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病态、活着》
(一)怀念海子,怀念一片神秘的麦地
当我痛苦地站在你的面前
你不能说我一无所有
你不能说我两手空空
——《答复》/海子
在深浅不一的心妍上,刻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刹那间,有歌的旋律,有诗的仙境,更有沉睡在山海关的溪口上的一个灵魂。身前,如梦似幻般飘着屹立在海岸上的白色房子。我想站在房顶上吹着肆无忌惮的风,想真真正正地做一个幸福的人,更想在这般的寰宇中,一直保持着一颗安静的心,去荡梧桐树下的秋千,去看西下的夕阳。(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我不愿否认,我一向祈盼有这般的答复!正像他的故事,泛着点点的伤感,又不曾诬蔑一丝丝敏锐的清醒。清晨,他走在莫衷一是的街头,遇到了曾经追求的四姐妹,跨步上前,轻声地告诉她们,“永远是这样/风后面是风/天空上面是天空/道路前面还是道路”。可是,我却想替这四姐妹问一声,“阳光的前方是什么?月光的前方什么?铁轨的下面是什么?”
然而,他永远不会直视着你的眼睛来告诉你,因为,这是他的沉默!他的幽静!他的声音!许多人说,顾城是一个存活在童话王国里始终长在妈妈手掌里的孩子,可是,他又何尝不是呢?憨傻般幻想,诗者的世界是黑色的!要不然,我会那么般钟爱于那片刺眼的《月光》——月光,其实很强/一种万物生长的鞭子和血”,要不然,我会如此般衷情于那延绵不断的《一代人》——“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要用她寻找光明”。
对此,我妄自推断,只有生存在黑涩的泥泞里的诗人,才能吐露沁人心脾的芬芳,才能刻骨铭心般用心抒写。原始主义的狂野,荒诞色彩的璀璨,就这样,这个世界的真理便由此诞生,黑暗的诞生亘古地美于光明的安谧,燃烧的形象永久般大于固定的思维。也许,黑色给了他太多的形象,给了他太多的触不及防,所以,他自嘲地说道,“黑夜一无所有,为何给我安慰”。
瞧,这怎能不是一袭呼天抢地的哭泣!险峻中,尘风依旧没有湮没他对自己的题诗,——
黑夜从大地上升起
遮住了光明的天空
丰收后荒凉的大地
黑夜从你内部升起
——《黑夜的献诗》/海子
哑巴般的嘶吼注定了一个人的歇斯底里,聋子似的倾听跟随了一个人的销声匿迹,在这个世界上,或哑,或聋,应该不是一个幸福的人!说不出,不代表体会不到;看不到,不意味觉察不到。幸福的本质是一宗明朗的卷宗,纵然失声,纵然失明,纵然失聪,只要本质上清晰,那么,生活的真相亦是幸福的。
忍不住誊写出《诗人之死》中的箴言以祭奠沸腾的狂纵,那般语调,那么不留余地,那么一针见血——
当这个世界不再为我们的生存提供充分的目的和意义的时候,一切都变成了对荒诞的生存的容忍程度问题,那么,我们是选择苟且偷生还是选择绝望中的抗争?
苟且偷生,如何?绝望抗争,如何?他,失望透顶的他,选择了冰冷的铁轨,也就选择了用生命的呼唤去与这个苍莽的世界以决绝。匆匆数载,我们依然会叹息有这么一代英才的陨落;流年岁月,我们依旧会惋惜那个时代的过去。然而,回忆是遥远的,遗忘依依是遥遥无期,我们终究能够学会尊重一个人的选择,一代人的选择,一个时代的选择。
血,殷红的血,泪汪汪的血,流淌在满地金黄的麦地里。在穷极的尽头,我们的诗人没有走到尽头,而我在这么一个冷邦邦的日子里怀念着一篇篇生命的栖息,怀念一个没有走出自己的围城的海子!
呵!换作你,遭遇他的境遇,你又会有什么选择呢!而现实中,大多数人呢!
(二)生命,在病态里的迷失
枯萎,在每一个季节里发生!
迷失,在每一座城市中泛滥!
——致《迷失的病孩》
宁愿去读老中青一代人的诗歌,也不愿去看一些当下所流传的“非主流”、“颤栗摇滚”等一系列年轻作家的作品。之所以如此,在潜认识中,这只不过是一种先入为主的病态,是一种攀援不至的“另类”。
我念,我应该去读一读这群人的作品!就像摇滚乐作家田禾的作品——《迷失的病孩》给予的一次激灵,“也许,每个孤独的孩子都有着敏感而脆弱的青春”,而我被这种切肤之痛的敏感和脆弱所深深的吸引,义无反顾地走进关于这些迷失的人群中央。没有原因,没有结果,只是源自一份似曾相识的追溯。
“他们挣扎在每一个城市舞台的角落,寻求适合自己的呐喊方式,有的付出身体,有的付出尊严,有的付出时光。理想、爱情、青春、生活、自由、性、毒品、离别……”
掀开扉页,我喜欢这种赤裸裸的纯粹,纯粹地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没有顾忌,没有遮拦,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只是,最感伤、最黯淡、最难以企及的依然是这般的纯粹,因为,在一切的故事中心,我触摸着阳光,触摸着阳光底下的抽泣。
唉!情节犹此,人又何堪?
