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花事了

12-26 作者:黎若安

被窗外耀眼的阳光晃醒了双眼,才知道昨夜一场不大不小的雪已经覆盖了眼前的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分外妖娆。此时,正是薄雪微化时,雪水在阳光的照耀下轻轻流淌,把那些被主人停留在外一夜的大小车辆们,清洗的光芒四射,竟似新的一般。

没有风的怒吼,阳光微暖,春暖还寒的天气。这是一场等待许久的雪,从立冬到立春。万物犹如饥渴难耐的秧苗,早就企盼着这样一场大雪的降临。无奈,总是不遂意,年前下过一场,却也是薄如轻幔,入地即化的样子,因此,反倒没有堆起雪趣来。我倒是不懂得农事旱情,一味自私的只希望看到一场大雪的景致。好歹,上天不薄我意,虽琐碎却也纷纷扬扬的下了一场,因此,才了了一冬无雪的憾事。

明日便是奶奶百日忌。“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现尚在正月中旬,路人情形热闹有余。只此一年除夕,乃为我家人最为沉重之日,悲戚者尤为我父。半年之内失去爱妹慈母,父亲显得格外苍老,不能承受之重,得承;不愿假以笑容,得假。幸好,有母亲,有我、有小弟的倍护,老爸才可略显轻松,与家人一起勉为进食。

其实,在奶奶去世的这许多日,我常幻隔世之感。常常夜里梦到奶奶,或微笑,或怜悯或无声无语的与我在一起。醒来说与他人听,年长的老人们都说我“八字”太弱,导致忧思成疾,夜不成寐。遂又安慰我尽早焚香拜佛,好早日可以高枕安卧。我只笑不语,心想,奶奶生前是极疼爱我之人,怎生舍得有如此说,在离世后加害于我?于是,便没有听从这些衷言慰语,一味我行我素,做梦,醒来。

忽一夜无眠,仍从了旧时的嗜好,一个人静静的塞上耳机听起了曲子。待听到悲伤的时候,忍不住便想起来离世的奶奶与姑姑。眼泪便不自觉的流淌不息。想起她们素日待我的好处种种,更有锥心之痛……想来,这世间的痛竟有如此变化种种。因姑姑走的早,又是因车祸丧生,还因家中经年无事,乍一出,便如晴天霹雳,雷得全家悲愤欲绝。在瞒过了时年健在的奶奶后,无一人不为姑姑心痛,恸哭不已,哀声震天……整半年,奶奶终于在懵懵懂懂对女儿的思念中也含恨离世。这一走,便是一双。

也许,姑姑的离开太过突然,使我们还未从悲戚中走出来,就又紧接着失去奶奶。所以对于奶奶,又是那样安祥的离世,倒显得没有初时对姑姑的那般悲伤不已……可事实是,后来多次的梦中出现奶奶,证明了奶奶在我心目中不可动摇的位置。我奇怪于面对着奶奶的遗体变为灰烬时,为何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为何摸着奶奶那已经变得冰凉的手和脸只是喃喃细语,默默流泪而没有声震九天?我甚至开始怀疑了,怀疑是不是奶奶平日对我不够疼爱,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变得麻木不仁?……(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时光,总能改变一切。那种对失去姑姑时的痛不欲绝感随着时光的流逝也渐渐淡化了。而奶奶带给我的这种痛,却时时因梦中的出现叫我忘记不得。流泪、痛哭、伤怀。原来有一种痛,是隐在心底里的,深遂的透骨的痛,难以言表……儿时绕膝而欢的快乐定格在回忆里的某个时段。才相信,纵使万般不舍,得去时终须去,销声匿迹,化烟而行……发芽、长叶、开花、蔓枝招摇是何等的美好?只是黄叶飘零时,独,心寂然。

窗外,清浅的雪地已经慢慢融化了开来。大院里的孩子们开始奔跑在假山亭台旁嬉笑打闹。已是立春多日,这素洁飘逸的雪花压低了苍劲的枝头,阳光亦明媚异常,肆意普照。只可惜那些沉睡的花儿,还未睡醒……

文、黎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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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3-12-27 18: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