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茶》第四章琢公闲云

第四章

正月初五送神那后傍黑儿，王韩氏告别了守金老汉并给王陈氏丢了200元钱叫把佳强继续带着，然后独自一人又下城了；西厦房的灯也早早灭了。“怀义，咱几时下去呀？咱不胜把那姊妹俩给他婆也丢下，反正他怀礼俩口子不知道。咱再给伯和妈也丢些钱，你看咋样？”“也是这个理，娃在他舅家到底不熟，那咱等咱妈把会过毕了着”“那是肯定的，咱要给咱妈帮忙过会呢！”原上的黑里静太太，到处寂静无声。不一会儿，西风就从西夏房里传来了怀义的呼噜声。

初六不等明，佳成便发烧了，直哭不停，温度表一夹竟是39.6^C，这吓坏了王李氏，怀义夫妻俩穿了衣裳冒黑把佳成抱到原上医院去了。正过年呢，初六天才明，原上各家各户都静悄悄的，门外的红绿对子在西北风中受了伤而烂了，佳成仍止不住地哭。原上医院值班的只有一个人姓吴，叫开了医院大门，吴大夫又给夹了温度表竟是39.9^C。王李氏吓得哭了起来“吴大夫，这该咋办呀？碎娃再烧就烧出麻达了”吴大夫给佳成的两尻蛋儿打了两针地米退烧针，并给开了三副安乃近和三副阿莫西林胶囊。再摸时，佳成的小脑袋就不太烧了。才7:10分，佳成在被抱回的路上碰见了闲转的戴老婆子，她给佳成了10元年钱，说嫌到屋给钱娃们太多，并叫甭声张。7:20多，怀义和抱着佳成的王李氏回到了王家老院，佳欣和佳悦还没睡醒。初六晌午，佳成在吃了一副药后便浑身起红点儿，又是发烧哭得不行。再诊时，吴大夫说是过敏，却不知是哪种药过敏，于是叫停了安乃近给服阿莫西林试活。才五分钟，佳成浑身红遍，不一会儿就休克了；吴大夫手忙脚乱地掐佳成的鼻根，佳成哇哇的哭醒了，吴大夫忙给打了一针治过敏的药剂并叫停了阿莫西林胶囊。后佳成又给服了一片安乃近，渐渐地，佳成不哭了又睡着了，吴大夫又是一阵紧张。却说佳成身上的红点儿慢慢退去，于是阿莫西林成了王佳成的过敏史。

初八晌午，王陈氏便叫怀义放了炮安了神。后傍黑儿，村里一帮子又来敲鼓了，“囔恰囔恰 囔囔恰 囔囔恰 囔恰囔恰囔囔恰 恰恰囔 恰恰囔 恰囔恰囔恰恰囔……”，到黑里8点，这敲鼓的一帮子在王陈氏家吃喝过便走了。佳成身上的烧是吃了安乃近就退，不一会儿就又烧起，佳成直哭得不睁眼儿。王陈氏说肯定有怪事，叫王李氏在她发神时请神家给娃看个。黑里九点，戴老婆子和王陈氏坐堂发神。王李氏虔诚地跪下，用几张金叶黄表将送子娘娘给请了下来。王陈氏开了口，念着一些传话的句子，意思是说佳成大年初二到他舅家时被回来过年的他舅家爷李广仁说住了；并说他外爷没捉难娃，佳成就没哭。而初五后傍送神那会儿，佳成动了烧纸圈中的那对红蜡儿，保忠老汉又把娃嘟囔了一句。这个当太上老君的瓜老汉不知轻重得把娃说重了，于是佳成低烧不退而叫唤个不停。后送子娘娘当堂把已修行成神的娃那俩爷都送走，并把佳成拴在了送子堂中，叫每年过会时给娃换个缰绳就不怕斜怪了。初九黑里，待星星全时，怀义按神家说的给佳成他外爷和他姥爷送了钱，又给娃吃了一片安乃近。初十，佳成就笑了，浑身也凉了下来。从此小佳成的脖子上戴了条黄缰绳而被拴在了送子娘娘的堂上。

