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模样(15)
面对表姐对徐博士说的这些话,我一时语塞。我真不知道如何去应对她,就连敷衍的话语也一时难以整理出来。我只能呆呆的看着她,脑子里徘徊着几句话:我虽是小时候的徐博士,但是,我真的不太清楚成年后的他们在这个空间里所发生的事情。我不但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情感是否深厚,我同样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是否隐藏着一些没有结清的纠葛,所有关于他们成年后一起经历过的大小事件,以及其中的始末缘由,还有那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我都无法清楚深入的了解到,除非马上植入微电极芯片。
就在我无言以对的紧要关头,黄迷突然插话问成年的微微:“你没有喝红色液体?难道你把它丢弃了?”这样的“及时雨”,顿时冲开徘徊在我脑子里的那些已然围成圆环的思绪。此刻,她的话语更像是一块小石头,突然对着一群围在一起觅食的小鱼儿丢下去,使它们顿时散开。有时候,惊扰也不是一件坏事。
表姐听黄迷开口说话,她把视线从天空转回到飞船这边来,对着黄迷也是对着我说道:“我可没那么傻。我不需要的东西,并不代表我的儿孙们也不需要。你看,他们长得多壮。”说着,她自豪的去摸了一下已经站到她身边的那个半人兽的手臂。她摸他的时候,动作是那么轻柔,眼神是那么的慈祥,这分明就是一个母亲在抚摸自己心爱的儿子时,所流露出的那种肢体语言。
表姐的言行已然令人匪夷所思,同样,她的半人兽儿子此刻所表现出来的那种乖巧和享受,更是让人鄙夷的无法接受。看着这些画面,我的胃开始翻江倒海起来,似乎有一股凉丝丝的气体正从胃里翻出,马上就要冲出我的喉咙一样。为了稳住胃里的那股凉气,我胡乱的咽下了一口口水,以此来冲淡那股凉气,继而可以暂时的镇住我那不听话的胃。紧接着,我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镇定,再镇定。
继续听着黄迷往下问:“你养育着这群半人兽,带领着这群变异种,到底为了什么?”黄迷的这个问题问的非常好,正是我心里所困惑的想问的一个问题。
“哈哈……”表姐伸长脖子,仰天大笑。见此情形,她周围的变异种包括离她最近的那只巨型变异鼠,都开始对着天空开怀咆哮,咿咿呀呀的发出刺耳的怪叫声,响彻云霄。随着这些怪叫声,变异种异常兴奋,很快,整个群体癫狂开来,有跳来跳去的,有拍打前胸的,有伸开翅膀扇动着地面上的沙石。霎时,场面有些乱糟糟、闹哄哄。表姐把视线调回,转头看了一眼她的变异种,回头止住笑声,继而眯着眼看过来。只见她又举起手一挥,其乱糟糟、闹哄哄的声音瞬间消隐,她放下手说道,“你猜。”(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我隐约觉得,表姐的笑声和挥手是一种号令。这种号令所包含的意思,只有变异种们才能听懂和看懂。难道表姐养着这一群变异种,是为了随时号令占领地球上仅存的陆地空间?这样想着,惊悚之感油然而生。
我快速插话进来:“我不猜。”其语气几乎是生气的,令我自己听了都吓了一大跳。如此抢了黄迷的回答,她只淡定的看了我一眼,沉默不语。
