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玉(七)

11-28 作者:一摄氏度

七、秘技疑云滚滚来

日头正浓,在一片胡杨之中立着三座石堡,石堡拱卫着一处石亭,石亭内却是无桌无椅,甚是怪异。

石亭一侧并排立着六人,各自特色分明,正是国师一行人。

国师默立良久,最后走入了那中间的石堡之中。

驼铃阵响,那是骆驼打盹时在挪动着身子,越沙狼与飞蜥二人并没有参与这次战斗,二人见耶律齐受伤,便知会耶律安将他转移到石堡中休息,叫上呼延干达去那石亭下面将几人储备的水囊取回,这便也进入石堡之中。

众人便开始计划接下来的行程。(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方才灰袍老者所说,诸位有何见解?”国师先是问众人对于这神秘灰袍老者的看法。

“那方手帕在我这里。”红影娘将那方手帕自怀中取出,铺于石堡中的一长石桌上。

众人围拢,果见那手帕上秀有一朵花的图案,只是与其说是莲花,倒不如说是菊花更为贴切。九瓣卷曲回旋,层层相扣,给人以无穷无尽之感,这便是那灰袍老者所说的九瓣仙莲。

“看来这图所绘应是这古堡周围的的力量划分,只是这图所绘有限,到底是怎样的阻碍却只能靠我们自己去体会了。这九股力量定是非同小可,看来这寻药之行不会如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啊。”却是一旁的灵羽在那感叹。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尽说些没有用的。”飞蜥的声音响起,自从被云中卿一子击落后他便对他周围的朋友无甚好感,此刻灵羽即是被他排斥的一人。

灵羽倒是无所谓,依旧笑嘻嘻的。

“此番还未动身深入便受到这灰袍之人两度相阻,此中虚实叫人难以看清,但我等即是为天下苍生而来,便绝无半点退缩的理由,又何须在乎这灰袍人的言辞,且做好准备深入便是。”此番言论却是出自越沙狼之口,众人也颇觉有理。

“去是必定会去的,只是有备而行才能事半功倍。”呼延干达不愧是亲王副官,做事力求稳妥。

“各位也无需这般争执,我等且听向导如何说。”国师见众人意见颇有不和,便直接将问题的核心之处指出,那便是路线,只要路线一定,出行的准备工作便会随即展开。

“我们手中的地图中心所指便是这座古城,所以无论前方有何凶险,我们是一定要去的,这路线却是只能凭借我昔日的映像了,按此地的传言,这古城与胡杨沟相隔并不远,三座石堡呈现出箭头标志,所指方向便是古城方向。”单宇却是将众人的担忧一一化解,路线本就不难,在大漠之中只要能够确定了方向,就能带着众人一路前行,而单宇在大漠之中至少有五种方法在四顾无一物的情况下找出正确的方向。

“如此便可安心准备了,大家好生休息吧,这沙漠之中日间有如炎天离火,不宜赶路,等到日渐西沉,我们再起身。”国师果断为众人做出了决定,一干人等并无异议。

倒是反观那耶律齐,无端却是身中数针,此刻稍有挪动便是一阵剧痛。

耶律安在一旁寸步不离,真可谓照顾有加,无微不至。

却是看的红影娘一阵笑意连连便同云中卿向这边行来。

“耶律少侠身手不弱,怎会受如此重伤?”红影娘曾观看过耶律齐数度出手,知其身手断不会被那几个黄衣人轻易伤到。

“只因在那古井地下受困,不知外面情况,且我这小兄弟受伤昏厥于那古井之中,心下慌乱,便急于突围,故而受伤若此。让姑娘见笑了。”耶律齐却是句句实言相告。

云中卿自袖中取出一精致瓷瓶,细颈圆腹,上有丝质小球封口,递予耶律安。

“这是上好的云南白药,产自中原,对皮肉之伤有奇效,你稍后换药为你兄长敷于伤口处便可。”

耶律安接过药连连道谢。

“耶律统领突围之时,不觉那随身护你的石块有些不同寻常吗?”红影娘却是笑意嫣然,就这么在耶律齐旁寻得一坐处。

“姑娘不说我倒忘了,其中有一石块去势不减,正是如此才给了那些飞针以可趁之机,只是这石块本由单兄弟与呼延副官二人极力抛出,想是二人各自力道不同,不能保持石块同速吧。”耶律齐却是并未注意到这其中的隐情。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耶律兄却是不知,你的突围过程全都被我们看了个清清楚楚,那石块飞出之势着实不简单,若不是有深厚功力之人,绝不能让那石块一路速度攀升。”鬼影先生却是突然在几人身后发话,吓的飞蜥一个踉跄。

