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不同往日

黄栀梓

天阴，间或洒几滴小雨，如同天帝滚落的泪珠，我仿佛听到云山之上传来啜泣声。

伫立于六楼走廊看户外风景，好像有同事跟我打招呼，我随便地应答一句，只是静静地、专注地看。

街面上过往的车辆比昔时多了许多，像穿梭。如今小轿车已不再是我们儿时见了就惊喜的稀罕物、不只是达官贵人才能享用的奢侈品，而是进入很多寻常百姓家。

“今时不同往日了！”前两天看电视剧，见小平同志曾这么感叹。现在我们的小城变得繁华了，可我们已渐渐地老去……

我们这一代人是跟着小平同志复出的脚步从懵懂的少年时代进入青春期，一步步地走到今天的。他老人家早就走了，我们怀念他。我很喜欢看正在热播的48集电视连续剧《历史转折中的邓小平》，也喜欢听该剧的片尾曲《为什么我总是想起你》。记得我结婚时，什么喜庆的画幅也没贴，只挂了一幅邓小平的画像。(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回到室内，再看窗外。院子里花草树木都被雨水洗得一尘不染，紫薇依旧大红大朵的怒放着，压低了枝丫。只是院子西边的那排桂树却还没有开花，它们曾被我寓为生命季节里的“消息树”，花开花落，岁月流逝，它们提醒我岁月不饶人：每到桂花飘香时节，我便知道自己又老了一岁。可是它们今年为什么还没有开花呢？查年历才知今年农历闰9月，可能因此桂花就开得迟些，我似乎是提前老了一岁。再次感叹：“人在岁月的风霜中老去，树在季节的更替中荣枯。”又想起儿子前些时出差呼和浩特期间，在他的QQ空间签名里留下的宋词《相见欢》——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李煜的这首词太让人伤感了！虽然这是一首咏春惜春叹春的词，在这个秋天临近时被儿子翻出来，却也让我触景生情，倍感无奈，心生悲哀。反复吟哦，更是生发无限感慨……

在这样的心境里，我总是喜欢静。妻也不爱闹腾，昨日就对我说，明天我们找个安静的包厢，吃你喜欢的瓦罐鸡，喝点红酒。我感到很温馨，忽然想起多年前在皖西出差时，一条步行街上那家古色古香茶楼门旁的楹联：为爱清香频入座，欣同知己细谈心。

品味、把玩着这副楹联，思想便像是开了小差：想象着一对对情侣步入典雅清静的包间，喝着咖啡倾心而谈，或窃窃私语，传情送爱……或热烈拥抱，心潮澎湃……那将是何等浪漫的情趣！

然而，尘世的喧嚣总会打破梦境般的美妙设想，诗情画意般的情怀总是不堪世俗的一击。从昨晚就有汉南的亲戚到我家来，上午刚要开门去上班时，差点跟大妹夫撞了个满怀，到办公室打开电脑，小外甥女在Q上“祝生日快乐！”快到下班时，侄女婿一家人都来了……

妻只好安排大家到附近新开张的天台贵宾楼午宴，人虽不多，可“气氛”还是被他们“造”起来了，我设想中的清静、典雅、浪漫也就没了……

儿子在远方，午餐时打来一个电话，说他河北、山西、陕西、甘肃、青海、宁夏、内蒙西北七省（区）之行后，接下来就是宜昌素质拓展……很累，可能身心疲惫，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蒙头睡了一上午懒觉。我估摸着，要不是他那娇娇或他妈提醒，这小子就把我的生日忘到九霄云外了。

下午的时光倒是静好，办公室里一杯茶水飘出幽香。我开着电脑码了这些文字，再打开窗户时，但见户外细雨霏霏，雨帘有如织女织出的心丝，在耳边轻轻地弹唱，隐约可见远处云台绰约的山影……

于是乎，我又情不自禁地进入那个虚拟的网络空间，点开那些已经被我点击过无数次的页面，听着《织女•心丝》、《昨日重现》这些怀旧的歌曲，在低沉哀婉缱绻缠绵的音乐中回首往事，追着记忆慢慢地还原……

（写于2014年8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