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鸿雁》之想
雨幽咽了一夜的苍莽,略感怠倦,在微风的和韵中,别具匠心地将校园中的泥土芳尘幻化成一缕清香,跟随着空气,到处流浪,到处飘荡。忘记了是谁问过这寥廓的天地,“一个人与下雨的季节,心该依偎着哪边?”,或许,这清冷的早晨,这簌飒的景致,是那位提问者最不愿注视的模样吧!窗外,即便在一棵老树的叶子里,仿佛也停留着昨晚那曲《鸿雁》的未央。不清楚是哪个学院在举行歌唱比赛,断断续续,一仰一俯,勾勒着草原上马头琴的悠扬。在一景的扶鸾中,在一次次柔和的魅惑里,一颗心早已失去了原本在写单词看专业书的耐性,索性竖起一双听梦倾旅的耳朵,托着腮,再读一遍塞北鸿雁的“向南方”——
鸿雁
天空上 对对排成-行
江水长 秋草黄
草原上琴声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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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雁
向南方 飞过芦苇-荡
天苍茫 雁何往
心中是北方家乡
天苍茫 雁何往
心中是北方家乡
//
鸿雁
北归还 带上我的思-念
歌声远 琴声颤
草原上春意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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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雁
向苍天 天空有多遥远
酒喝干 再斟满
今夜不醉不还
酒喝干 再斟满
今夜不醉不还
——《鸿雁》
鸿雁的歌词镌刻了一痕亦古亦今的中国风,典雅而不失肃穆,性情而不失庄重。倘若不是携有“草原上、芦苇荡和北方家乡”的缀染,着实无法想象这么温婉的旋律、这么温柔的歌曲和这么一副别致的景色竟然发源于那一处在历史上溢满血和泪、弓和刀的蒙古高原。碧水蓝天、草原深海……大自然沥血了智慧,镶嵌着别样的瑰丽,这一切勾起了人们对自然枝蔓的向往,同样,我也想去遥望那一眼无际的草原,原因不仅仅是鸿雁掘取的幻象,还有这颗愚钝的大脑实在想象不出那一幅戎马倥偬的蒙古铁蹄在煊赫亚欧大陆后唱起这首歌的泪影摇曳。我猜,那一行行眼泪的主人应该不愿意让他的同胞蹩见自己如此深情吧!因为他们手中的弯刀汲取着寒月的冰冷,因为他们的纵横捭阖强迫一腔无情,因为他们的汗王和大将是这个世界上少有的战神、四怯薛和四獒。在攻破基辅罗斯最后一座城池时,拔都是否想过东斯拉夫人也有一行行向南的“鸿雁”;在射杀阿拔斯王朝的最后一位帝王时,察合台和窝阔台是否清楚这“今夜不醉不归”的亢奋有多少凄厉,多少眼泪磅礴;在伊尔汗建制时,旭烈兀是否听见妇孺之嚎啕、童稚之凄零……读文史越多,瞳孔里越弥漫困惑和悬疑,一个帝王怎能拥有九副面孔?一个强悍的民族何以创造那么般柔情的长调?又何以造就如此般“丰功伟绩”!刹那间,歌曲变得越来越复杂,故事也愈来愈朦胧,越过时间,一眼千万年,一个人又会更换成越来越怎么样呢?
缓缓地展开时光的镜头,与《鸿雁》的第一次邂逅应该是在高三奋战的历程中吧!那时候,央视八套热播着那一年刚刚上映的《东归英雄》,每每晚自习下课后,我总是迫不及待地去伴随土尔扈特部以艰难跋涉,甚至忘记了自己本是一位独脚僧“悟空”,头上的禁锢闪烁着六月的“东归”咒语。虽然在千钧一发之际依旧流连于繁复的电视剧,似乎略带颓唐的含沙射影,但人性本随情,阮籍猖狂,何不来一场穷途之哭!转眼间,这一幕已过四年,在萨满巫师低沉的腈纶中,小乘佛教对人生的讲义,或在占卜未来的逶迤,或在篝火前蛊惑祭祀。仿若渥巴锡不得不把处于伏尔加河东岸的包括自己妻子在内的族人搁置在叶卡捷琳娜的欺凌中,而带领着西岸族人开始“遥迢暗渡”,跨越时间的记忆仿佛也将其自身掰成两瓣,一瓣在左,一瓣在右。左岸依旧在心中惦念,勿论你来或不来,我总是在祈盼;而右岸早已摆渡千年,你不挥手,我亦不会回头,纵有些温暖,纵有些苍凉,深皱着额头,蜷缩在底版中追忆,“这句话,这则故事,和这个人,我似乎在哪儿见过!”