“我说你这人怎么无声无息的,想要吓死我啊,真是跟鬼魅无异。”飞蜥被吓了一跳,出口便是对鬼影先生一阵刻薄,但在鬼影先生看来这却是一种肯定。

众人见飞蜥如此反应,皆是一阵莞尔。

只是鬼影先生的话却是引起了耶律齐的思索。

此刻呼延干达与单宇尽皆在场,众人看着二人,眼中皆有询问之色。

“那右侧石块确实力道非凡,只不知是二位谁出得手?”耶律齐本想尽量客气,但却不知如何才能得体,干脆直接就问了出来。

单呼二人面面相觑,看着对方,似乎是在回忆当时的场景。

“那右侧的石块是我扔的。”却是让众人大吃一惊的单宇,在众人眼里单宇虽身体还算强劲,但绝不像是会高深武功之人,只是他自己承认那石块是他所扔,真是古怪至极。

灵羽却是一副好奇宝宝模样,看着单宇,就如同单宇脸上写着什么特别有趣的东西一样。

“单兄弟你可真是逗,那石头是你扔的,真是太有趣了。”说着他便抓起了单宇的左手,搭在他的脉门上,另一只手在单宇身上快速的怕打点过。

“单兄弟可曾拜过师,习过武?”却是一旁的红影娘在问单宇。

单宇被众人这么一弄,反倒是有些不安起来,但他也很想知道缘由,灵羽又一直对他微笑,他也就不那么慌乱了。

“我并不曾学过武术的。”

“那就奇怪了,单兄弟不必担心,我等也只是好奇而已,并无恶意的,你可曾练过什么功法?”这次却是云中卿在说话。

“我常年跟随父亲游历各处,父亲到是教过我一套防身的拳法和配以这拳路的呼吸之法。”单宇把自己唯一认为是跟武功有关的东西说予众人。

众人听单宇所言,皆是有所感,只是不知何等功法会如此奇特,让一个看似平凡之人有如此惊人表现。

“单兄弟体内似乎并没有真气流转,这可就怪了。”一直为单宇把脉的灵羽此刻却是一脸的好奇。

“不如你再将那呼吸之法运转开来,我再看看有何不同。”

单宇闻言再见众人皆是一脸的期待,便闭上双眼默默的运转父亲所授之法,原本他已是熟练了无数遍的,但此刻被众人围于此地,他不得不认真起来,内心回想着父亲所说的法门,慢慢的开始运转起来。

随着单宇闭眼开始运功,众人便开始有所感觉,单宇此刻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似之前那般平庸,有一股隐隐的气势慢慢张开,但如果不仔细刻意的查探还是很难发现的。

灵羽却是笑脸依旧,只不过这笑容之中多了一抹神秘,一抹玩味。

猛地灵羽收回了搭在单宇手腕上的三指,似乎是有一股力量在冲腾,将他弹开。

众人愈发惊奇,此刻的单宇已经全然不是之前之人,那股气势也不再微不可查,这样的气势非一般武学高手莫能透发。

但灵羽的动作却是惊动了单宇,他睁眼环顾众人,那股一路攀升的气势也顷刻消逝不见。

“单兄弟果然是有趣之人,这等修为实在是奇异无比,方才自你运功开始,体内便开始有一丝气息隐现,而后随着你的功法开始运转,不断壮大,一路攀升,似没有尽头,难怪你能将那石块扔出后一路飞去,砸开那巨大石柱。”灵羽将方才所感告知众人,令众人尽皆惊异无比。

然而最为迷惑的要数单宇本人,他自小便跟着父亲,穿行于沙漠各处,为保自身安全,父亲一直教他这套功法,配以拳路,只是从来父亲只说这是防身之法,在那危险的时刻可以随机应变,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而任人宰割,单宇也一直当成是强身健体的功法在练,这么多年来从来不曾断过,可也从来没有真的遇到过父亲所说的那种情况,是以不曾有出手的机会。

没想到这套功法却在这个时候崭露头角,却是致使耶律齐身受如此伤痛。

众人见单宇一脸的茫然之色,皆是闭口不言,要说单宇是那灰衣人一伙的,却也太过牵强,说他有意隐藏实力,那也不必此时败露,他大可继续伪装,众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不便明言,不过要说对单宇产生敌意却是不能的。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是微妙,原本豪放的大漠儿郎,江湖侠客,此刻也纷纷缄默。

“单兄弟不必太过烦恼,以我之见这功法定是有它的奇妙之处,如真如你所说,你定不是那江湖之人,不若将这功法告知大家,此处诸位可说个个都修为了得,只要你如实相告,真假立辨。”灵羽却是看出了单宇脸上的疑惑之色,回想初次与单宇相见,而后几日的相处,他相信自己的感觉,便为单宇辩解,想出了这么个办法。

“那好,其实这功法确实无甚奇特之处,我这便展示给大家。”

说完单宇便按父亲早年所教功法尽皆告知众人,众人在心里默默契合这单宇所说。

只是这功法确实平平无奇,与所有习武之人初学时所练基本功相似,确实有强身健体的功能,虽不完全相同,但本源却是相通,想这天下武学,万法皆归于一,有些许不同不足为奇。

只是众人却是惊奇为何这普普通通的法门在单宇身上有这等玄妙的作用。

此时却是国师开口一语惊醒了众人。

“大家不必再怀疑单兄弟,这功法确实普通,但各位却是不知这普通之中蕴含着玄奇,按单兄弟刚才所说,这功法乃是经过高人总结出得一套法门,源自于中原武学中的太极一派,重在修身,不主拼斗,宗法旨在由量变质,非长年不辍的练习不能见其功效,是以我等知其功法也无法发挥其威能,而单兄弟自小跟随父亲修炼此功,如今初有所成,乃是幸事。”