“哈哈……”表姐再次仰天大笑,她的笑声怪异而沙哑,一阵阵的挤进我的耳朵,使我的耳膜极不舒服。与此同时,表姐的怪异笑声引的场面再次沸腾起来。其中有两只变异的小蟑螂和一只变异的小老鼠在群体中崭露头角,它们在那里斗来斗去,小蟑螂扇动着翅膀扫起沙石袭击小老鼠,小老鼠则通过跳跃、露齿、扑腾的方式,企图抓住它们俩,结果可想而知,以一敌二,终难取胜。在小老鼠处于弱势的情况下,不知从何处跳出一只稍大的变异老鼠,“嗖”的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咔嚓”几下就把那两只小蟑螂制服并分解了它们俩的身体,被分解的躯体断端还在颤抖,一些粘稠液则从断端涌出来。这一血腥场景,让那些不知从何时静下来围观的变异种,此刻又变得异常兴奋起来。群体纷纷向那两只被分解的蟑螂扑过去,个个都想分“一杯羹”品尝一下它们的鲜美之味。
眼看场面难以控制,表姐止住笑声,对她身旁那只巨型的变异老鼠耳语几句,随后就看到那只老鼠转身,手脚并用的扫开挡在它最前面几排的变异种,在它开道的过程中听到了一阵阵刺耳的惨叫声,后面几排变异种闻到惨叫声,纷纷知趣主动退开来为它开了一条道路。巨型变异鼠用这样残暴的方式为自己开出了一条道路,真可谓令变异种们心惊胆颤,其真有暴君风范。眼见巨型变异鼠走近,那些在争食的变异种此刻也不得不停下来,它们只能远远的避开它,红着眼注视着蟑螂的尸体流口水,又眼睁睁的看着它把尸体拿走。
巨型鼠拎着蟑螂的尸体,快速回到表姐的身边。它将尸体首先呈献给表姐,以示对她无上的敬意。表姐则瞟了一眼蟑螂的尸体,犹豫了一会儿,接着,用手示意它将尸体分给她的儿孙们。它领命去分派任务。凡是半人兽都有幸可以被分到“一杯羹”,而那些变异的老鼠、蟑螂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半人兽在美味的进食,它们只有流口水的份。面对这样的场面,小小的蟑螂和小小的老鼠们,按捺不住心中对美食的那份情不自禁,在边上爬来爬去,似乎闹着要进食。大一些的变异蟑螂、老鼠则发出声音,似乎在管束和安抚那些不太懂事的小蟑螂、小老鼠,以此让它们听话,似有让它们耐心等待就会有美食到口一样。果然,接下来的进食时间,再没有一只变异种敢轻举妄动。目睹这些,我不禁琢磨:它们的群体应该是按照严格的尊卑或等级制度来分配食物,俨然像个小部落或小社会,有其层层管制、逐级孝敬的制度。
我看了这么多,又想了这么些,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不舒服,却是一时难以找到字眼来形容我此刻心中的感受,没想到我的意念衣也感同身受,它正闪烁着一丝丝的光芒,仿佛在告诉我它知道我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受。我轻轻的用手去安抚它,让它闪烁地光芒消隐。
此时的我,思路清晰,心中的疑问层出不穷,虽如此,然,必须遏止思维继续泛滥。只将我心中最大胆的猜测首先亮出:“表姐,你之所以笑,是因为你狂; 你之所以狂,是因为你早就计划好了要如何去壮大你的队伍。”我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将心中最大的疑问也吐出,“你在酝酿你的阴谋?”说完,我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黄迷,她对我点点头,表示我说的话正是她想说的。我和她的对视,时间虽短到只有一秒,然,愈发觉得自己与她之间的配合,那是越来越默契。
此刻的表姐正在看她的儿孙们享用着蟑螂肉,未曾想我会吐出那样的字眼来,她轻蔑地笑了一下,突然用食指当矛头直指向我:“阴谋,你才是阴谋的真正主导者。”她的这根食指一伸出,结果引得变异种将目光全扫向飞船这边来,齐刷刷的似一束幽光,直射向飞船的玻璃。
我讶异她的举动,也不理解她为何将矛头对准我,心里毫无防备,故而反击之语软弱无力:“我是阴谋的主导者?你开什么玩笑?我什么也不懂,怎么能做阴谋的主导者?”