无法自拔,成熟的脚步赶不上成长的步伐,换一身西装,打一个领带结,将臭哄哄的脚丫伸进铮亮的大头皮鞋里,用郑重般的眼神凝视自己,用不伦不类的口吻对自己说,“你已经长大了!”然而,自己真的长大了吗?成熟了吗?可惜,即便自己,也终是无法回答自己。
或许,“太阳底下真的没有新东西,有的只是向青春和苍老的投降,有的只是盲目勇敢过后的懦弱,有的只是爱情破碎后的世俗与迁就……”
静悄悄,一个人,像这个时代的所有年轻人一般,又不像这个时代的年轻人,趟过了青春之河,踩着过往的点滴,走向远方。望着其他人的忙碌,我也不知不觉地忙碌着,只是,在没有间隙的时空中,我总觉得缺少些什么。
一会儿,我向自己的眼睛里撒了一把盐,希翼用无穷的疼痛以减缓这些漫无边际的遐想。可是,正如脑海里在瞬间一片空白一样,我的未来又何尝不是空有大量的空白呢?
生命树啊!哪里来的自由最自由!哪里来的未来最美好!
(三)寓言中的活着,活着中的寓言
又一次回溯到一个时代的逝去风云中!虔诚地浏览着《活着》,贪婪地凝视着《九月寓言》,只是,勿论真实,勿论虚幻,颤抖在我面前的是生命的苦难,生活的艰难,以及恶梦般的种种。
不清楚福贵喊老牛时究竟能唤起多少回忆!这般的活着,着实是痛苦,痛苦到窒息,到察觉不到痛苦。
不明白封闭的村庄内为何隐藏着这么多的灾难!而且,这般的灾难竟是源自一代又一代人所恪守的“神谕”。
不清楚福贵活着的真正意义!
不明白小村人在一个又一个寓言里的真切涵义!
……
余华说:“活着,在我们中国的语言里充满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喊叫,也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无聊与平庸”。原来,人为了活着的本身而活着。不过,这个命题的确很大!菲薄如我,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莽撞。固然眼泪拥有广阔和丰富的底蕴,固然绝望涤荡不存在的参透,但是,活着,行脚僧式般活着,到底意味着须要忍受多少苦难呢?
读完《活着》,再读《九月寓言》,这绝对是一种绝美的搭配!生存,赋予我们勇气的前提,而寓言则揭示着一眼万年的苦难。在无限的苦难面前,人类寻觅到一位无法释怀的老师。诚如,张炜所写,苦难的经历所激起的对苦难的憎恨并不一定导致以恶制恶,也有可能成为一种向善的力量。
毕竟,走得太远就需要返回,像露筋和闪婆,像金祥和庆余,像欢业……
我愿如此般,在寓言中坚强的活着,在活着中相信寓言。
后记:
步入忙碌的考试季,忙里偷闲的我用五天的时间看完了《海子诗歌》、《迷失的病孩》、《活着》、《九月的寓言》。渗透着眩迷的哲思,我冷冰冰地看到了生活,一种真真切切的生活。关于生活与我们的关系,不是谁决定谁的问题,更多的时候,我则直截了当地感觉到类似一种双向选择的关系,苦难的背后有笑容,笑容的阴影下有泪水。
柴静说:“有的笑容背后是咬紧牙关的灵魂”,我希望自己能够像叶子一般在一地的蜷缩中用力舒展,虽然我无法确定未来的流浪有多么痛心疾首,但是,当下的我庆幸自己并没有这么多的痛苦,相反,仍旧拥有一分一秒里的珍视——
这一周,大冰来聊大了!遗憾的是,我没有买他的《他们最幸福》;感动的是,女友偷偷地将这本书买来送于我。忆得,她曾问我为何这么喜欢这本书,那时候,我说我喜欢其中的一篇《指梦为马》。此刻,我要改写那篇海子的《以梦为马》——
我要做远方的忠诚的儿子
和我爱的人
和爱我的人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歌者一样
我不得不和茫茫黑夜到处栖息
——《以梦为马》/墓石
前方,雨纷纷,雾蒙蒙,雪霏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