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龙湖畔的荷香

文图/燕然

每年夏天，我总是眷顾着那方荷塘，荷塘就在徐州云龙湖南岸荷风岛边。

“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一池的荷叶蓊郁翠绿，出水高下不一，错落有致，密密匝匝地挨着，仿佛芭蕾舞女旋动的裙摆。田田的叶子中间散落着少许粉红的荷花，有高高挺立的荷花箭，有已然袅娜绽放的红荷；荷花花瓣簇拥为两三层，里面是一圈儿润泽光艳的黄色花蕊，中间擎着一个嫩黄的莲蓬仙子，在骄阳的烘托下，显得愈发楚楚可人。

忽而看见一支火红的蜻蜓在荷塘上飞来飞去，往复盘旋，看似在着意寻觅着心仪的栖息佳处。绕之三匝后，终于在一枝才露尖尖角的荷苞上轻轻着陆，继而颤颤脑袋，抖抖翅膀，就伫立不动了。偶尔还有褐绿色的蜉蝣在水面自在地飞翔，这衣裳楚楚的小昆虫，寿命最短，朝生暮死，不由得让人感慨万化参差，造物神奇。

记得几年前，荷塘面积比现在大得多，我曾两次带着孩子去划船采莲。当时那里还没有修整，脚下还是土路。荷塘边有两三条小船，一个船家在候着生意。从船家租来一条木船，两手划动木桨，小船便蜿蜒曲折地驶向荷花深处，宛如误入了“欸乃一声山水绿”的幻境。湖上清风习习，荷香幽幽。小船在荷花荡中犁开一条小径，漾起了道道涟漪。蒲扇大的荷叶向船舷两边兀自倾倒，小船过后，它们即便竖起，还要颤动几下婀娜柔软的身姿才肯立稳。

最惬意的是亲手采摘来的果实，看着自己采下的莲蓬，孩子的笑容竟如荷花般灿烂。一个多小时后，划船返回岸边，收获的也只有一两枝荷花、三四颗莲蓬罢了。是呀，置身于这一池娇艳中，谁又真的舍得采摘哪！如今，这情景已是不可得的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北方人很少有机会划船，而亲手荡起小船采莲这样雅兴而奢侈的事儿更是难得。当年云龙湖划船采莲的事，一直耿耿于怀，难以忘却。昨晚我们一家人步行环绕云龙湖游玩时又光顾了这处荷塘，孩子对此事竟还记忆犹新。可如今那方荷塘规模已不再，甚至消失了踪影。

采莲应是江南的旧俗和盛事，据说早已有之，至今不衰。《汉乐府》中的“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的句子是人们耳熟能详的；南朝《西洲曲》描绘了“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的场景。从中皆可以想见旧时江南采莲的盛况了。南方采莲的情景我没有亲历过，我心向往的两处荷塘是在北方。

清华园中的荷塘月色因了朱自清先生同名散文名篇的缘故，明珠星星美人般的荷色清香依然余韵袅袅，弥久不散，如今成了游人夏季畅游清华园必定造访的一处胜景。北大朗润园季羡林先生亲自种下的被人誉为“季荷”的荷花，每至夏月，荷香四溢，飘满燕园。而今斯人已去，那一池的红莲，是季先生在燕园印下的挥之不去的背影。

云龙湖南岸的荷塘不止荷风岛一处。数年前在云龙湖东湖的西南角也有一次观荷的经历。那次观荷是在午后，前去赏荷的人并不多，或许因这方荷塘不成规模吧。倒是路边的几家名曰荷风之类的酒肆里有不少食客，看来酒家是最会招徕生意的。若是晚上，三五好友临风把盏，悠闲地临岸观赏着一池的荷花，听荷波阵阵，闻荷香缥缈，自是一番醉人的韵味。如今这些酒家已拆除不在了。

面对着眼前荷风岛这一方面积小得像是残存的荷塘，不免生发出些许遗憾。在这碧波浩淼、水光潋滟的云龙湖上，如果能有几处规模相当的荷塘供游人观赏，这堪比西子的云龙湖就会更增三分的美、七分的色哪！想必届时，将会呈现出荷风渔歌的妙境，夏季观荷也会成为云龙湖的一大胜景。

（注：本文发表于2013年7月20日《彭城周末》“悦读.云龙湖”版，这是原文，刊登时编辑作了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