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母亲

10-27 作者:在路上

忆母亲

(作者:水电七局 王雅玲)

母亲生前是退休乡村教师,当了20多年的乡村教师,走了20多年的田埂路,大约于1998年退休。

母亲和父亲结婚46年,聚少离多。水电七局建筑企业的性质决定了父亲常年在外奔波,母亲在家常年孤独。小的时候,我还爱和母亲顶嘴,体会不到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的艰辛。她含辛茹苦把我们养大,我们又因读书、工作等原因,常年不在她身边。

“唉,又是一个女孩!”1944年农历8月23日,母亲在外婆的叹息和失望中出生。外婆生了6个孩子,全是女孩,中间4个孩子全部夭折,母亲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外婆的6个孩子只剩最大的和最小的。外公在母亲只有2、3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母亲对外公没什么印象,几乎没讲过关于外公的故事,讲得最多的是家庭没有男孩,她和外婆遭受的白眼与歧视。

母亲很犟。“我看你笨得很!”为了外婆这句话,母亲通宵熬夜,花一个晚上的功夫做出一双布鞋。“就你这针线活的水平,只能勉强过的去!”即使一个晚上就做出一双布鞋来,外婆仍然“不认可”母亲。(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母亲还因为外婆说她不能干,赌气一个晚上不睡觉,在凉飕飕的夜里,自己一个人在月亮躲进云层的漆黑中挽完一亩地的稻草。

那个年代,初中毕业已是幸运儿。村里的华光学校离家有2里多路,是一所小学加初中的学校,上个世纪80年代有1000多在校学生。乡里和村上的干部多次请母亲去当民办教师,可母亲怎么都不去。

“你只要不去教书,我就和你断绝关系!”母亲唯一的姐姐,比母亲大了整整18岁,以这种稍显“粗暴”的方式让母亲去当了民办教师。这一去,就是20多年的孩子王。

没有读过专业的师范学校,母亲就积极参加学校和教育局组织的学习。好多次,当黎明的第一缕光线尚未穿过黑夜,母亲就早早起床为我们做早饭。吃完后她匆匆收拾,6点过就带着我们出门。走上1个多小时,跨越过几条大沟,到临近的乡——中心公社去参加培训或开会;又或跋涉2个多小时去新津县城的教育局进修。

那个时候,乡村的土路坑坑洼洼,特别不好走,雨天道路更是泥泞不堪。尤其雨季,大水满沟。但母亲从未退缩,风雨无阻参加培训。夏季时常走在浊水翻涌的大沟边,多年以后回想起来,还感觉心有余悸,幸庆自己没被大水冲走或雨天滑倒在沟里。但更多的是对母亲坚韧精神的敬仰。正是她的执着与付出,让我明白,只要有坚定的信念,就能战胜困难。

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母亲工资很低,没有多余的钱请保姆,她每次去进修或培训都带着我们。一个偌大的会堂里,来自全县的教师都在那里学习。我和弟弟被母亲带到会堂里一起听进修校的老师讲课。

“有些人,的、地、得分不清。”“这是主语,这一节全部是状语……”只有几岁的我,便“耳濡目染”。

从家里到花桥镇约有13里土路,从花桥镇再到新津县城约12里路。参加完培训或考试,母亲带着我们从县城走回家。往往走到家已是晚上8点过。疲惫不堪的母亲仍得烧火煮饭,喂猪、喂鸡……周日,母亲还有2亩7分田要种。

我比弟弟大2岁多,我读高中,弟弟读初中,这段时间是家里最困难的时候,可妈妈说什么也坚

持要我把书念完。周末回到家中,看到母亲忙碌的身影、慢慢老去的容颜,我心里不是滋味。

“今天7月1日,是你的生日,记得煮个鸡蛋吃!”参加工作以后,每年的生日,母亲总打来电话,怕我在忙碌中忘记生日……

2015年,母亲突发重病。在治疗期间,母亲疼到咬紧牙冠,也不愿意大声呻吟。

今年农历8月18日,母亲便离开我9年了。母亲在病中的时候对我说,“我还舍不得你们,我还没有和我的孩子们过够!”每每想起这句话,我便泪如泉涌。离开我的时候,母亲还差3天才满71岁。这成了我心中永远的痛。

至亲的离去让我好几年走不出悲伤的情绪。母亲刚离开我的那几年,我白天想她,夜里梦她;无论走到哪里,只要看见和母亲貌似、神似或者有丁点相似的老人,我都会驻足停留,呆呆地看着老人从我面前走过。我还会在原地伫立几分钟,看着老人远走的背影,心里在不停地想,要是母亲在世多好。

有母亲的日子成了我一生最为幸福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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