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野菜

有时回老家，吃着家乡的野菜，有一种浓浓的乡土气息和亲情味，假若再和家人一起谈论着野菜的味道，那就更有了乡村情趣，再有人说起一段过去挖野菜的故事，这野菜的味就更浓了，这时的我便会不由得勾起过去挖野菜的件件往事。

我的老家在著名的大泽山麗南端，有山、有林、有水、有坡，具有得天独厚的资源优势，那确实是一方百姓生存宝地，这种环境也最适宜野菜生长，有些野菜山里没有坡里有，有些野菜坡里没有山里有，也就是说，家乡的野菜很全。我从小生长在农村，儿时经常到山上、坡里挖野菜，对生长在山上、坡里的野菜比较了解，即使现在也能说个差不多，在我的印象中山上野菜有：蘑菇、鸡冠皮、蚂蚱菜、洋槐花、山药、马齿笕等，这些都是农人的美味佳肴；坡里的野菜有：苦菜子、花子苗、荠菜、萋萋菜、曲曲丫、野茄子等，也是填充生活的山珍野味。说起家乡的野菜来，还有一段美丽的传说，以前每当家里做“萋萋菜小豆腐”这个菜时，上了年纪的祖母总是催促着说：“快吃吧，这是以前皇帝最爱吃的菜”，我便问：“怎么会是皇帝最爱吃的菜？”，祖母就说：“你先吃吧，吃完了我才能跟你说。”

等急急忙忙吃完了饭，我便缠着祖母讲宋太祖赵匡胤吃“萋萋菜小豆腐”的故事，祖母煞有介事地说：“当年，赵匡胤当皇帝之前，流浪到咱城西马家沟村的时候，天突然下起了大雨，他便敲开了一家农户的门躲雨，一位老太太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就留下他吃饭，那时农村很穷，老太太想来想去，就给赵匡胤做了‘萋萋菜小豆腐’，既当菜又当饭，看起来也好看，赵匡胤已经几天没好好吃饭了，端起钵子来，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觉得老太太做得真好吃，好吃不好吃老太太心中有数，就对赵匡胤说：‘饿了甜如蜜，不饿蜜不甜’，赵匡胤听得不明不白的。

后来，赵匡胤当上了皇帝，忘记了打天下时的艰难，每天吃山珍海味吃腻了，就想换换口味，这时候他想起了当年在平度吃‘萋萋菜小豆腐’的事，就派人到平度找到了当年为赵匡胤做菜的老太太，老太太哪敢怠慢，就按原来的方法，做了一模一样的‘萋萋菜小豆腐’，赵匡胤只吃了几小口尝了尝，就破口大骂：‘这不是原来那种菜，简直是牲畜吃的东西，是不是存心害我啊？’要立即处决老太太。老太太就骂赵匡胤忘恩负义，质问他还记得当年那句‘饿了甜如蜜，不饿蜜不甜’话吗？赵匡胤拍了拍脑袋，大梦初醒，连忙给老太太赔礼道歉。”从此，这个美丽的传说一直在我的家乡流传至今。

听家乡老人们讲，在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家家户户生活十分艰难，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靠到山里、坡里挖野菜充饥，把野菜当成了主食，没别的办法，大人孩子天天到坡里去挖野菜。地里的野菜一露头就挖，有的连根刨出来。坡里的挖完了，就到山上去挖，山上的挖完了，就捋榆树叶子吃，最艰难的一年，把榆树叶子都捋光了，家乡父老乡亲就是靠着吃山上、坡里的野菜度过了难关。

家乡的苦菜、萋萋菜等都是牲畜喜欢吃的东西，儿时，等放了学，经常和小伙伴们一起，㧟着篓子、带着铲子到坡里挖野菜，回来喂猪，每次把青青的猪菜倒到猪圈里时，吃腻了饲料的猪就闻着味“哼唧哼唧”地跑过来，一头拱进菜堆里去猛吃一顿，看着猪吃得欢，挖野菜也有了兴致，每天放了学就和小伙伴们挖野菜去了，天长日久，在茫茫的田野里也发生了许多有趣的故事。有一次，挖着挖着野菜，突然，窜出了一只不太大的野兔，受惊了的野兔拔腿就跑，我和小伙伴们就紧紧追赶，追着追着，我们几个就跑不动了，这时仍有一个小伙伴穷追不舍，眼看就追上了，这个兔子就躲到了一个被水冲的很大的土窝子里，我们后面跟上，帮着这个小伙伴逮住了这只还未成年的兔子。带有戏剧性的是，这个逮着野兔的小伙伴，后来赛跑很快，《平度县志》记载“1980年8月，在山西太原举办的全国中学生田径运动会上，乔向东打破了800、1500米两项纪录”。后来，这个儿时的小伙伴考上了体校，再后来，当上了青岛体校副校长兼青岛奥帆赛主任。现在坐一起，还经常谈论这段有趣的往事。(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山中的山药、苦菜、萋萋菜等还是中药材，记得小时候割草时，被镰割破了手，流血不止，小伙伴见状，马上到周围掐了些萋萋菜的嫩叶，用手把它揉烂，捏着萋萋菜汁滴在伤口上，再用揉烂的叶子敷在伤口上，用力按一按，很快就止住了血。现在家乡人还充分利用苦菜泻火的功效，把苦菜炒成苦菜茶，不是那么苦了，还带有香味，喝起来既顺口，又健身。马齿笕具有清热利湿、止痢消炎、解毒疗疮等功效，有“天然抗生素”的美称。80多岁的父亲有点小病很少吃西药，经常到山里就地取材，挖带有中药的野菜晒干，泡水喝，没有副作用，还具有良效。

人在乡野中，野菜有深情。家乡的野菜是贫困时期的宝藏，它维系着家乡人民度过了难关；家乡的野菜是医治病痛的良药，它治好了一方百姓的病痛和创伤；家乡的野菜引申着许多动听的故事，它引发着一辈又一辈家乡人把故事讲下去......

乔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