“慢慢的你就会懂了,我亲爱的表弟,以你的智商,你一定会想明白的。”表姐突然把说话的语气直线降了个八度,听起来非常的柔和。可是,那声气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似乎隐藏着讥笑之意。
“我不明白。”我说着,把视线从表姐身上移到她边上的那个半人兽身上。此时,他正怒视着我,见我把目光转向他,他竟对我暴出他的獠牙来。我看到他的两颗獠牙比普通人类要尖要长好几倍,其色泽黄中带点黑,黑中镶着黄,其锐利应该不亚于两枚锋利的箭尖。如果不小心被咬上那么一口,定是命丧黄泉无疑。不但如此,他的眼珠子深深的陷在眼眶里,厚厚的眼皮加重了他那副原始野兽的凶相,脸上覆盖的那层毛茸茸的皮,使他的面目显得更加可憎,实在不忍细睹。此刻,从他怒视的眼神里所流露出来的那束寒光,似乎要将我的整个身体囵吞下去的感觉。
“你若真不明白,我便说到你明白,就拿机器人叛变的例子来说吧!机器人的叛变并非偶然,实际是人为所致。”表姐不经意的将话题转移到机器人身上,实令我不知所措,又隐约感觉她话中有话,似乎不只是说给我一个人听的。这话中话,以我一个小孩子的智商,又如何能解得了其中的真正含意呢?只能把她看成是,又在自说自话罢了。
黄迷跳出来挡在我的前面,似乎是想分散或吸引那些变异物种的目光,仿佛她挡在我前面,那些变异种就会把目光移向她一样,又似乎不是,以她这么小个的身材,是根本挡不住我眼前的视线,只听她问道:“你说是人为促使它叛变,难道你知道机器人叛变的真正原因?”话音刚落,我才知道黄迷这样无意的动作,只不过是对表姐刚转换的话题感兴趣而已。不知道表姐的这句话,怎么就那么吸引她。我透过黄迷的头顶,去看外面变异种的举动,只见大部分变异种早把目光各自散开,去扑捉它们各自有兴趣的那些方位的风景,只有巨型变异鼠和那只半人兽,没有将目光从我身上离开过,他们依然注视着我的眼睛。
半人兽的目光我已领教过,不敢再与他对视。如今,我且将目光集中到巨型变异鼠身上,只见它眼神里也透着一股杀气,这股杀气只要通过仔细观察,便能判断其杀伤力的强弱。这不,就在这会子功夫,它的眼皮时而盖下来,时而又翻上去,仿佛它的意识忽朦胧到刚要迷糊的睡去,突又被什么声音惊扰到,致使它不得不挣扎着醒过来一般。还有,它的两只耳朵此刻也出卖了它的杀伤力,在它的眼皮盖下来的时候,它的耳朵便耷拉下去,只有等到它的眼皮再度的睁开,它的耳朵也跟着挺直起来。如此这般,它的精神时而振奋,时而又似萎靡不振。想来,它应该是一只已进入暮年的老鼠。它之前对待同类那种暴君似的暴虐,想来也是它精神振奋时所做出来的表现,与现在这萎靡不振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也许,它是为了助阵,才会陪着它的夫人站在那块背阳面的沙石地上与我长时间的对持。也许它是想通过它那巨型的身体,去威吓、震慑那些不服管制的蟑螂和老鼠。
不久,我的视线又被表姐的话语吸引了过去。
“我当然知道,就在机器人叛变前,他的程序被人动了手脚。其过程我都一清二楚,虽然那时我全身肌无力,但是,不代表我失去意识。我不光亲耳听到那位操控者的自言自语,我还知道,操控者是在哪个地方把机器人的程序快速的做了改变。”表姐突然说的言之凿凿,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不过黄迷好像相信表姐说的话。她接着表姐的话茬儿继续追问:“操控者到底是谁?”
看得出来,此刻的黄迷正沉浸在当初机器人叛变的那一幕里,由此,她才会如此相信表姐说的话。这也许是她最想知道的一件事,从她那神情激动地眼神里表露无疑。
- 欣赏。作者辛苦。2014-09-30 05: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