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嫂的故事/3

春花带着两个孩子先是从我们这里做大巴到郑州，我们这里有李集到郑州的直达大巴，每天两班，早上六点40在镇政府发车，每次里面都是做的满当当的，两个孩子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兴奋的一夜未眠，春花把家里所有的门窗关好，又把大门钥匙给了老公公，告诉他饲料在哪，怎么喂猪，或许春花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三头猪仔，老公公骑电三轮把她们送上去郑州的大巴，叮咛春花路上看好孩子，大巴在夏天清凉的晨曦里摇摇晃晃的开出了我们的镇子，在临颍上了高速，到郑州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多，开始两个孩子贪婪的趴在车窗看外面一闪而逝的风景行人，不一会就偎依在春花的身上睡着了。因为是暑假，公路铁路都是人满为患，车票不好买，春花花了两倍的价钱，买了两张去西宁的硬座票，不过是晚上11点多的。看看时间还早，春花扯着两个孩子离开了人山人海的火车站广场，领着孩子去了二七广场，在商场给孩子买了一身新衣服，姑娘小琪十三岁了，看起来像一棵清新的小白杨，两个孩子紧紧的扯着春花的手，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车，那么高的楼房，两个孩子有点眼花缭乱了，春花也是几年前来过郑州，现在的城市发展日新月异，几年不见，郑州变得更高，更挤，他们在一家烩面馆吃了饭，不知不觉就是黄昏时分，夏天的夜来的慢，八点了，天也就是灰蒙蒙的样子，春花带着孩子去了候车室，站前广场人太多，多是民工和学生模样的人，而且各种各样的人都有，春花感觉许多人都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她们娘三个，春花心里一阵恐慌，在候车室警察狐疑的看着她和两个孩子，身份证，车票，好像她是人贩子一样。直到火车驶出灯火通明的郑州火车站，一头钻进无边无际的黑黢黢的原野，车厢里才安静下来，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看见春花带着两个孩子，就让春花的儿子做，那个女孩子在郑州大学读大二，家是兰州的，出门春花因为慌里慌张，什么也没有带，就是拿了一个旅行袋，里面是换下来的衣服，春花让小琪坐在旅行袋上，小琪让她做，车到洛阳，下车的人几乎没有，只有叫着嚷着提着大包小包的民工，车厢里更挤，春花觉得自己的衣服都湿透了，好在一个乘警过来查看她的身份证，然后看看身边的两个孩子，就说，到西宁远着哩，大人无所谓，小孩子受不了，还有两张卧铺票，尽管是高价票，春花也感激不尽了。卧铺车厢里安静极了，两个孩子依偎在一起睡着了，她这才想起手机没有开，打开手机，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生财哥的，春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暖。其实生财是不希望春花来西宁的，他说，两个孩子小，路途那么远，他不放心，还说他过一段忙完这两个工程，就回去看看她们，春花一句话也不多说，只是说，我是你老婆，孩子想你，我也想你，然后就挂断了电话。春花打过去电话，听到里面好像有女人的声音，不一会就没有了，生财问为什么关机，到哪了，孩子怎么样，春花没有解释，只是说快到西安了，孩子在卧铺上睡了，生财说路上小心，看好孩子，我派人在西宁火车站接你，然后就挂了。

孩子睡得很香，尽管有空调，可是夏天的深夜还是有点凉的，春花拿出来换下来的衣服，给两个孩子盖上，对面卧铺上好像是两个情侣，那个男人毛烘烘的大腿插在那个女人白花花的的大腿中间，春花有一种偷窥的罪恶感，把脸贴在冰凉的车窗，车窗上黏凉的呵气化了，变成一道道弯弯曲曲的水流，车窗外有大片大片的灯光，她知道那是一个城市，然后就是寂静黑暗的原野。春花睡不着，尽管头昏沉沉的，可是就是睡不着，她突然觉得村里人的传言都是真的，因为刚才打通电话的一瞬间，那种女人的呻吟让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刺痛，她是女人，知道那呻吟代表什么。她极力想回忆自己老公的脸，可是无论怎样拼凑，就是拼不出来一张真实的脸，有时候想想有点荒唐，和一个男人见过两次面，就稀里糊涂的嫁给了他，没有婚纱照，尽管生财说以后补，没有夫妻的恩爱，也就是几十分钟的身体接触，然后就是长长的没有任何记忆的空白，好像是这无边无际的夜色一样，春花对这个老公可以说是非常陌生的，不知道他什么脾气，不知道他有什么故事，不知道他有多少钱。现在凭着女人的直觉，她觉得他这个名誉上的老公其实根本不是她的，她只不过是他临时雇用的一个保姆，用来看孩子，看家，用来让乡亲们看。春花的心里一片尖锐的疼痛，这时候车窗外已经开始发白了，火车停靠在一个车站，她看见许许多多的的人开始涌动，广播里开始播出，西安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