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行杂记

09-21 作者:龙行天

人的双脚虽然长在自已的身上,但有时自已却不能支配。有时你总会身不由已地迈动脚步,走向另一个地方。正如人的心灵一样,你越是控制自已不去想某个人,但思念的心却偏偏走出了心房。

以往每年都要到秀美的江南去几次。过了南京的二桥,江南的绿色葱茏便一览无余。如果再往南行,便越是感觉深入了江南的心脏。我印象中的江南绿是平铺的,水是温柔的,空气是湿润的。身在其中,如听江南女子的心跳,感受她的肤香一样,自由自在。平时工作的劳累,也会随着江南的微风淡淡随云了。不过,站在江的南岸,无端升起惆怅:唐后主的春花秋月,终于随着历史淹进了长江洪流了。

北方我只去过北京、大连与内蒙。但北京与大连是我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地方。

我始终相信宁静的生活只会产生平庸。或许,我那次大连之行只因读了古清生的一篇《想要去流浪》,也许我的性格就是要各处闯荡。那是一个秋季,小青把买好的食品衣物连同我送上了北去的列车。现在想起来,她真的是理解我、支持我的一位知已。她没有像别人一样的讽刺我,而且还给了我鼓励:“男人就要闯!”

与她挥手告别,列车飞速前进。当列车驶进烟台站,秋天的暮阳如火般照着这个城市。没有留恋烟台的城市景观,直奔渡口买了二等舱,从烟台向着大连的方向,在海里感受成长。

在海里已然感觉生命离开了尘世的喧嚣,离开了世事的迷茫。当火红的夕阳洒在轻轻叠起的海浪上,一片又一片如鳞一样的海浪折射着夕阳,让海成了一个大自然铺下的画舫。那时感觉,人生如果这样该有多好,有着明确的方向,加足了动力,向着那个方向不就可以很快地到达彼岸吗?(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或许,我的这次大连之行就是为了想证明自已的生存能力,还是想探寻古清生文章里的彷徨?小青给我说,大连会成为中国北方的香港,那我没有去南方香港的能力,我到北方的香港闯一下,也未尝不可!

人生来就会有区别。人一生再多的努力也不可能把这些区别全部均匀。我,在校的一个学生,在这条载着我去大连的渡船上对此是深有体会。当别人拿出精美的食品,拿出高档的饮料时,我的口袋却只有几包散装的泡面。乘务员节省淡水的广播提醒大家,在大海里要节约淡水。这其实是多么简单的一个居安思危的道理啊。但很多人却尽情享受,不去理睬。或许,广播只对我有用――我买了一碗盒面,然后,把小青买的泡面再用它泡一次,那瓶船上提供的矿泉水,一直让我拿着,真还怕这条正在航行的船抛在海里呢。既使这样,也没有让我的身体失去什么,反而感觉有了一种从未感觉到的信念和勇敢,我男人的身体里处处充满了力量。

大连给我的印象最深的就是大连的警察。他们身着整洁的警服,全副武装,腰上扎着别枪的皮带,让人看上去就有安全感。而不像有些城市里的警察,穿着随便,一副吊儿浪当的样子。我一个在校生走在他们守卫的地方,真的很有安全感。我想,大连的人民也很有安全感。

很容易找了个地方住下。大连,刘欢曾经唱过的一首歌伴着的画面已然形容了它的美丽。不过,我感觉最难忍受的就是淡水太缺了。以往我洗浴时哗哗地淋漓尽致不得不有所收敛。入乡随俗,也确是能让人感觉到一种在异乡才产生的忧患意识。

那个夜,睡的很好。明天,就要亲近大连。

早上的阳光,伴着清新的海风,还有陌生的人群。我,一个外来的人,走上了一条路。我要用一个假期的时间,证明一下自已。我不能仅靠书本上的字眼生活,我要与现实亲吻,我要用生命证实自已:当我失去一切的时候,当我独自流浪的时候,我依然能生活的潇洒。

当然,雄伟的政府大楼我是进不去的。就算是薄书记特别照顾,我也不会去那里,因为,那不是我向往的地方;因为,我去了一个酒店。

星级的酒店,高贵的客人。我,被客服经理安排在前厅作礼仪,身着他们的制服,接受短短的培训,工作就顺心顺手。月工资三百元,一日三餐免费。没有半个月,总经理就给我加了二百元――――那个时候,已经算是高薪。当我的工作被总经理肯定,想要与我签订合同的时候,我拒绝了。因为,我看到了在星级酒店里的华丽,也看到了如垃圾站一样肮脏的地方。

把背包收拾一下,轻松地不能再轻松,我走了。挥挥手离开那个城市,我已经证明,我以我的劳动得到了一份自信。

北京去了多次。第一次到北京还未成年。那也是一个假期,因向往北京文化地深厚,小小年龄的我背着沉重地梦想,怀揣着幼稚地愿望来到了北京。一个小城来的孩子如同外星人来到了地球一样,落在了北京的某个街头。街面上人山人海,无数的学生汇集北京。摄像的,采访的,而我夹杂其中竟迷了自已的方向。但我的头颅却始终高昂,带着未来真正男人的自信,一步一步踏在京城坚硬的地面上。我相信我能找回迷失的方向。由于汇集北京的人太多,住宿也找不到地方。无目的地行走,第一次感觉流浪。后来,才知道我是在一个不恰当的时候追寻梦想。

过了些年,《工人日报》副刊举办了一个培训班,地点在国防大学。师资力量可谓是非常雄厚:有经济学家何玮,人民日报评论员米博华,还有其它各大报社的文学大腕们。在那个墙壁爬满了植被的校园高墙里,教室里坐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朋友们。而我,是年龄最小的一个。大家随着老师们精彩地讲课,顿然让我们产生了责任在肩,力拨山兮的凌云壮志。课堂上,大家都认真地作笔记,老师讲到精彩处,掌声把教室都要震颤了。大家因为共同爱好走到一起来,那就是认为文学的神圣,想走入那个神圣的文学殿堂。想着能用自已的笔替芸芸众生代言,把有些人哽咽着的话语表达清楚。然而,事隔多年,这种美好地愿望只被老师们留在了课堂上。

后来北京就常去了。说来对北京印象最深的就是红墙与监狱。虽然在红墙内与监狱内的人身份不同,但都感觉同样森严,有点令人窒息。当我拿着律师证从北京的监狱见完犯人后,又在长安街路过天安门,遥想史上的帝王,他们不也是被自已建的宫墙与民间隔阻了吗?自由,可以被一堵墙轻易阻隔。想着史上的江山易主,不由得觉得,这样的墙或许只是阻隔了人的自由,但如果君王与人民有了心墙,那会阻挡什么?大清的灭亡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在北京的感受与我在南方江畔信步,竹林里听雨,茶村里品茶的悠闲感觉是皆然不同的。

李白名句“江城五月落梅花”。这倒是惹我联想了。漫步江南,在烟雨迷漓中,看着片片梅花随雨而落,再听一曲江南小曲;或许,人生有幸遇一个撑着油纸伞的丁香花一样的姑娘,这又是一番人生意境了。但,我去北方始终感觉不到这样的心境。除了沉重,就是历史的凝重。

有时,人处在两极上的哪一极都会受到限制。罢了,何必心比天高?倒不如作这闲云野鹤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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