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亲（五）

杨天恩连连说是。魏枝个子高挑，长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笑就露出了两个喝酒窝，虽然常年干农活，但谁都看得出她是一个俊俏的姑娘，杨天恩对这个杨柳细腰的姑娘也很满意。两家都是吃了成分高的亏，因此同病相怜。

魏枝又和杨天恩说了几句话，就和母亲一块儿回家了。

但赵家的女儿赵小巧对换亲却很不乐意，因为她心中已经有了意中人。架不住母亲常荣在她面前哭天喊地、寻死觅活，赵小巧终于答应给哥哥赵四清换亲，但她的心里始终疙疙瘩瘩的。在刘媒婆的指点下，三对新人分别由女方的母亲领着到乡民政所办理了结婚手续。赵小巧办完结婚手续就跑了出来，在回家的路上，她的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赵小巧和母亲回到家里。当天晚上，吃过晚饭之后，赵小巧听到自家院子外面有人吹口哨，就起身往大门口走去。常荣上前拦住了她，赵小巧推开了母亲的手，说：“娘，你放心，我知道该咋说。”

赵小巧打开大门，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了出去。门外站着一个小伙子，他一把拉住了小巧的手。小巧扑到这个小伙子的怀中，小声地抽泣起来。

哭了几分钟，小巧推开了他，哽咽着说：“小栓，今儿下午，我已经跟他办了结婚证。我也跟你说过，为了俺哥，我必须得走这一步。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你就把我忘了吧！”(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小栓说：“小巧，你真傻！咱俩跑吧，咱到外地去，我不信咱出去就会饿死。”

小巧摇了摇头说：“跑是容易，咱俩跑了，俺哥咋办啊？我不能让俺哥娶不来媳妇！”

站在大门后的常荣这时心里松了一口气，她蹑手蹑脚地回屋里去了。

小栓说：“小巧，你真傻啊！光想着你哥，你就没有想过你自己。”说着，他又用手去拉她。

赵小巧用手轻轻地把他推开了，“小栓，你回家吧。这辈子咱俩没有这个缘分了，你就当我是你的妹子吧。为了俺哥，为了俺这个家，前面就是火炕，我也得去跳了。”

小栓一把把小巧搂在怀里，小巧无声地流着眼泪，她的心就要碎了。

突然，小栓拉起小巧的手就往村外走。小巧用力挣扎着，她压低了声音说：“小栓，你放开我，要不然我就喊人啦。”

小栓松开了手，赵小巧向院子里跑去。

小巧看见母亲正站在院子里，她没有和母亲说话，就跑回自己的小屋躺到床上。这个可怜的姑娘心中还想着小栓拉她时的情景，当时她真想和自己的恋人一起私奔。她无声地哭泣着，后来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常荣站在女儿的窗外，一直等到只能听见小巧发出的轻微的鼾声，她才回屋去睡觉。

有一件事，赵小巧却根本不知道，就在高小栓找她要私奔的第二天的傍晚，他又来赵家沟找她。因为天还没有黑，他就在赵家沟村南的田野里游荡。不想，他被到地里背柴火的田花看见了。回到家之后，田花就悄悄地把看见高小栓的事情告诉了丈夫，老两口就在一起合计了一下。

吃罢晚饭，赵德柱和儿子一起出去了，田花则领着女儿去邻居家串门。晚上将近八点半钟的时候，高小拴又在赵德柱家的院子外面吹起了口哨。在他满怀希望等着赵小巧出来的时候，躲在暗处的赵德柱父子冲了出来，赵四清一脚把高小栓踹倒在地上，赵德柱则一把扭住了高小栓的胳膊。

赵德柱恶狠狠地说：“小巧是马上就要结婚的人了，你要再敢来找她，我就把你的胳膊、腿给你打断。以后再看见你往这边来，我就让派出所的人把你抓走。你现在就给我滚，赶快滚回你家去。”

高小栓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他吓得起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