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在离城市最远的街头飘荡,只为寻找距梦更近的远方。
——题记
(一)
远在考试之前,便焦灼地等候年关落幕的一天,好似只有那么一天,自己方能安安静静地读书、看报、和倾述一些有关这一年之中的风月。然而,在这一天寂静地降临之际,我却硬生生地把满腔的期待涂在了地上,直愣愣地跟着时间,从黎明到黑夜,从东方到西方,从希望到失望。痴望电脑的忽闪,心中荡漾感慨万千,却总有一卷欲罢不能的突兀,私念,此情此景不再考量你的“八股”纹饰,随心所叙罢,即景抒情罢。
似乎好久没写了,事实上也确实没有再同消弭的痕迹一样“一往情深”。记忆中的曾经,恍惚间,变成了遥远。那一年,一本书便可勾勒出一组方格的跳跃,偶然间蹩见的一行文字,亦会在第二天的行间“勾心斗角”地提及,即便显得那么地格格不入!可是,静守年轮,当下的我却只能默默地追忆,仿佛在缅怀一个最亲密而又最陌生的故人,多么延绵,多么暗叹。霎那,我开始怀疑是不是这一年的乱象把我那仅有的文弦斩断,悄无声息。只奈抽刀断水水更流,人间事又有多少不是藕断丝连呢!
丢失深邃的思考与丰腴的情愫已有一段时间,将自己盛满一个应试的机器里,摒弃一切的课外杂念,碾碎纷扬的青春旋律,蹲视青灯深寂的铁窗,把自己比喻成被缚的“普罗米修斯”,岂不更显悲壮!转念想,又何必把自己描绘地如此“苦逼”!像去年那个与我擦肩而过的“拼车客”问道:“你还是学生吧!”,我点点头。接着,他不无感叹道,“还是当学生好啊!”——那时候,脚步停留在校园,我能够理解这一句感慨后的辛酸和羡慕,但却不曾有过切肤之痛。那时写道,“倘真需要等到自己深陷社会泥泞中的那一夜垂帘!”但是,当这两字“等待”即将演化成赤裸裸的现实时,我禁不住陷入了恐慌。不是第一年茫然,不是第二年自信,更不是第三年平静中泛着波澜,而是这一年失措中的“马乱兵荒”、“惊涛拍岸”。文摘中,那个“疯子哲学家”尼采写道,“生命中最难的阶段不是没有人懂你,而是你不懂自己”,心想,这岂不是这一年的忙碌中最希翼的结果!岂不是求学之路中苛求的答案!不曾想,竟在最后的时光里,自己愈走愈远,愈走愈迷茫。(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这一年,刚刚走进象牙塔的表弟曾问:“哥,你觉得这四年的岁月应该怎样度过呢!”,那一刻,我不敢有这样或那样的建议,亦不敢直视像表弟一样新大学生们溢满渴望的容颜。当表弟信誓旦旦地对我说,“我要争取在第一年拿一等奖学金”,我却不知道如何去鼓励或否定他。因为,我不想让他为这些虚妄而遮住了自己内心最渴望的追寻,可又担心在寻觅之路上他会因种种原因而欲欲放弃,就像此刻的我,就像离我最近而又最远的那个自己。面对心中蒸腾的困惑,高老师曾回复,“你的问题是每一个人在你这一时期的人生阶段中都要思考的问题,不要着急,不要茫然,等你进入职场后,你会有很多的机会去寻找你想要的答案!”是吗?是吗!是吗!
静静地去想,表弟的这些问题和期待何尝不是一个人对未来最美的祈盼呢!我的那些无知和慌张又何尝不是一个人在追逐最美未来时命中注定的劫难呢!
漫漫人生路!慢慢守候途!
(二)
或许,正是人生的漫长窘迫,等待才犹显凄苦。可是,人生,漫长吗?如果当真漫长,又为何以这般猝不及防的速度将我抛却在校园之外!暗自盘算,在前二十多年中,没有一次会比这一次离家更久的年月了吧!早在暑假,家中的叔父、婶母们便不停地催促我回家,而我却总以考试渐近为由一而再地推迟。倏忽间,考场的最后一阵铃声呼啸而来,而这亦然响起了一年未归的记忆。可是,我却怎么也没有回家的念头,想来无非是在逃避,逃避毕业苍莽中归宿何处的询问,逃避在尚存一息的安逸里。深夜中,“孩子,元旦回家吧!”,——二婶的短信让我眼睛中萦绕起一抹沉重的朦胧,是因为家人的牵挂!还是因为银色扁担的一端!我不知道!真得不知道!
是啊!好久没回家了!
本初决意不回家,后因一种莫名的原因急匆匆地想回家,恐怕再也没有如此光挂陆离的事情了吧!元旦那天,当再一次踏上这片深入骨髓的土地时,那着实是一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印象中,车站对岸尚有一座雕塑;此刻,四座雕塑拔地而起。离开时,路的两边原是一望无际的荒地;如今,一栋栋高楼直耸云顶,有点妖娆,有点迷乱。心念,物犹如此,人何以堪!情何以堪!家中的四位老人怎么样!家中的亲人们怎么样!童年的团圆饭又是否能在这冷邦邦的社会中停留一息的余温!
