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事思往事

07-11 作者:修练

啥叫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最新感悟:就是你感觉昨天才过完年,今天早上一看日历---7月11号了。

小时天天盼过年、盼长大,盼望自己长大了,想做什么做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那时时间那个慢啊!特别是上学的时候,盼个假期要等千年似的。不过,白素贞千年等一回,我们一年有寒假暑假两个假期。哈哈、、也算幸运了哈!

如今不盼了,光阴又故意作对似的反而快了。真如俺老娘在哪老织布机上,来回递抛的梭子,左手向右手方向 ,嗖-- 一年过去了。右手向左手方向 唰-- 又一年。就这样老娘把她的白发织上了我的头,把我光滑润泽的脸蛋织成了一道道纬经线交错的粗布。更可悲的是,到如今青春已经不在了,青春痘依然在脸上繁衍着。看来是在逼我呀!我非去找位基因专家,把你个青春痘转成我的青春,俺就是长生不老的仙了。哈哈!!好想法,自己赞一个。

说起青春,不禁想起年,都是那无情的年把俺的青春抢去了。虽然,如今过年的气氛真的是淡了,除了车站、机场拥挤的人群以外,好像再没有别的节日热闹景象。虽然,大街小巷也挂彩灯、霓虹灯、彩旗在极力渲染。人们却再没有了二十多年前的欣喜表情。

老人渴盼这一刻,绝大部分是为了能儿孙团圆,天伦之乐的喜气,暂时盖过了又老一岁的凄凉心境。孩子注重的是玩、吃。中年人为了老人、为了儿女,宁愿三天三夜吃睡于车站,捧个宝似的拿着车票。然后穿过人山,坐上“车水”之中的某一辆大巴,一路流着口水睡上十二甚至二十四小时,也要到家中过年。亲朋感情都深啊!只得一醉方休。这样云里雾里的不知不觉的假期就结束了。无奈新的一年开始,该上香的地方上香,该烧纸的坟头烧纸。这一路折腾下来,精疲力尽。

上班了,先清理一下思绪,再调整一下心态,最后修养一下身体步入正轨。领导自然是吃喝嫖赌缺一不可。干小办事员该吃吃该喝喝;该蒙的蒙该骗的骗;工人能干的拿点小钱,会干的拿点大钱;会干又会吹捧的升官又发财。只有农民,以前的农民伯伯现在都年轻化了,改称农民大哥。不管是伯伯也好,大哥也罢,对土地却不敢有半点的虚情假意。你少喂它一次肥,少饮它一口水,它立马就给你颜色瞧。年,却不问这些俗事,面无表情的迈着方步走来,这不2014年又过去一半了,年的脚步霎时就要踏上2015的领地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说起年,不禁想起小时在老家过年的一些趣事。年三十晚上,不管天多冷,村里人都会出来聚在一个就近的路口放鞭炮,烤火。据老人说,放鞭炮能赶走霉运穷神。烤火可以去病驱邪保平安。小孩子打着纸灯笼,去照屋里的墙角和果树,据说可以把邪恶的鬼怪赶跑,照果树明年会结出更多的果实。稍不小心蜡烛倒了就把灯笼罩烧着了。于是,家里大人就牵着哭哭啼啼的孩子回家换个新的,绘着彩色图案的塑料纸灯罩 ,欢欢喜喜的出来再玩。

按照我们老家的风俗,初一的早上起的越早越好,早早起来吃饺子能抢到福气、抢到财气。于是,人人早起,午夜按照我们老家的习俗是男人起来点火烧那土灶,这是过去我们农村男人唯一一次下厨房的机会,至于到底是怎么讲究,有什么典故,不得而知,只是 这是承传下来的唯一能体现古代人对妇女的尊重的表现之一。饺子是30下午就包好的,有的信佛的人家,初吃一天素,据说吃这一天素食比平时吃一年素的功德都高。不信神不信邪,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轻人,自然是大鱼大肉啥好吃吃啥。不管吃素还是吃荤,这顿水饺里面都要包上几个硬币馅的,包上几个红糖馅的,谁要吃到硬币今年就会发财,吃到红糖就预示着新的一年里事事顺利甜甜蜜蜜。所以,不管是被硬币硌痛牙还是被红糖烫痛舌头,有哪吉祥的寓意支撑着,都会高高兴兴欢欢喜喜。

吃饺子以前要先给在正房的墙上供着的,写着先人名字的大族谱,磕头拜年。吃完饺子再挨家挨户的去给村里的长辈们拜年,小孩子还能得到压岁钱,还有糖和瓜子吃。饺子下熟了得先敬天地,敬鬼神 敬先人。母亲在正房门旁边摆上一个小方桌,方桌后面的墙上贴着父亲用黄纸写的“天地神君之灵位”的折成箭头形状的纸牌位,桌子上摆上一块方方正正的五花肉,枣糕还有水果和水饺,酒等,然后她跪在前面烧纸,跟神灵讨要吉祥,让我们跪在后面磕头。然后,再给父母哥嫂等,一一磕头拜年完毕,就该吃饺子了。

