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患难情侣(三)

05-09 作者:青山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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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儿呼哧呼哧地热了,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因为多日无雨,气温节节攀升,近几天高温已接近了摄氏40度。范文轩依然勤奋笔耕,挥汗如雨写着书稿,自从与姬诗雨结婚做了丈夫后,他深深地感到肩上的责任更重了,他从内心深处爱着姬诗雨,他更希望有一天能让自己心爱的人过上衣食无忧、轻松快乐的好日子。

转眼到了深秋时节。这一天范文轩独自在家写作,不知不觉到了中午时分,他艰难地站起身,架起双拐,慢慢地走到厨房,将洗好的米倒入锅内,生起小小的蜂窝煤炉,又摘下腕上的手表,卷起袖子,笨拙地搓洗起姬诗雨出门前泡在盆里的衣服。

这时身怀有孕的姬诗雨回到家里,看见范文轩在洗衣服,嗔怪道:“文轩,你怎么不听话呢?这不是你该做的事情,你再抢着干,我可要生气了!”

范文轩笑笑说:“难道我洗个衣服还有你每天忙里忙外辛苦吗?我虽然走路没你利索,但洗衣做饭的业务还是不错的,不信咱俩比比看?”

姬诗雨撒娇地把范文轩慢慢推进书房扶他坐好说:“我就是不让你干这些家务事!你的手是用来握笔杆儿、写诗词文章的,怎么可以像我一样,干这些粗活?文轩,你忘了我曾经对你许下的诺言吗:一辈子给你洗衣做饭,不离不弃,永不分开。”(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范文轩疼惜地抓住姬诗雨的手说:“诗雨,我记得你说过的话,更明白你的一片心意,可是,现在你怀有身孕,不能劳累过度,我是想为你分担啊!”

这时范文轩才发现姬诗雨拎回了一只大大的网袋,打开一看,原来都是小孩的衣服鞋帽之类,高兴地叫道:“啊,诗雨,你真细心,已经开始给我们的小宝宝准备用品了?”

姬诗雨看着范文轩欣喜若狂的样子,脸上充满了幸福的神情。一边开始搓洗衣服,一边说道:“今天我在超市买菜,正好遇到婴儿用品打折甩卖,就挑选了一些。这些东西又便宜质量又好,我们也正好需要,真是一举两得啊!”姬诗雨接着说:“虽然我现在才怀孕三个多月,但这些必需品就要早点准备,省得到时候措手不及,用东北话形容叫抓瞎。我这叫做:闲时买来忙时用,忙时用来不被动。”

范文轩望着妻子在厨房洗衣做饭忙碌的身影,忽然一阵感动涌上他的心头:多么会过日子的一个女人啊,为了这个家,起早贪黑日夜操劳,她的心里想着丈夫,现在又在操心孩子,却很少想到她自己。

深夜了,窗外刮着呼啸的北风,范文轩坐在灯下,全神贯注创作他的一部散文集。多少年来他一直梦想着出版一本署着自己名字的书,让自己成为一名真正的作家。他对于文学的热爱,甚至超过了自己的生命。记得他最喜欢的残疾人作家史铁生曾经说过:“皈依并不在一个处所,皈依是在路上。”所以多少年来,范文轩无论身体遇到多么大的残疾 、精神遭遇多么严重的打击,他始终坚定地行走在文学的路上 ,他知道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行走的坚定就已经是一种信仰的成立。

1995年春天不知不觉地来了,春风和煦,万物吐绿。寒冷了一个冬天的人们终于脱下了厚重的棉衣,穿上了五颜六色的春装。退休的老人三五成群地坐到一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家常,他们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聊天,而是惬意地享受阳光久违的温暖。

姬诗雨从来不去人群中参与聊天的队伍,因为她太忙了,除了每天固定的读书看报之外,还要买菜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等等,有着永远做不完的事情。