这一年,对于家中的“小孩们”,是中学或大学的毕业年;对于家中的“中年人”,是平淡而习惯的一年;对于“老人们”,却是一个灾难叠发之年。远去的记忆,祖父身体一向健朗,虽年至古稀,但依旧健步如飞,并且还时常笑容满面地“宣誓”着——“我的任务还没完哩!我还得将你弟弟送进大学呢!”,不是吗?每天中午,想必总会有一位老人风尘仆仆的身影,如同四年前这位老人晚上等候他孙子归来一样。然而,正是这般开朗的老人,却在上半年推进了重症监护室。本以为一次简单的手术,但当风险担保书递到二叔手中时,我无法想象一位年过古稀的老人如何经受住那手术刀的一划又一划,亦无法体会年迈的他如何在禁止他人进入的病房里挨过这苦难的一夜又一夜。纵然祖父祖母在我面前谈笑风生地讲起这一场手术,仿佛只是在经历一次轻松的探险,但是,自己又何曾不清楚老人们的深意呢!
还有姥爷,同样一位年过古稀之人,张弛着与祖父不一样的性格,沉默寡言,忠厚老实。常常想,我身上携带的那种沉默,是不是通过母亲遗传的他的呢!姥爷待我们这般晚辈有一种说不出的疼爱,从小过惯苦日子的姥爷姥姥,总是在我们晚辈在场时准备即便在我们眼中都奢侈的晚餐。但当仅仅独留他与姥姥时,他们却有晚辈们想象不出的“节俭”。但是,上半年却因一次飞来横祸而住院,至于经过,不肖的我却不曾耳闻。据祖母讲是一次小伤,可是,从我进门第一声喊姥爷到回L市,竟然没有听见老人家有过支声片语的倾告!是啊!他哪有时间去倾告啊!一会儿,急忙端来火龙果;一会儿,又盘问起我学校的生活!在转身离开之际,我不知道我为何没有问一声——“姥爷,你身体还好吗?”,而紧闭的眸子里,为何又那么滚烫!
这一年,四位老人经受住岁月的蚕食,向残忍的时间证明了他们的坚韧。总是在小心翼翼地向异地子女隐瞒着他们的一切“病史”,总是想尽一切办法不增加儿女的负担,我想,这些,他们不会告诉我,亦绝不会告诉异地的父母。
燃烧起岁月,磨难和幸福,泪水与笑容,是无法解释的命题。在一路而来的回首中,却是那么相融交织,那么般感人肺腑。
(三)
家中小住两日,又匆匆回校。名义上是写论文,但实质却是想利用这仅剩的时间去毫无顾虑地读自己喜欢的书,去最后享受一次端坐图书馆中的“安闲”。我知道,脚下的路即将启程,遗留给自己最最自由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当下,图书馆中散落着一撮又一撮背书的人群,又是一季考试季!望着仓促的他们,心中不禁羡慕,羡慕他们拥有饱满的时间去肆意,拥有丰富的感情去发泄,甚至忍不住怀念去年此刻的焦躁不安。不过,这一切都会过去!记得,这是辅导员在第一年向我们欢迎录上最后一页,那一刻,我们不禁莞尔,一致认为这是一个玩笑,心想,“四年,又岂是那么匆忙!”渐渐地,在图片上的每一个人的经历都成为我们的过去,在惺忪的睡眼残留昨夜的月影,这又何尝不是一语成谒!
又一年,喟叹着逝水,惊愕了流年,即将离开校园的自己,忘记了什么时候开始变老了,只是,越来越多的“小朋友”不再叫我哥哥,而是叔叔,难道这就是长大了吗?可惜,这种“成长”却与“成熟”脱钩,因为,我不知道应该以怎样的面孔去迎接那扑面而来的未来。
弥蒙的远方,到处是烟雾弥漫的方向。
我们这一代,被社会称作“九零后”的一代,有多少褒奖,又有多少贬谪。在北漂、蜗居等悲怆字眼的映衬下,更多的九零后又即将进入“屌丝”阶层。疯长在越来越嬉皮士的社会中,实在难以想象从小娇弱的身子骨又如何挑起家庭和社会的重担。时近年末,川哥当上了父亲!在我们这帮兄弟们为他贺喜之际,我们又怎能不感慨这过往云烟!五六年之前,我们还不过是一群刚刚毕业的高中生啊!当第一次在电话中听见侄女的呓语时,那着实是一袭无法言喻的感情!喜悦,有!悲伤,亦有!准确地讲,九分喜悦,欣喜于一个家庭的新光,欣喜于一个新生儿拾级而上的生长;一份悲伤,感伤于我们这一代是否有能力为自己的儿女营造一辑光亮的前景,感伤于当下一代下下一代遇到如今我们这般困惑时,我们这一代又该如何去回答。欣赏文摘上一句话,“青年是革命的主体,又是革命的受体”,当八零后被社会视为“垮掉的一代”时,时下的繁荣又有几人否认八零后的贡献呢!九零后又被称为迷茫的一代,但是,迷茫之后,是坚定,是决绝,是永不言弃的桀骜。
毕竟,哪一代的青春不迷茫!哪一代的岁月不匆忙!北岛说,“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字、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听来有些凄凉,但,哪一代都有过一段时间的张皇!哪一代都有过一缕清风中的哭泣!至少,哪一代都不曾推卸过责任,哪一代也不是在哭声后继续坚强地在路上!
奋斗吧,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