这一年,爷爷故意逗我,我给他磕完头他装作没看见,故意不理我。我就又大声说着“给爷爷拜年了”说着又磕了一个头,爷爷还是在往烟袋锅里装着烟抹,假装没听见。我委屈的爬起来抱着正端着水饺进来的母亲的双腿放声大哭。逗得一家人哈哈大笑。爷爷赶紧掏出一元钱哄我。那时一元钱可是个不小的数目,一般都给两毛,五毛 一块钱算是多的了,我一边擦着泪 一边还抽抽搭搭的,手里拿着钱咧嘴笑了。这时,哥在一边对我说:“记着啊,等会出去拜年,人家不给压岁钱就别起来。”

“嗯,”我点点头,把哥哥的话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吃完饭,一般才凌晨3点到4点来钟,天还不亮,家里有个半导体收音机和一块马蹄表,都是在滨州读卫校的哥哥买回来的。一家人就围在一起听收音机,说闲话,静等着天亮去给乡亲拜年。吃完饺子不管天有多早,老人是不让再去睡觉的,说是再睡觉对身体不好。现在想想也有科学道理,那时候生活水平低,难得吃一顿水饺,自然是吃的饱上加饱,特别是孩子们都吃的,水饺都顶到嗓子眼了,你说再去睡觉,不去活动活动能舒服吗?!

好不容易盼到天亮了,听到外面有走动拜年的人声了。我拉着哥哥迫不及待的出去加入到 了拜年的大军中。拜年也分先后,有次序的进行。老人第一拨在前面,第二拨是中年人最后是年轻人,而且是先男人拜过去以后女人再去拜。我因为牢牢记住了哥哥的嘱咐:“不给压岁钱就不起来的”教导,拿不到压岁钱就趴在地上不动。有时主人送完拜年的大人回来,见我还在那跪着就去抱我,我挣脱说:“不给压岁钱就是不起来。”人家无奈,拿出两毛钱给我。我拿了钱,转身得意的蹦跳着去追拜年的队伍。哥哥见我落在后面问我干啥去了?我说他不给压岁钱,我就没起来呀!没想到这话逗得所以人都哈哈大笑。我心里奇怪 有啥好笑的?又隐隐感觉有点不对劲。我没再多想,只顾低头往口袋里认真的塞那两毛钱。哥哥拽了我一把说:“别胡闹了啊!”我仰起头争辩说:“是你让我这么做的”。这句话引来大家更大声的一阵大笑。哥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了,脸都红了。拍了一下我的头说“逗着你玩都听不出来,傻呀你?别再跟人家要压岁钱了啊!”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下一个要去的是我们村的地主金泉家。金泉有一只手没有手指头,先天性的残疾。他父亲被批斗时上吊死了,他的地和房早被分没了,眼下和母亲相依为命住在三间小土房子里。哥哥拽着我的胳膊不让我向前挤。我跪在他旁边,大人都起身走了,金泉的老娘左手端着一盘糖和瓜子,右手拿着烟,惦着小脚在后面追着让大家吃糖 抽烟。 我赖着不起来,哥哥拉我,我说 :“还没给压岁钱哪,”哥哥小声在我耳边说 :“地主家的钱你也敢要啊?”我一听 ,想起老师说过 :地主习惯用糖衣炮弹哄骗我们,他家的钱肯定也是“炮弹,”想到这里吓得爬起来就往外跑、、

想想过去的我们,看看现在的孩子,天真哪儿去了?哪成百的红红的大票把孩子的率真和童趣都买去了?!买去的好像还不止这些吧?

印象中童年的冬天就是雪的世界,还有房檐下长长的冰凌点缀。我们经常偷偷躲开大人的视线,用棍棍打房檐上那透明的、椎体冰柱吃。把雪团成雪球吃,也是大多数孩子的最爱。直到现在看见那洁白的雪,还有一种要一尝其滋味的欲望。

那时的麻雀特别多,一群群叽叽喳喳,跳跃着在雪地上觅食。鲁迅笔下润土的逮麻雀方法的确非常实用。在大集体时,村里的牲口统一喂养,去喂养牲口的房子里,把筛草料用的筛子拿出来,再抓一把牲口吃的婢高粱撒在扫净了雪,露出了黄土的地面上,用一根棍把筛子支撑起来,在棍子的下边拴一根长长的绳子,躲进牲口棚里拽着绳子的另一头,见到来筛子底下吃高粱的麻雀多了就猛地拉绳子,另一头的棍子倒了,筛子也扣在了地上,里面的小麻雀惊慌的乱撞,为嘴丧了性命。不过,不吃也会饿死,二选一麻雀勇敢的选择了赌一把。我们村有马和驴两种牲畜,具体几头忘记了。只记得有一溜正房最东头是一盘古老的石磨,我们老家叫碾。西头三间是牲口,中间两间是大队部,开会和记工分都在中间这屋里,里面有一张三抽桌和两把椅子几条凳子。冬天农闲,吃完晚饭人们陆续来这里聚集玩耍。点一盏罩着玻璃罩的煤油提灯,灯罩上面突突地冒着黑烟,把靠的近的人鼻孔熏得黢黑。这时的大队部成了临时俱乐部,那时的娱乐就是打扑克,打百分四个打的,围着一圈看的,有嘴快的看到牌顺嘴说了出来,就被抱怨着推搡出观众席。直到夜深人们才恋恋不舍的散去。