她现在已经怀孕八个多月了,行动起来显得十分吃力和缓慢。从怀孕五个月开始,范文轩坚决叫她停止了服装厂的工作,本来她还想多干一些时候,可是这次范文轩和她真生气了,这也是他们相识后范文轩第一次冲她大叫:“诗雨,求求你就听我一次劝告吧,别去工作了!虽然我们没什么钱,每个月还要交房租水费电费,要买米买菜买油盐酱醋,但是,靠我的稿费收入基本可以应付过来,虽然并不固定,可是不够的一天让我来想办法,我是大男人,又是一家之主,怎么能让身怀六甲的你还出去上班呢?每天你走出家门的时候,我的心也随你而走了。看着你风里来雨里去的,你不知我有多么担心,你不在我身边,我六神无主、坐卧不宁,什么书也看不进去,什么文章也写不出来啊!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而是有我有孩子的三位一体,你是个善解人意的人,怎么就不体谅我的一番心情?”

其实姬诗雨是个很有主见的人,这也许和她很小就成为孤儿的性格有关。这些年家里的大事小情都是她全权处理,从不需要范文轩插手操心。这次,她却顺从了范文轩的意见。她知道范文轩是因为心疼自己才来了脾气,嘴里没说,心里却被范文轩的一番话所感动着。

有一天,姬诗雨坐在床上织毛衣,忽然感到肚子一阵疼痛。她用手抚摸着隆起的肚皮,嘴里自言自语地说:“宝宝,你别调皮,妈妈在给你织小毛衣,可漂亮了,你一定喜欢。”说完之后她低下头,两只手又飞快地编织起来。可没过多久,她感到自己的肚子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她不得不放下手中编织的毛衣,拽过一个枕头躺在床上。躺下后还是不舒服,不得不再次坐起来。姬诗雨想,这样的肚子疼也不像着凉啊,难道是要生了吧,也不太可能啊,上次去医院做B超时她特意问了那个中年女医生,女医生说,她的预产期在下个月,算起来还有二十多天呢。

可是,姬诗雨肚子的疼痛已经撕心裂肺,再也无法忍受了。她硬撑着支起上半截身子,使出全部的力气冲着书房高喊:“文轩!文轩!……”

范文轩架着双拐赶紧走到马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开进小胡同,到了自家门前。司机也热心地进屋,将姬诗雨搀扶出来,范文轩拉开车门,司机将姬诗雨扶进车后座里,范文轩随即上车照顾姬诗雨。出租车拐出胡同,向医院高速驶去。

医院妇产科门外走廊上,范文轩满头大汗坐在长椅上,焦急地望着产房的门。

他不知自己此时除了坐在门口等待还能做些什么。

自从知道姬诗雨怀孕的那一刻起,他的心里充满了矛盾。一个快四十岁的男人,怎么会不希望有个自己的孩子呢?何况他是如此爱着自己的妻子。但是在范文轩心里又无时无刻的有着说不出来的担心,他害怕孩子发育不全,害怕有什么遗传疾病。记得在姬诗雨刚刚被确诊怀孕时,他甚至试探地说不如这次放弃吧,可姬诗雨态度坚决,劝他说,现在医学发达,只要定期做孕期检查,胎儿有什么生理缺陷都能看得出来。

仿佛等待了一个世纪,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一个小护士出来告诉范文轩,恭喜你,你爱人给你生了个漂亮的女儿,体重2.9公斤,是自然生产,母女平安。

范文轩的心突然狂跳起来,从今天开始他就升级为爸爸了,他多灾多难的生命有了后代的延续,这是多年以前做梦也不敢奢望的事情啊。

天刚蒙蒙亮。范文轩一觉醒来,到厨房去刷牙洗脸,姬诗雨正在蜂窝煤火炉上煮粥。姬诗雨小心翼翼,用勺子从锅里舀出浓浓的米汤倒进小碗里。

范文轩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轻轻地走到她身后。

姬诗雨回头望他一眼,怜爱地说:“你要多睡一会儿吧,别起得太早了,不然身体会吃不消的。”

范文轩笑着说:“我刚刚有点灵感,想早点写出来。这米汤咱们伊伊能喝吗?”

