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烟花冷

03-02 作者:由零开始

二月返家,总有些许离愁纠结着难散;烟花易冷,最是别离时分情深重。——题记

雨点泼墨着渐离的江南水乡,朦胧了园林里抬不起的望眼,模糊了天平山若隐的金秋红叶。雨点敲打着窗子,行走在夜里的车儿没了片刻的住脚,只是游离着过往的景致,只是奔跑着来往的红尘。丝丝的冷意钻进了怀中,他不经意打了个寒颤,微睁了双眼,却不知行到了哪里,闭目深思,应该过了南京,应该到了合肥,应该……

一睁开眼,好熟悉的街道。天已经蒙蒙亮了,细雨中撑伞的人们赶早儿买着菜,车只得缓缓地行着。“干扣面”,——当这三个明晃晃的招牌字映入眼帘的时候,飘浮着的二月终于落了地,漂泊着的二月终于上了岸,他也跟着匆忙下了车。寒风里,妈已经守在了门口,行李一件件地被搬到了屋子里。

在楼上,远望这平和而安静的世界,在旧日的足迹中,他重拾了心底的某些渴望,在彼此的言谈里,他找到了昔日家的感觉。二月,原来二月一直是这样的。当自己还没有远行,从小就盼着在外的父亲早点归来,渐大了就盼着出远门的哥哥能早日归来。如今,他自己倒成了漂泊在外的人,想想妈也该有着这种盼吧!

二月,其实一切的牵挂都在这个时候被放大,继而变得沉重。如果旅途被搁浅,如果思念被阻隔,如果远方的雪下得深了,如果……嘴角边微露出一丝笑意,他忽然觉得很庆幸,庆幸自己及时归来,庆幸这忽至的团圆,庆幸这家本该的温暖。

窗外,天渐渐暗淡了下来。回家的第一晚,也在那一刻变得清晰。“撒盐拟可把”,盐粒如雨般飘落,打得屋檐啪啪,打得枝头惊惊,打得心头凉凉。偌大的院落,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还有妈临别时的交待,——“饭菜都在壁橱里放着,别忘了热着吃”。走出厨房,缕缕炊烟已无声无息地远去,甬路不甚长,墙角边的层层绿意尚在,客厅的灯光有些耀眼,按灭后就只剩下耳房,没有好看的节目索性电视也关了,坐在书桌前,听着哗哗的声音,不知他们从姥姥家回来了没有,看看窗外,盐粒依旧下得是急促。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是大姐的声音,——“怎么,不回来了。那好吧,我会的!”(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二月的夜晚似乎冷了下来,他蜷缩着身子,想着自己也在远方,也在那个已经剥落了思念的村子里。

二月的烟花依旧绽放在耳畔,二月的烟花凋零后冷在了角落,二月的烟花并没有在那晚的梦里出现。

这个二月按着它旧时的模样行走着,游离着。访亲会友,打扫房屋,蒸上馒头,贴好楹联,而鞭炮早一骨禄炸开了眼。新年也在谈笑间到来了,他赶着早儿给爷爷磕了个响头,赶着早儿东串串西逛逛,赶着早儿到奶奶坟前烧了些纸,赶着早儿为哥哥写下了《新年,只想为你拜年》。

当然,最令他欢喜的,还是一家人能够围坐着,边包饺子边看除夕夜的春晚。些许的暖意冲淡了窗外渐冷的烟花,些许的暖意散发了开来,揪着过往更添了几分的热闹。想想那时,提着自制的灯笼挨家挨户地串着门子,确实令人向往与怀念;想想那时,和童年的伙伴围着堆好的雪人又唱又跳至晚方归,该是件多么难忘的事。

雪花赶着巧儿地飘落了,又在夜里铺着二月的床缛,等着月儿来安歇,盼着它圆了的面孔再次酣入梦中。然而,雪花儿终是空欢喜了一场,它哪里晓得细雨会和自己相伴着出现,停留的乌云更是早将厌烦着的玉盘躲避,冷清的夜色渐渐暗淡了今年的元宵。

他和一位在家的好友本还打算着望月思远,谁承望空留了奢望。然而,若是久别重逢,自有一股暖流汇心而来。好友已经复读了一年,但愿再次的备战高考,可以喜上眉梢,那他即便身在远方,也会满心的欢喜。简单地邀着好友吃了顿妈亲手煮的元宵,便一起步着细雨入了人群。广场依旧聚集着些儿望眼,或盼着乌云散,或盼着细雨停,他们只是静静地望着满天易散的烟花,听着雪花缤纷的细语。

细想想,那转眼的别离,不就是易散的烟花吗?当家还像个家的时候,只因为一家人能够聚在一起;而当家忽然变得冷清了起来,大哥一家已经起程去了苏州;如今他也将去了远方,或在求学路上,或在奔波途中,想想那时的家里该会是另外一种模样,另外一种光景了吧。

二月的烟花依旧满天地飞着,落着;雪痕上的脚印忽然变得重了,却不知它要延伸到哪里,又要去往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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