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夜
从医学角度讲,因为身体内部合成复合胺的化学成分不足。因此,有人抑郁,自闭,直至自己帮自己死去。美国新纪实摄影黛安·阿勃丝浴缸里割腕 ,台湾作家三毛在浴室里点滴架的吊钩上挂上自己。自杀,需避开所有可能的他人或自身拯救,用最完美无缺的计划和即时实践来成就。名人如此,俗人亦如此。一个不允许自己后悔的壮举。
生时,享受阳春白雪,人间冷暖季节,霓裳靓装,爱人的疼爱或不爱。亲历一切值得迷恋的人间三好两坏。当这些好与不好,已疲于接迎与回应。哭泣、缄默、嘶吼、烂醉等一切生时的抗争都于事无济,于心无慰。那么。离开,便是最高贵的存在法则。
我曾那么确切的靠近一个人的将死,不是自伤,而是他伤。我的身子在他身边抖成一团,泣不成声,泪水浸染了瘦肩上的围巾。我也曾那么真切的感知另一个人的欲死,他没了耐心继续在落寞的人间行走,手里拎着喝剩的半壶致命毒药。我的身子在屏前不受控制的颤栗,越过屏幕,鼻子闻到了呛人的砒霜味。嘴巴失去语言能力,只是哭,心,惊得百转千折。理智恢复后,拨急救电话,话筒扬出去的女声,已口齿不清。这样的事,在后来的那天,我以恶毒的方式也干了一回。
一个内心不够强大的人,男人,女人,或许都曾有过暂时无惧的欲死的幻觉。穿越痛苦,抵达慰藉。要不是担心死的比活的还难看,要不是怕脏了床单.要不是心头尚可闪过哪怕一丁一点对这生或他人的眷恋。那么,幻觉汹涌之后,便是与已逝的、未来的时光温柔再见。死得完美,如后唐君主李煜的婉词一首。而生,某些时刻的生,却是经营各种遗憾与残破。
爱得好好的两个人,隔了一夜,窗亮了,枕空了,榻凉了,情薄了,请你别爱了。仿若,爱这东西,可以推回到遥远的上世纪的上世纪。那时,两个人爱到“瓷碗盛白雪,白马入芦花”,你忘记你是你,我忘记我是我。你是男身的我,我是女貌的你,情感与灵肉,交由对方恣意揉搓按捏,苦即是甜蜜,疼即是欢愉。现实世界的爱,因人性原欲心与心贴近,身与身共眠。以眼还眼,以身还身。虚拟世界的爱,因分头担任现实责任,心与心互享。 以念还念,以心还心。无法比肩于温存的土地行走,心贴心拥抱,然而,“这也不算,灵魂遥远,才叫人饮憾。”
窗内,二十枝富贵竹老实的站在印花水瓶里。非洲茉莉开得正盛, 无法回避的熏扰。(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窗外,夜,是浮夸的霓虹。底色如墨。陈瑞的歌,每一首都唱得人心又薄又脆。夜,是醒着的。眠前,梦后,交由星相守。世界依然波澜壮阔,生命照旧山远水长,容一颗心欢畅,或忧伤。
文/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