众人听闻此言,无不惊奇,这才慢慢放下了心中的疑虑。

单宇却是感到越来越迷惑了,为什么自己会莫名其妙的成了一个习武高手,这是父亲的刻意安排还是机缘巧合?父亲怎么会知道那套高人总结后的法门?在过去到底发生过些什么?一重接一重的疑惑围绕这单宇,这次寻药之旅原本已不再单纯,而此时他自己又开始显得那么的扑朔迷离。

众人都在为傍晚的出行做着准备,准备好了便开始休息。

单宇内心疑云重重,他走出那容身的古堡,不由得便来到了石亭古井处,当头的烈日让世界在一片好似虚无的热浪之中沉浮,单宇走入那凉气悠悠的古井。

在那古井的石缘之上却是睡着一人,悠闲自得,丝毫不受这滔天热浪的影响,此人倒是会享受,寻得这么一个去处避暑,这人正是灵羽。

“单兄弟也怕热来这里纳凉来了?”灵羽依旧一副笑脸,他也不知在这石室之中待了多久,似乎还有一丝睡意。

单宇却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不过这个灵羽虽然功夫了得却是总给人一种小孩心性的感觉,似乎对这世间的新奇事物有无尽的好奇心,单宇觉得在哪里碰到他都不那么惊奇。

“确实是凉快了不少,你倒是会寻去处。”单宇对灵羽很是感激,他知道刚才若不是灵羽帮他在众人面前辩解,可能不会这么简单的平息耶律齐受伤一事,只是之后引发的团团疑问却让单宇很是不安。

“单兄弟可是为了一身修为在犯难?”灵羽每每能看出单宇所想。

“这等怪事若是在你身上,你能不想弄明白?”

“确实有点怪异,不过单兄弟你也不必太过愁闷,眼下寻药才是我们的正事啊,你可还记得那日同我在天风阁上经历的事?”灵羽说到什么都是一副悠然模样,全然给不了人一种正式的感觉,单宇却是突地就来了兴趣。

“你是说地图的事?”

“我们一路行来,这地图根本就不曾发挥多大作用,难道作为向导的你不觉得奇怪吗?”

“确实有些奇怪,除了根据地图找到这古城外,基本上没有怎么凭借地图我们便到达了这古城边缘,但这作图之人郑重其事的留下这张地图用意何在呢?”单宇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一路上并未出什么大的偏差,便也没有刻意的追究。

“我有一种感觉,现在才是这地图派上用场的时候,单兄弟身为一队向导可要留点心了。”灵羽依旧卧于那古井之上。

“难道灵兄弟已看出些许端倪?”单宇知道眼前之人虽然有点童心未泯的感觉,但却也是个聪明透顶的人物,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在这里跟他说这些话的。

“不知单兄弟看到那九瓣仙莲后可曾有什么感觉?”

顺着灵羽的话,单宇开始回忆红影娘手中的那方手帕,九瓣仙莲怪异复杂,让人有种看不透的错觉,就好像是初看那地图时的感觉,突然单宇似乎发现了什么。

“你是说这九瓣仙莲所指的未知之地与那地图有着某种联系。”

“单兄弟果然一点就通,只是这地图只有你我还有国师三人仔细看过才会明白那种微妙的联系,至于其他人却是万难想到的,我猜想若是要破这九瓣仙莲,定要靠这九州大阵的指引,只是我们尚未入阵,其中真假尽皆不知。”

此言一出让单宇不由得摸了摸怀中的古卷地图。

“我定会再仔细将地图研究清楚,只是我只能识得地域河流,山川丘陵,对古阵却是无能为力。”

“有图在手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单兄弟识得地脉走向,而我略微知晓这阵中机巧,定不会有大问题。只是我想告诉单兄弟的是,那日你我所饮之酒确实被人动了手脚,但我能肯定不是国师所为,而且我觉得这人也跟着我们来到了这大漠之中,是敌是友不甚分明,你我还需小心才是,此次队中之人各有其所图,方才你功力初现之时他们隐有相逼之势,单兄弟需提防才是。”灵羽早已告知单宇只是想要见识一下那传说中的神药到底是何物,而单宇的目的却更是单纯,取得神药救出父亲便可。

“灵兄弟提醒的是,人心之复杂本不是我能够想象的,此行虽由国王发起,看来目的却并不单纯,我定会小心行事,定要寻得那神药回去救得我父亲的。”单宇听灵羽这一席话顿感一阵压抑,这次参与这寻药之行到底是对是错,此刻他开始怀疑了,但一想到父亲被隔离的身影,母亲那孤独的眼神,他便不再去想了,无论怎样他都要寻回神药,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至于别人怎么想,图谋的到底是什么都不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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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好作品必须顶,不但我欣赏,也推荐给更多的人欣赏!2013-11-28 13: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