姬诗雨朝范文轩笑笑:“能不能也得喝,你知道吗?米汤最有营养,我小时候就是喝着它长大的,你放心吧,这米汤啊,一定能够养大我们的女儿。”

深夜,姬诗雨和伊伊沉浸在各自的梦乡里,而此时的范文轩坐在灯下,默默地挥笔写作。

范文轩拿着户口本和结婚证以及女儿的出生证,来到居委会和派出所申请办理姬诗雨和孩子的户籍迁入。

转眼到了1996年春节,街道干部来家慰问,除了米和油,还有一份大礼——姬诗雨和女儿范伊伊的户籍正式加入武汉市,范文轩和姬诗雨高兴得热泪盈眶,连连给各位干部鞠躬,激动万分地说:“感谢党的关怀,感谢人民政府!我们一定会自强不息,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来。”

6

虽有微薄的稿费收入,但维持不了一家三口的基本生活需要。

为了挣到一家人的生活费,范文轩有时候在街边给人擦皮鞋,有时候推个小车卖冰棍,有时候在街边摆摊卖服装。一天,有两个青年人走来,骂骂咧咧地说这是他们的地盘,命令他立即滚蛋!范文轩与他们讲理,发生冲突。两青年挥拳击打范文轩,范文轩奋力反击,用自己的木拐打倒一青年,另一青年跑开。范文轩打电话报警。警察来将范文轩带走,倒地青年被救护车送医院抢救。

法庭上,法官宣读判决:“……被告人范文轩防卫过度,将受害人XX打伤。受害人XX被木拐击打后,落下脑震荡后遗症,大脑失去部分记忆,右下肢肢体功能障碍……属于轻伤致残,后果严重。鉴于被告人范文轩有自首情节,受害人有故意挑衅、伤害被告人在先,故从轻判处被告人范文轩有期徒刑三年,并赔偿受害人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共计23000元。……”

鄂西某地省劳改监狱。白天,范文轩和几个服刑人员正在车间里装订书籍,老老实实劳动改造自己。晚上,范文轩坐在地铺上看书学习,还在笔记本上写着作业,他已报名参加某大学中文系函授学习,业余时间仍在努力写作。

武汉北郊杨汊湖村农户房。深秋时节,一个又一个清冷漫长的雨夜,姬诗雨将女儿伊伊哄睡之后,独自坐在窗前看雨,准确地说,姬诗雨是想让自己的眼睛穿过幽暗的雨夜,寻找到千里之外爱人的身影,她要将心中不尽的思念和牵挂说给范文轩听。姬诗雨静静地坐着,用一颗执拗的心守望着黎明的到来。

在一个个失眠的夜晚,姬诗雨也常常端详着她和范文轩的结婚合影,双手抚摸着范文轩留下的写了一半的手稿,望着窗外摇曳的树枝默默流泪。

多少次姬诗雨准备将伊伊托付给隔壁的邻居大妈照顾,自己前去探监,可是范文轩来信死活不同意她前去探望,一来路途遥远,二来把年幼的女儿扔到家里放心不下,最重要的范文轩说他因一时失手酿成大祸,现在还没脸见她。服刑改造是对他坏脾气最好的惩罚,并让姬诗雨放心,他一定会悔过自新,不混出个人样来决不回家。

窗外,远远传来隐隐约约凄婉的歌声:

(朱淑真 减字木兰花)

独行独坐,独唱独酬还独卧。

伫立伤神,无奈轻寒著摸人。

此情谁见,泪洗残妆无一半。

愁病相仍,剔尽寒灯梦不成。

歌声仿佛是专门为姬诗雨所唱,恰到好处地表达出了她此刻的心情。

某地省劳改监狱。经过两年多的刻苦学习,范文轩十六门功课考试全部及格,被授予大学本科毕业证书。颁证仪式上,范文轩憨笑着接过大学老师和监狱政委颁发的文凭和奖状。政委当场宣布,范文轩因老实改造,积极学习有功,给予减刑半年的奖励。

一天夜晚,姬诗雨独自坐在灯下缝补着衣服,打发着难耐的寂寞,此时,伊伊在床上已经熟睡,红扑扑的小脸上有时会露出一丝笑容,想必伊伊在梦中遇到了开心的事情吧。忽然,姬诗雨听见了敲打窗户的声音,她轻轻撩开窗帘,透过昏暗的路灯,只见在飘舞的雪花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不是令她日夜牵挂、朝思暮想的范文轩吗?

