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了满地,唯独没有落满我们的头发

01-27 作者:独钓寒江雪

雪还在下,犹如天上仙女将搅碎的棉花从天际散落一般,轻舞飞扬,温柔飘落。此时学校已经放假,周围太静了,静到都能听到雪片在耳边划过的声音。

“噗嗤”一声,我没由来的笑了,率先打破这份宁静,她转头,又扬起她温柔的微笑:“你笑什么?”,我安静的看着她,看见毛绒绒的帽子上落满了毛茸茸的雪,一本正经的说:“突然想起多年的一句话来:‘如果这大雪天气,我们两个一直这样走,会不会一路到白头’”,她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我们又沉默,就这样一路走下去……

我们是从初中一直到高中就在一个班的六年同学,同桌前后桌时间占了一半儿,对彼此的了解仅次于父母和女闺蜜对她的了解,好兄弟对我的了解。她很爱笑,笑起来给人一种不可抗拒的美丽,看到她的笑,似乎让你觉得,任何的烦恼都可以瞬间化为乌有。所以,我常常会逗她开心,看着她开心,我就开心。原来世界上除了父母慈爱的笑,朋友义气的笑,还有一种可以让人忘乎所以温柔的笑,便是她。

我开始喜欢上学,这里因为有她而变得那么绚烂,青春里因为有了她让我的回忆不再孤单,教室里座位上,满满我们的回忆。或左右或前后,我喜欢盯着她头发看,微微泛着黄,扎着马尾,虽然没有一点生气,但却芳香淡淡。她喜欢问我数学题,她的数学成绩因此突飞猛进,我喜欢问她英语,但我的英语却从来止步不前。我庆幸我们的成绩相差无几,这样我们又可以在同一个学校上学,而结果就像我们商量好的似的,同校且同班,继续续写和对方相关的故事在自己的日记本中。

高三那年冬天的雪,来得很早,十月底就开始飘落,那年的第一场雪,很大,不一会儿地上就被覆盖了一层可以埋没脚掌的雪。天生好雪的我难掩见到第一场雪的惊喜、激动和张狂,顺手在窗台上抓了一把洁白的雪吹在她脸上和头上,她被突如其来的飞雪吹得闭上了眼,那一瞬间,笑开了花,那一幕,她美的晶莹剔透,让人心生怜爱。而她也不甘示弱,扬手一把雪花直接甩在我脸上,没有一点温柔,甩得我狼狈不堪,我笑了,因为我喜欢雪,我也喜欢她。

对,我喜欢她,并不是因为这惊艳的一瞬间,而是,这么长久以来,我们彼此不离不弃,青春与共,我对她的依赖已经让我无无法想象如果没有她的青春,我会多么孤独。而我亦无法分清楚这份缠绵是喜欢还是依赖的友情,所以我宁愿一厢情愿以为这就是爱情。(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学校跑道上,我们俩并肩而立,她左我右,听说这样心就可以离她更近一点,我笑着这句话,笑着我们之间的位置。

“打仗吗?”我问,“啊?谁?”她惊讶,“哈哈,打雪仗吗?”她还没反应过来,我一把雪扑向她的脸,她用女孩子那种特有的怒气嗔了我一眼,从地上胡乱顺了一把雪,双手抱团之后扔向已经跑开的我,当然没砸到,她追我跑,她打我躲,当然我也会还手。一场雪仗下来,我身上干干净净,而她身上穿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衣。她埋怨我欺负她,都不给她打,说着手里的小雪球暗暗从我的脖子后面塞到衣服里,那种突然冰火两重天的感受让我后背冰的说不出一句反驳她的话。那就给她“暗算”一次吧!

糟糕,我们竟然忽略了打铃声音,忘记了还要上课。拨拨身上的雪,我们快速跑回教室,还好不是班主任的课,也还好,老师并没有为难我们。坐在座位上,我们都气喘呼呼,耳红鼻赤的,也都还意犹未尽。

这雪下了一天,晚上上完晚自习的我送她回宿舍楼,短短500米,我们走得很慢,雪依旧下,看着她头上的雪在微弱的路灯下烦着红晕温柔的光,十分动人。我想起一句话来,“我们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会不会一路到白头?”,此时我们的头顶都已经泛着薄薄一层白了,她指着我的头顶“你看,已经白了”,我沉默无言以对,我不知道她是否明白我的意思,应该明白吧?

然后,我们毕业,她去了远方,我留在了原地。终于,我们隔着一条江,她在江头,我在江尾。故园的雪依旧那么茂盛,却再也没有我们并肩行走的身影……

如今,四年后的寒假,我们都已经不是那个当年的我们了,她长发飘逸,围着男朋友特意挑选的围巾,带着暖和的手套,一切看起来那么和谐。

“打仗吗?”我还是带着玩世不恭的表情,只是没有了当初的那份渴望,她笑着摇摇头,我们继续并肩而行,雪落满了我们的肩头,而她戴着帽子,只有我一人白发到头。我想,这便是结果,我右她左,却没了当年的那份亲切,原来我们不只隔着山隔着水,还隔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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