过了十五，佳成再没哭过，还开口吱哇胡喊了起来。正月廿十，补天补地那天，也就是王雨龙家王浩轩3岁那天，王陈氏给全家烙了六个锅盔馍。廿十后傍走时，怀义和王李氏带着王佳成背了两个锅盔馍，并把王佳欣、王佳悦和300元钱留给了王陈氏。

在原上王家沟，守金老汉继续肩负着队长职责，并在家里看羊娃儿；王陈氏在家看着五个孙子，洗衣做饭，有时逢哪里堂会，她便和戴老婆子烧香上会去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在张坡，怀仁给人家用推车子推砖盖房，没事时却跟着工地上几个光脖子的二流子学会了打麻将，一坐就是几个小时，而且常输；在城南新世纪饭店，王韩氏给人家打扫卫生；在城里二府庄，怀义和王李氏一早不等明儿便去进菜，七点多便叫醒佳成在租的自家门前卖菜，一月能挣个四五百块钱；在山西，怀礼和王朱氏割沙发把钱挣美了，一月能挣六七佰，小佳胜长得白白胖胖的，身体可好了；在云南，21岁的怀智一人背井离乡得给医院药剂科送药，也能挣钱。平平静静的生活过了半年。

农历的五月初十，原上又割开麦了，守金老汉叫人捎话把怀仁、怀义、王韩氏和王李氏都叫回来了，山西路远没捎成话儿，怀礼和王朱氏也就自觉的没回来。十二后傍，守金老汉带领全家在中沟大场里起场，天气火辣辣的，却看不见怀仁前来。王陈氏取水时才发现怀仁在东厦房里躺着，进去看时，怀仁的脸胀着青着。问了几遍，怀仁才把打麻将输了，被冯建恩要钱打了的事告诉了王陈氏。王陈氏没去中沟大场里，而拉着怀仁到了中下沟交界处的建恩家，果不然冯建恩光穿了个花花大半截裤子在家坐着，“你甭看你屋人在下沟当队长就想在整个王家沟张狂，我冯家人不答应”“你为啥打怀仁，你咋不看你叔的脸呢？”王陈氏的眼泪说着说着就下来了。“我叔，哈哈，谁是我叔？我只知道那个脑子神神的瓜老汉和一个一天神神道道的要饭疯老婆子，哈哈”冯建恩狂笑不停，上沟周围的人都聚在了建恩家门口看笑话。正说着，闻讯而来的守金老汉和怀义来了。冯建恩见形势不对忙向自己家门退去并说“你人多甭胡来哦”。守金老汉手拿推把朝王陈氏正指着冯建恩的左手括去“你个老婆子，尽给我丢人”，王陈氏昏倒了，怀义忙把王陈氏背起，并朝冯建恩瞪了一眼。在把王陈氏朝王家老院翻乱时，怀义一路上叫喊王陈氏甭睡着并叫怀仁掐王陈氏的鼻根，后来王陈氏被吴大夫挂了两天吊针才缓了过来。再说守金老汉打了王陈氏后，脸沉了下来，手背着走向了家，推把落在了建恩家的门外。后来王陈氏的左手就低拉下了，并且左手不敢出力干活。而王守金因为打屋里人而被群众反映到乡上去，朱乡长罢免了守金老汉的队长职务。这下守金老汉的脑病又犯勤了。

夏收刚忙罢，怀仁、怀义和王韩氏就又打工去了，王李氏留在家管佳成并帮助有病的王陈氏照顾家里。怀礼和怀智依然杳无音信。

再说守金老汉在被罢免后，常常骑着自行车、拉着架子车、推着推车子或扛着锄头就把带的东西忘到他歇的路上了，王陈氏和王李氏有时到路上能拉回，有时到路上却发现不见了，王陈氏整日心中难过。而守金老汉却不明事理得和建恩、建恩他门里大冯来盈在一起打麻将，被人家耍话。这让王李氏看见了更是难受，她怕王陈氏知道后着气，就说了冯建恩一句“你们咋这会欺负人的?”建恩心中琢磨着几时收拾王李氏，并在上沟扬言十年后再看王家的下场，而这王李氏全然不知。

伏里天气，暴雨下了几回，把看羊娃子的院墙下榻了，守金老汉重垒了一遍，墙没有原先高并且还是斜着。

冬里下了九场雪，就到了腊月底，佳成就跑得欢太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