姬诗雨颤抖着双手打开了窗户,激动地大声叫道:“文轩!是你吗?你咋提前回来了!我可能想你想得太痛苦了,在做梦吧?”

范文轩满面泪水不停地说道:“是我!小雨,是我回来了!我表现好,被提前释放了!由于喜讯来得突然,没来得及告诉你。你没做梦,一切都是真的!这回好了,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会分开!”

姬诗雨飞奔前去打开屋门,疯了似的拥抱着范文轩,随即放声痛哭起来。

雪花漫天飞舞,仿佛在祝福这对命运多舛的夫妻终于久别重逢。

范文轩出狱回来后的一个上午,天气阴沉沉的,好像能拧出水来。他架起双拐来到一家商店门前,踟蹰着,他是来找工作的。犹豫了一会儿,范文轩掐灭了手里的烟,终于鼓起勇气走上了超市的台阶。当范文轩走到服务台前,将手中的毕业证书和自己的简历递给店长并说明来意时,只见店长上下打量他一眼,冷冷地说,本店招聘已满,你再到别处去问问吧。

范文轩又来到一个个体户摊位前,想给人家做做下手,但也被人家拒绝了。

几天下来,范文轩找工作四处碰壁,每当他在沉沉的夜幕中,拖着疲惫不堪的脚步沮丧地走向回家的路,他的心脏也如这座拥挤不堪的城市,越来越缺少了阳光和空气。唯一可以安慰他的是走进家门时,女儿伊伊张开两只小手向他跑来,嘴里甜甜地叫着: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每当看见女儿天真无邪的笑脸,他的心里就会又一次明亮起来。

范文轩常常在心里告诉自己:不管命运给他多么沉重的打击和磨难,为了女儿和妻子,他都要选择坚强。在沮丧的时候,他也会悲观地想,在监狱服刑时自己是多么盼望能早点出来,恢复自由,早日见到妻子女儿,享受人间的天伦之乐。哪曾想出狱后一个大男人还要靠妻子养活,在里面虽说失去自由,但总不会为一日三餐操心,可是现在呢,找口能吃饭的工作竟比登天还难。现实是多么的残酷,生活又是多么的无奈啊。

晚上躺在狭窄的床上,姬诗雨握紧范文轩的手,真诚地劝说道:“文轩,你不要再出去找工作了,你看现在下岗的、失业的,到处都是,还别说我们残疾人,连健全人也没事可干啊。”

“可是,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刚刚拿到了大学文凭,找个一般的工作,总可以吧?”

姬诗雨继续劝道:“你不要太犟了,你几年关在里面,对外界已经不太了解。社会变化太快了,现在很多大学生也都待业在家呢。如果不是我运气好,遇到房东嫂子帮忙介绍到她弟弟的服装厂,这份工作也不会属于我啊。”

“那我该怎么办?难道窝在家里吃软饭不成?女儿渐渐长大,要吃要穿要上学,用钱的地方会越来越多啊。”范文轩焦虑地说道。

“文轩,我明白你的心情,但你天天出去真的如同大海捞针,没有丝毫的希望。我看你不如安下心来,在家里写小说吧。同时还能照顾咱们的女儿,也算帮我解了后顾之忧。你有文学天赋,又有坎坷的生活经历,你的小说一定会有市场。这也是我们目前最好的选择。”

范文轩沉思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说:“好吧,诗雨,我答应你,谢谢你对我抱有的希望。可是,我以前老写杂文和随笔,抨击社会不公平现象,心态都写坏了。小说真没写过,还要从头学起,慢慢摸索啊。你看我能行吗?”