每逢到了年关,哪碾就黑白不停的转着。大家自觉的早早把队排好,一家一家挨着来。人们不愿去才开始流行的电磨加工玉米面或黍子面。偶尔磨点小麦面更是不去,一来是怕花钱,二来据说是电磨加工出的面没有自己磨出来的香。我想怕花钱也许才是最根本的原因之一吧!原因之二:那时的农民既不出去打工,又没有什么副业可干。都在家闲着无事可做。再说时间也不是花钱买来的,自己慢慢磨吧!有的借来队里的牲口拉磨,有的一点米嫌套牲口麻烦就用人工推磨。又一次我觉得好玩,不顾父母的阻拦抢着去推磨。呼呼的示威似的推着走的很快。可是,没转几圈就浑身冒汗,腿发酸,头发晕了。父亲笑着说:不行了吧!干啥事都是一个道理,不能太急躁。急于求成反而适得其反,要有耐力有恒心才能有成就。

父亲是当时少有的识文断字的文化人。虽然,也真没读上几年书,但是,那一手好字和速度快于今天的计算机的珠算,让他成了十里八乡的能人、名人。他的话我当时没听懂。他的耿直秉性和凡事都较真的处世态度,却让我继承了下来,以至于在现在的社会到处碰壁,落得满身伤痕累累。

“为啥不用毛驴拉?”我问父亲。

“麻烦啊!再说它爱偷吃,咱不用它。”用牲口拉磨得把它们的眼睛用布蒙起来,防治它偷吃碾上的黍米或小麦。即是这样,也免不了会失去几捧米面的。几鞭子的抽打和谩骂跟美食比起来太微不足道了。更何况那骂声在驴听起来跟赞誉或是小曲无二。善良人的轻轻一鞭子对驴来说那感觉犹如挠痒痒或按摩吧!所以,任你打之,骂也。我自偷之。吃也。

春天的趣事是挖野菜,还有拔茅草里的那种,怎么说哪?应该是茅草的种子吧!我们叫它“骨笛”。就是茅草刚刚长出地面,中间那圆圆的、长大以后可以秀出的白白的穗,象蒲公英似的可以飘飞的东西。有经验的孩子都知道,那种火烧过的地方和沟坡的南面,温暖朝阳长得多也大,一只手拔着,嘴里念经似的叨咕着:骨笛 骨笛出来放屁。哈哈哈、、哪骨笛真的就放屁似的,嗞----的一声,被拔了出来。

夏天乐趣就更是多的数不过来了。雨水也不像现在这样吝啬,沟满壕平是经常的事,养育了各种淡水鱼虾,随便一个小沟沟里都可以捞到。或偷偷在家抓一把小麦(小麦太稀有,很珍贵大人看见一粒也不准拿的),放在嘴里嚼着 ,等到嘴里只剩下面筋了,面筋很黏,就把面筋缠在一个竹竿上,去树上粘哪叫的正欢的质料,知了的幼虫我们叫它知了猴,哪可是我童年吃的最美味的东西。一个晚上全家出动,多的时候能找到一百多个,放进盐水里腌上一天,然后再炒,说是炒,其实,油是很少舍得放的,一般就是把知了猴放进铁锅里细火干煸,煸的脆脆的,酥酥的,啧啧啧!!!真是天下第一美味,比现在油炸的知了猴香百倍有余。

秋季最想念的是二哥自制的那种家槐树上的豆子,家槐啊,不是洋槐。家槐的槐花也是一种中药,花落后长出一挂挂的“槐连豆”,之所以叫连豆,可能是因为它的豆豆象豆角一样有一层膜连着,在树上一串一串的挂在,有点像葡萄的样子,膜里面的液体很苦,豆豆需要泡上几天才能吃,那豆豆绵绵柔柔的很有嚼头。很多年没见到有人吃了,总想自己弄点吃,可是,见到二哥时总是忘记问他,制作的流程。再者也很少有哪成熟的饱满的槐连豆了。开花时不是被中药采集者采集了去,就是被环卫工人怕花落时污染环境,影响环保早早剪掉了。

不再盼望的年关,来的越来越快了;不想见到的白发,生的越来越多了;回到故里听不到了,母亲呼唤吃饭的叫声;来到门前,迎春的对联上再也见不到了父亲的墨迹。一切都以不再是当年的摸样了,唯有年,在理直气壮的,一点点盗取着每个人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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