女贞花开一院香
楼下院子里的女贞花开了,微风裹着花香,四处荡漾,好香,好香!
我喜欢女贞树开的花,细小的花朵密密实实,从绿叶间冒出来,把绿树染成了白树;女贞花虽然细小,才米粒一般大,但长得精致细巧,花香浓郁,沁人心脾,在微风中两三百米之外都能闻到它的馨香。
在我的故乡石阡,我们那儿把女贞树叫做爆格蚤树,为什么叫做“爆格蚤”树我也不明白——或许是我们那儿把跳蚤叫做格蚤,以前鸡舍中跳蚤多,消灭的办法常用滚烫的草木灰洒上,跳蚤在滚烫的灰中爆毙,发出噼啪的声音,而女贞树的叶子在火中也会发出类似的噼啪声,或许由此而得名爆格蚤树吧?
小时候,我家附近有好几棵女贞树。初夏时,几树繁花,房前屋后都弥漫在花香中;有时夜晚在院子里闲坐,清风不断把花香带过来,一阵接一阵地涌,整个院子都浸在脉脉花香中。躺在椅子上闻着沁人心脾的花香,看月亮从山那边爬出来,跃上天空,不一会院中如积水空明,树枝投下疏落的影子;群山环绕的山村沐浴在银辉中,山静如太古,日长似小年,顿觉岁月静好,余味悠长。
那时,每年冬季我常帮外公采摘女贞子。女贞树的果实叫女贞子,是一味中药;外公是中医,冬季女贞树的果实由青变紫,沉甸甸地挂在枝头,经历几次霜冻后,选晴天的日子,用竹竿绑了镰刀,将枝头的女贞子勾下来,洗干净,放入锅中蒸一会,再用簸箕摊开,放太阳下晒干,就可入药了。我帮着收拣、清洗、晾晒女贞子。摊在簸箕里的女贞子,过一段时间,还要给它翻个身,免得上边的干了,下面的还是润的。
通过外公给我讲解,我才知道女贞子的功用不少,可以滋补肝肾,乌发明目,治眩晕耳鸣、失眠多梦、腰膝酸软等疾病;它药性平和,用途广泛,是很多传统经典中药方剂中必备的药材。外公用它不知给多少个人治过病,帮助多少个人恢复了健康,想不到,这小小的果实竟有那么多功效,我不禁对它有些刮目相看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只是,在我上高三时,外公因病去世。那几棵女贞树,依然年年开花,年年结果,只不过,它结的果实再无人采摘;每年任由它落在地上,鸟粪一般,乌漆漆的一地,它可以给人治病的本领再也没有得到发挥。我不由为它惋惜,是人成就物,还是物成就人,应该是有用的东西,到了有能力、有本事的人手里,才不至于浪费,两相成就吧?
现在,看到楼下院子里的女贞树开花,闻到它芬芳的气息,我不由思绪飘飞,仿佛又回到那花香浸染的岁月,想起了故乡的女贞树,想起了那时帮着外公采药的情境。顿时,让我怀念故乡,怀念老屋,怀念故去的亲人,怀念曾经在故乡生活的点点滴滴;花香弥漫,透着故乡泥土的芬芳,有着他乡游子难以自抑的深情......
楼下的女贞树,也是每年开花,每年结果,同样地,没见人来采撷它的果实——与故乡的那几棵女贞树一样,它可以治病救人的本领没遇到帮助它发挥的人——相隔那么远,它们的命运却是那样地相似。
也罢,花开花落,芬芳自在,又何需对自身功效没得到发挥利用介怀?冥冥之中,自有命运的安排,只要花香宜人,给人带来精神上的愉悦就够了。正是,女贞花开一院香,馥郁芬芳似蜜酿。素雅高洁挂满树,品性温良美名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