“一定能行,我对你有信心,对我们的未来更有信心。”

当历史的车轮驶进新世纪,可爱的伊伊已经六岁了,伊伊懂事乖巧,每天跟在爸爸妈妈身后干这干那,是他们夫妻的得力助手。9月1日终于到了,范文轩和姬诗雨把女儿送进了校园。通过老师的测试,学校决定伊伊不读学前班,而是直接升入小学一年级。

望着伊伊端正地坐在课桌前瘦小的背影,范文轩和姬诗雨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近一年来范文轩在写作的空隙教会伊伊认识了很多汉字,伊伊记忆力超群,记得她刚刚学会说话的时候,姬诗雨就教她背诵唐诗三百首了。一首七言古诗,只要教上三遍,她就会背诵了,而且准确无误。

女儿是这对穷困夫妻最大的骄傲,无论生活如何艰难,只要看见天真烂漫的伊伊,浑身上下就有了再次迎接挑战的勇气。

这天黄昏时分,姬诗雨下班走出缝纫厂,抬头看见范文轩站在一辆出租车旁等候着她。

范文轩喜气洋洋冲过来,把姬诗雨拉进了出租车,告诉出租车司机:“开到新华小学。”

姬诗雨感到诧异:“你这是怎么啦?”

范文轩激动地搂着姬诗雨:“小雨,我写的一篇小说被《东北文学》看中了!今天收到了稿费,竟有好几百块呢!我想好了,今天咱们就奢侈一回,带着女儿去大酒店开开眼。”

姬诗雨格外惊喜:“文轩,你的小说真的上了省级文学刊物?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我一直忍住没说,就是想给你和孩子一个惊喜。”范文轩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文轩,我早就说,搞文学没有秘诀,当作家更没有捷径可走。唯一的一条路除了坚持还是坚持,以我们的身体是找不到合适的工作的。对你来说华山一条路,除了写作,别无选择。今天就算作你转型写小说的开始吧,真要好好庆祝一下!”

范文轩拼命点头调侃道:“老婆大人言之有理,我一定牢记心间,永不敢忘。以后写作就是我的职业,我一定不再这山望着那山高了,也不会胡思乱想,去发什么‘不义之财’,我会好好写作,拿出好作品给那些当初想看我们笑话的人瞧瞧。”

范文轩嘴里说的'不义之财'是他们夫妻之间的暗语。有段时间,一个叫夏德利的朋友隔三差五地登门,他是范文轩的发小,每次都游说范文轩和他一起出去炒股。并说范文轩从小脑子灵,又懂政治经济学,炒股一定会如何如何发大财,而且由他投资10万元,交给范文轩操作,赢利后三七开分账等等。见范文轩心有所动,姬诗雨急得不行,一气之下,当着夏德利的面儿,姬诗雨一点也没客气,亮出了自己的观点:股市有风险,人尽皆知,谁敢拍着胸脯说一定能赚!赔了我们无力偿还,到那时再好的朋友也会反目成仇,俗话说,耿直讨人嫌,财宝动人心,钱财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真的赔了,我们全家只有跳楼的份儿。就算你们运气好,真的挣了,我也不稀罕这些不劳而获得来的钱,你们笑了,自有人哭,这叫做打家雀喂小猫,积一家,损一家,挣来的都属不义之财,跟掠抢豪夺没有本质上的区别。见姬诗雨急了眼,吓得夏德利夺路而逃,从此再也没敢登过门。后来,范文轩和姬诗雨便将炒股挣来的钱称作‘不义之财’。

当出租车驶到新华小学门口,只见伊伊背着书包一蹦一跳地跑了出来。

范文轩和姬诗雨一起高喊:伊伊,伊伊,我们在这儿呢,快过来啊!范文轩牵着伊伊的小手,把她抱进出租车,放在姬诗雨的怀里,自己在司机旁边坐下,吩咐到:“师傅,把我们送到梦天湖大酒店!”

伊伊感到惊奇:“爸爸,我们不回家吗? 去梦天湖干什么?”姬诗雨抱紧女儿瘦小的身体高兴地说:“你爸爸今天比中了大奖还高兴,请客!”出租车一路飞奔驶向繁华的大街。

姬诗雨一觉醒来,看见范文轩仍在灯下兴致勃勃挥笔疾书。她披上衣服轻轻的下床。

范文轩发现她起来了,亲切地注视着她的脸说:“你干吗起来,你工作了一天太累了。我写完了这一章,马上就睡。”

姬诗雨微微一笑,调皮说道:“都大半夜了,你一定饿了,体会到饥寒交迫的滋味了吧。我起来给你冲杯热豆奶,犒劳一下你经常出血的胃,可别把我的范老师饿得思维不清晰啊,那样,世界也会为少了一个天才作家而悲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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