在散文网上有一则相当暖心的句子,——“记忆需要生命,需要未曾萎缩的大脑和不缺血的心。记忆亦需要翻晒,铺在阳光下,而不是灰霾下,沙尘暴下。记忆需要一个广场,让起自眼睛的季风慢慢翻开”,私念,这绝对是每个人空间里每一张照片的含义,亦是高三林老师将她所教过学生的历年合影所珍藏的根究。此刻,透过林老师的空间悄悄地将属于我们这一届的毕业照附在其后,也许,人们应该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不散的筵席;也许,这其中的许多人,有的已在南方工作,有的已在北方成家,更有一些可能正如传说所注定的那般人们开始不信后来却深信不疑的“一别便是一世”的同学……
照片上最后一排,从左至右,依次是我、老翟、孙文、杨光、福哥……尽管自己是一个不擅长情谊联络的人,但是,我庆幸没有忘记这些人的名字,更庆幸与这些人一同纤度那些苦难的岁月,就像校园里欢送毕业生的标语,“相遇容易,铭记不易,且行且珍惜”。再一次注视四年之前的自己,借舍友一句话以形容,“阳来,你高中得压抑成啥样儿啊!”乱糟糟的头发,似乎一直留着小平头,最具喜感的是在高一学校强制学生统一头型,而级部主任对我的头型“暗香衷情”,并美其名曰“标准头型”。穿了很久的短袖长裤,四年之中未曾穿过一条牛仔,保持千年不变的邋遢和落后,那么蓬头垢面,那么丑陋不堪。就这样,在天空再一次飘雨的节气里,我像保尔*艾马雅写的那般“我无所拆散,但我的心已成双”,一半在荏苒的尘埃下,一半在清晨的雾霭中,一样的恍惚,一样的清醒……
裹挟一阵风,糅合成记忆的棱角,第二年,我并未在母校中等待第二场考试的降临,而是一头栽进了享誉小城的补习学校。在沉寂的东南角,我未曾忘记那里的老师和同学,但是,却总是固执地认为自己的高中时代已经逝去,自己的心也随着2010年六月的最后一场雨而尘埃落定。那一年,我不曾参加学校组织的毕业留影,固执地托病推辞,固执地“不合作”,仿佛有再来一场的羞责,好似有没有原因的理由。偶尔,奇异般在想,“如果我还在母校呢?结果会是怎样呢?”,可惜,人生没有如果,也没有假设,正如《虚拟历史》中,作者开篇第一句便质问,“假设的历史有什么意义呢?”,假如查理一世的王党军队战胜了圆颅党领袖克伦威尔,假如黑格尔遇到罗伯斯庇尔,这位启迪后世的哲学家会不会身首异处?又一次论证这些沉睡在棺材中的历史,我猜,唯一激励的便是即将而来的另一阵风、另一场雨和另一幕雨过天晴。
甬道中,回声跌宕起伏,忽而高昂,忽而低沉,蜿蜒而来的是只言片语的当下。突然,想起前几日重读的《傅雷家书》,依旧钟爱傅雷所言,“人生的苦难,不过就是那么几种主题(Theme),剩下的只是其‘变奏曲’(Variation)而已”。想必如今的我,依旧没有遇到这位大翻译家提及的苦难吧!这一刻,为了不耽误我的学习,父亲将与我通话的次数由一周扩大到两周,我忍不住问他,“考研究竟有什么用?”,父亲回道,“我所希望的是你不要荒废这最后的一段时光,无论考研还是进入社会,我欣赏的是一种长久性的学习,更重要的是这个社会需要一种长久性的学习”,我许久地把持着他所强调的长久性,似乎可以接受,又似乎难以接受。
学院展板上又换了标语,“承担人生的重责需要勇气,以自己愿意的方式生活更需要勇气”。面对《他们最幸福》中的十种人生,我仍旧认为他们过于理想化和梦想化,虽因一帘彻底的决绝而令人钦佩,但人间生存终究不能取决于自我的选择。在与进入社会的同学朋友谈天说地时,听到愈来愈多的是你的工资多少,你的工作是什么……我想,这一步,我迟早要逢迎!其实,听一听“大家”的话是对的!“愈要轻视物质,就愈要控制物质。你不控制物质,你必定要受物质的牵绊。”
五一即近,兴奋于自己依然在某些人的“左岸”,为此,我独珍视,唯有篆刻。先珍在通话中“骂”我,“如果我不先给你打电话,你死也想不起来给我电话”;四哥的工作又换了地方,也换了电话号码并特意来电告诉我;祥举问我,“阳,有时间吗?咱们到东昌湖去聚一聚!”;凯子那酷酷的照片,我激动地为他转载,希望那一载明朗的帅气能增添他事业路途上的羽翼;祥子差一点考上天津市的公务员,暂且做一个县城城管基层人员再奋斗一年吧;还有那三个伙计竟然“背”着我偷偷地去K歌,当然,还有即将而来的喜事——川哥,祝你和小嫂子白头偕老,永年好合!……
接下来,继续浏览凯文老师的“每日一句”,独为那一端大学四年的“墓志铭”——
这一刻的苦逼只为了下一刻牛逼的“越狱”!Come on!!!。
- 真诚。欣赏。2014-05-02 07:39
- 回复@老党:谢谢老师的鼓励,祝好2014-07-25 22: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