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乱云润生第三百二十六回

08-08 作者:小牮

长篇小说乱云润生第三百二十六回

乱云润生 第四十七章

沽海闯荡谋生润生另辟蹊径

站柜谦祥益俊郎初邂浪漫情

第三百二十六回

1932年沽海局势动荡,赤润生谋生艰难,先是被索要“保护费”,后到码头做苦力抵债。他在鳥市溜达谋事由无着落,进而前往估衣街谦祥益求职成功。回到住处与伙伴商议补交房租后,拜访表爷赤增清,听其讲述谦祥益的发展历程与传奇故事,对未来打工生活满怀期待。(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赤润生初入谦祥益,头七日,勤恳整理货架、认真站柜获认可。面对挑剔买办,他以细致服务促成交易;克服苏州码子学习难关。暴雨天,他为顾客铺道送暖,终得掌柜信任,从库房搬进伙计房长住,头一个月薪酬为十银元,赤润生便开启在谦祥益的新成长之路 。

此后,赤润生除了与其它伙计们一起站柜卖货迎来送往,遵照陈掌柜的吩咐,赤润生重点还要跟着老吴头学习盘货,他深知这项工作责任重大,唯头脑灵活算术清晰人品尚佳可塑培养才委此任。面对种类繁多、数量庞大的货物,稍有疏忽就会出差错。为了掌握盘货技巧,赤润生每天最早到库房,最晚离开,拿着账本,逐件核对货物的数量、规格和存放位置。老吴头传授的“分区盘查法”和“标记对照法”,他反复实践,还自创一套用不同颜色标签区分货物批次方法。夜晚,当其他伙计都已入睡,他还在昏暗的油灯下,仔细研究账本,将白天盘货时遇到的问题一一记录、分析。

一天暴雨后,赤润生正顶着暑气在货架间穿梭盘点,汗珠顺着下颌线滴落在蓝布长衫领口。梳着双髻的小芸突然踮脚拦住他,红着脸将绣着并蒂莲的手巾板塞进他掌心:“润生哥,擦擦汗......”温热的触感惊得他浑身一僵,慌乱中手巾板险些滑落。另一位圆脸姑娘阿巧则捧着青瓷茶盏候在楼梯口,见他走近,连忙递上冒着热气的茉莉茶:“特意泡的,解解渴。”茶香混着少女身上淡淡的香粉味扑面而来,赤润生的耳尖瞬间涨得通红。最胆大的春桃甚至趁着整理货架的间隙,用指尖轻轻擦过他后颈的薄汗,娇嗔道:“看你热得,都不知照顾自己。”

这些突如其来的温柔攻势,搅得赤润生心烦意乱。夜里躺在狭小的铺位上,他望着房梁发呆。23岁的他,在乡下早该成家立业。哥哥赤润本去年成亲时热闹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此刻孤身在外的他,望着窗外清冷的月光,心底泛起阵阵酸涩。他何尝不想寻个知冷知热的姑娘共度一生?可每当那些旖旎念头冒出来,陈掌柜的话便在耳边响起:“陈家的招牌,是几代人用骨头熬出来的。”他攥紧被褥,将那些躁动的情感一股脑的狠狠压下。

陈掌柜还有一个如花似玉,二十六岁尚未出嫁的独生黄花大闺女,陈书苓。她自幼读书至高中毕业,琴棋书画,知书达理,花容月貌,楚楚动人,只因陈掌柜为让她继承家产,才未让其读大学深造,由于陈书苓衿持内敛,高中毕业后既辅助陈掌柜打理谦祥益锁事,一晃五年,竟把婚姻也耽误了,为此,陈掌柜老婆一直埋怨是丈夫耽误了女儿青春,赤润生进店这半个多月,陈掌柜妻子正让女儿书苓回保定的娘家有人提亲,男方虽家富万贯,大字不识几个,陈书苓没有相中,失望回到谦详益家中。

