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茶》第五章琢公闲云

第五章

这佳成一学会走，王李氏就抱不住了。因为有着送子娘娘的缰绳儿，佳成多半年都不耍麻达儿。佳成长得快且不赖，模样也心疼，王家沟的老婆子说以后肯定有出息。

这刚一到阴历三月，原上便真是美到了天堂。菜籽花遍地盛开，随处可闻菜籽花的香气。恰巧碰到槐子花也开了，王家沟也就飘满了槐子花的香气。守金老汉和王李氏上树勾槐子花，王陈氏、佳强、佳欣、佳悦和佳欢在树底下拾花，佳成撵在佳瑶后面跑。三月初八那天，王陈氏和王李氏在锅里用面拌了半锅槐子花，多半柱香就蒸熟了。王李氏熟了油并用调料调了槐子花后就给守金老汉舀了一碗，“伯，尝一下我妈的手艺”。守金老汉才一分钟就呼噜了一洋瓷碗，王陈氏给孙子们舀了，而不让守金老汉吃了。守金老汉满口的不愿意“怂老婆子，想饿死我哩”。后傍儿，王李氏按照王陈氏的吩咐把蒸熟的槐子花给守玉、守满和守堂三家分别端了一碗，王谢氏、王刘氏和王马氏不停地夸王李氏的乖和好。才黑时，王陈氏又熬了半锅包谷汁儿，守金老汉找看客的冯来盈谝去了。在黄灯泡下，王李氏给他们七个人一人舀了一碗。佳瑶喝了一身，佳欢歪佳瑶不灵醒，佳成笑个不停。王李氏给佳成喝了多半碗包谷汁儿。

黑里九点，守金老汉转回来了并关了街门。因没有事干，王陈氏上了香就歇下了。王李氏也招呼两个女子睡下了，自己把佳成抱在怀里，嘴里念着“成成娃，乖乖乖；睡觉觉，乖乖乖......”佳成看着王李氏的眼睛不一会就眯着了。九点半，王家老院里一片漆黑。11点，佳成叫唤了，王李氏醒来发现床单水了，急忙顺着佳成的烂裆裤摸去，果不然，全水了。因是半夜，王李氏不敢出去拿后傍搭在院子绳上的老布，她只得把佳成抱过来，自己睡在佳成尿湿的左面；2点，佳成又叫唤了，佳欣姊妹还是没听见。王李氏拉亮了灯，佳成的牛牛儿又在尿了，王李氏摸了左面干了，于是把佳成放在左面，自己又睡在了右面。3点，佳成又翻乱了一回，这下，王佳成只得睡在王李氏的身上，王李氏一夜都没睡好。

三月十二早起，李良越骑着自行车到王李氏家来了，“碎姐，我弟兄五个明想给咱妈过个七十大寿，你全家都来，要照相呢”良越不顾王李氏早起饭的挽留，骑着自行车又到原上集上割肉买菜去了。11点，碰巧下沟的张军儒到二府庄有事，王李氏便捎了话儿给怀义。后傍黑里，怀义便骑着脚动三轮车捎了一捆剩下的芹菜回来了。十三一大早，王李氏给佳欣和佳悦到沟口小学请了假，并给换了军儒家老婆子张冯氏给的一些衣裳，佳成穿着佳强过去的衣裳，怀义便蹬着三轮车出发了。一路上，佳成引得全家人不停地笑。