陈书苓回到谦祥益。每日,她端坐在二楼账房窗边,透过雕花窗棂,默默注视着一楼忙碌的伙计们。渐渐地,赤润生搬运货物时挺拔的身姿,为顾客讲解绸缎时专注的眉眼,都深深吸引了她的目光。起初,她只是例行查看伙计们的工作,后来却不自觉地寻找那个身影,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追随他。

赤润生握着鸡毛掸子,在檀木货架间忙碌,琉璃窗外的日光洒进来,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格子。他装作整理账本,目光却忍不住一次次瞥向柜台后的陈书苓。只见她伏案抄写账簿,月白色的袖口垂落,露出半截藕荷色汗巾,发间银簪随着低头的动作轻轻晃动,宛如一幅静谧美好的画卷。

自从那晚在库房,他撞见陈书苓踮脚取账本,慌乱中打翻墨砚,两人收拾时指尖相触的那一刻起,空气中便弥漫着一层微妙的薄雾。此刻,陈书苓忽然抬头,两人的目光撞个正着,赤润生躲闪不及,而她苍白的脸颊瞬间泛起胭脂色,低头时簪子碰得账本簌簌作响。

“赤……赤伙计,劳驾取《茶经》第三卷。”她的声音轻柔得像被风吹散的柳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赤润生慌忙起身,木梯在阁楼发出吱呀声响。他的心跳随着梯阶震动愈发剧烈,取书时指腹抚过泛黄的纸页,前日陈书苓教他辨认账本时,鬓边茉莉的香气仿佛又萦绕在案头。

下楼时,赤润生步子稍急,书页哗啦散开,几片夹着的海棠笺飘落。几乎同时,陈书苓也起身蹲下,两人的指尖同时触到一张写着“昨夜雨疏风骤”的残句。她像触电般缩回手,耳尖红得滴血,慌乱地解释道:“这……这是随手写的。”

赤润生喉结滚动,望着她耳后细小的绒毛,想起金家窑电灯房的兄弟们说他眉眼俊朗,可此刻在陈书苓面前,他却紧张得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他小心翼翼地将纸片叠好,略带局促地说:“陈姑娘的字……比城西醉墨斋的匾额还好看。”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不已,觉得自己太过唐突。

陈书苓猛地抬头,睫毛像受惊的蝶。她咬着下唇,犹豫片刻后,忽然从袖中掏出个素绢小包,声音轻柔地说:“前日见你补账本用的狼毫开裂……这是新开锋的笔。”说完,她转身躲进内室,木格门帘晃出细碎的光影。赤润生攥着笔杆,发现包裹里还压着半块桂花糕,糖霜在日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温暖而甜蜜,仿佛照进了他的心里。

一日午后,赤润生抱着新到的账本上楼交差。阳光斜斜照进账房,将陈书苓的身影镀上一层柔光。她垂眸核对数字的模样,鬓边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美得让赤润生呼吸一滞。“这批杭缎的损耗率不对。”陈书苓突然开口,声音清润如泠泠泉水,“你再去查查三号库房的记录。”指尖不经意间划过他递账本的手背,两人同时触电般缩回手,陈书苓耳尖泛起红晕,低头咳嗽掩饰慌乱。

此后,赤润生交账本时总会特意整理衣衫,希望能给陈书苓留下好印象。而陈书苓也开始在核对完账目后,装作不经意地聊上几句。那日暴雨中,赤润生为顾客铺路的事,成了两人共同的话题。“那天你浑身湿透还坚持搬石板,倒像个愣头青。”陈书苓掩唇轻笑,眼中却满是欣赏。赤润生挠挠头憨笑,心里却如揣了只小鹿,撞得胸腔发烫。

在谦祥益的雕梁画栋间,这些若有若无的情愫,如同春雨浸润的嫩芽,悄然生长。赤润生既沉醉于这份悸动,又时刻警醒自己不能懈怠,谨慎,再谨慎。在这繁华却充满挑战的沽海,事业与爱情的天平,容不得半点倾斜,而他与陈书苓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未来会走向何方,充满了未知与期待。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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