刚到李家沟的李家门前，王李氏的三哥李良优的娃子李虎豪便跑了过来喊“姑父，姑”并伸手要抱佳成，还伸手摸了佳成的牛牛儿“还没大呢！”。佳成笑了，全场的六个人都笑了。只见老四李良锋领着他的娃子李虎阳在擦席上的桌子；老大李良新，老二李良宽在给寿星李任氏打扮戴帽子；五个媳妇在灶房里择菜，洗菜；佳成的大姨妈曹李氏在给已故的李广仁上香；二姨妈荣李氏也来抱佳成，佳成又是笑个不停。良新的娃子在川里上高中没请假；良新女子李龙妮、良宽的娃子李龙虎、女子李龙艳、虎豪和他俩姐李虎天李虎香在门外跳皮筋儿；李虎阳、曹乐、曹丹、荣国强、荣国香以及佳欣和佳悦在屋耍藏蒙儿。曹李氏、荣李氏、王李氏陪着李任氏拉家常且逗着佳成。(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十一点多了，曹锁宽、荣新田和怀义三个连襟便炒好了菜，甑里也蒸好了米饭。31人坐了三席，吃了十三花，肚子里饱饱的。十二点天阴了，良越说怕晌午下雨，便安排着准备照相。李任氏把佳成抱着坐在了中间，其余29人依次站立李任氏的两侧。隔壁的李鑫积帮忙给照了这张全家福。

三月十四后傍儿，怀义要下城了，王李氏给王陈氏说了一声“妈，佳成大了，你光给那姊妹三个叮咛叫吃饭就行了，我想下城去给怀义帮忙和做饭”“唉，娃慢慢大了就要房住呢，那你俩就好好挣上几年钱......”

到了阳历9月1号，佳强就上小学六年级了，佳欣上小学三年级，佳悦和佳欢上小学一年级并在一个班，佳瑶和佳成在屋没上学。“我看，我姐姐背书包， 嫽很 ，咱明不给谁说也去浪一回 ，得行？”佳瑶鼻流着给佳成说，佳成笑着点了头。9月2号早起十点多，王陈氏便找不见佳瑶和佳成了。王陈氏嘴里不断念着“南无阿弥陀佛”，并忙着在沟里喊叫。有人说看见到沟口去了，王陈氏更是吓坏了“若在沟口公路上被背娃的引走咋办呢？”王陈氏的心跳了个不停，急忙向上沟沟口跑去。

却说佳瑶和佳成趁老师不注意，钻在了佳悦和佳欢的桌子底下。语文王老师上了一节课没发现，数学李老师在讲台上却发现那有好几条腿。李老师走向佳悦姊妹的桌子，算走算问“王佳悦王佳欢，桌子底下是啥？”同学们都已知道情况而笑个不停。李老师叫佳悦姊妹俩将佳瑶和佳成送回去，全班娃都笑佳瑶和佳成的烂裆裤。刚好在学校门外王陈氏跑了过来，于是佳瑶和佳成被带了回去。再说那王陈氏悬着的心总算掉了下来，后来却被守金老汉打了一顿。

守金老汉打了王陈氏后心里想着佳瑶和佳成爱学习呀，就用队里的粉笔在地上给俩孙子教写他们的名字。王佳瑶闷得写不熟，佳成看了一遍，写了两遍，第三遍时就会写“王佳成”三个字了，并且写得很熟。守金老汉又给教“1+1 =2,1+2=3......”,佳瑶学不懂便跑去和羊娃子耍去了，佳成学得非常快，守金老汉又逢人便说这成成娃灵，以后肯定能成才。

阴历九月份，原上一片深绿，王家沟的包谷都熟了，怀仁从长安打了一年半工回来了，可怀仁瘦了很多，王陈氏心中尽是难过。怀义也从二府庄收摊回家搬包谷了。砍了包谷杆后，守金老汉便把自己的九亩二分地分了四份，怀仁家三个人一亩七分，怀义家五个人二亩九分，他和王陈氏跟着怀礼家种了三亩九分，怀智一人七分。秋收忙罢后种麦，都是各种各的。守金老汉给怀礼种了后，又给怀智也种了。

十月十一，齐家原齐卫国过三年，王守金、王陈氏、怀仁、怀义、王李氏、佳强、佳欣、佳悦、佳成、佳欢和佳瑶都到齐陈氏家出门去了。十二早起，天阴了。十三后傍黑儿，原上落下了兔年的第一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