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逢时命该如此

生不逢时命该如此

北方的黄牛，一般分为蒙古牛和华北牛。我对蒙古牛钟爱尤佳，是它的辛勤耕耘，饱食了我童年的胃。看到了老黄牛，似乎就看到了漫山遍野的大豆高粱，堆满粮仓的安全感。

那时的农村，生产队里都养着成帮，成群的牛马羊。养马，多半是拉车，跑运输；养羊，是为了吃肉解馋；养牛则是好耕田。只有粮食丰收了，人们才能吃饱穿暖。马牛羊也能跟着吃点粮食沾点荤腥，而不是光吃青草来度命。

那时的庄稼人，都是围着生产大队院子的周围，盖房子居住。出工干活，方便快捷。队上有个大事小情，风吹草动，一声吆喝，全队人马，三五分钟，立刻到齐。

清楚的记得，每个生产队的院外，都打一口大土井，供全队人马饮水用。每天早上，我都是被哞哞，哞的牛叫声吵醒。早起的父辈兄长，担满家家的水缸后，就是放牛马羊的大叔和大伯，齐上阵，往一排大马槽子里灌水，饮牲口。我们这些孩子们，就会挤去看热闹。一两百头的牲畜，聚拢在一起，争，喝水领地，弱肉强食，尘土飞扬，场面十分恐惧。

每天早上，我都能看到大叔和大伯，抡起马鞭，大声吆喝，故意撵走其它的牲畜，让牛群，先喝饱水。老黄牛如王子般的特殊待遇，高贵的身价，让我十分的羡慕。而且，非常认同长者们的残酷做法，无比正确。(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因为，其它的牲畜，有很多机会可以喝到水的。无论马车跑到那里，车老板都会停下车来，接上两桶水，给马儿喝饱喝足。羊群更是自在，一不拉车，二不耕地，整天游山玩水。你不用担心它们，会渴，会饿着。草原上到处都是水流沟子，嫩嫩的青草，美丽的鲜花，尽情的享受着，它们独特美食大餐。只有老黄牛苦命啊！上上夹板套，就没有了自由，还得挨鞭子，出苦力。开犁，就得干一个上午，深翻耕地的累活，不吃也不能再喝了。

这种会耕耘犁地的老黄牛，现在，实属罕见了。农业已经机械化，早已废除了牛耕地。人们的生活水准，飞快提高，都喝牛奶来解渴。白底黑花的大奶牛，最受人们的吹捧和爱戴。就是吃牛肉，也都是养着进口杂交，出栏快，出肉率高的肉食牛。尽管它们都不会犁地，准确的说，它们也不是为了翻土坷垃而生的。却是千家万户，人人都离不开，生活必需品的供应者。

生不逢时的老黄牛，真的没了用武之地。只有极少数的老黄牛，生存在偏远的山区和草原，没有绝种而已。为小户农家所用，犁犁小块的山坡地。或者是，老一辈子留下来的宠物，装饰农家院，寓意人畜兴旺，过起日子来，更有劲头。现在养老黄牛，对每个家庭来说，都有着不同凡响的特殊意义。老黄牛，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这个家庭中，必不可少的成员之一。继续繁衍生息，生老病死，顺其自然的产物。

吓死我了，肺，都要气炸了。心，都快要痛碎了！

这是我第二次看到老黄牛被拉上断头台，等死了！它又哭了，委屈绝望地，单腿跪地，似乎在向人们求饶：“我不想安乐，我想耕耘到自然，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物欲横流的今天，有谁能听懂老黄牛的心声。又有谁？愿意去听一头牛的申诉，杀无赦。

草原上，再一次响起了，霍尊的那首，好听迷人的歌曲《卷珠帘》。

镌刻好每道眉间心上

话间透过思量

沾染了墨色淌

千家文都泛黄

夜静谧窗纱微微亮

拂袖起舞于梦中徘徊

相思蔓上心扉

她眷恋梨花泪

静画红妆等谁归

空留伊人憔悴

杀气腾腾，鲜血直流的屠宰场上空，飘荡着如此悲伤幽怨，委婉动听的伤心情歌，使这个无法形容的悲惨世界，雪上加霜。无形的枷锁，捆绑住了我还在跳动的心！早已泪流满面，胆战心惊。看看熟悉的面孔，喜气洋洋的人们，大家并没有一丝一毫的伤感。没有一个人，如我一样的绝望悲伤；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老黄牛说一句公道话：“它还有利用的价值，能否缓期执行。”

只是因为习惯，习惯成自然，养牛杀牛，吃肉壮阳，强身健体的道理。老黄牛不奉献，我们怎能食得美味佳肴。这是一种极其自然的供给关系，和弱肉强食无关。我的反常行为，的确成了人们眼中的另类。

“多此一举，没事找事，自讨苦吃”。人们哗然。

“今年不杀老黄牛，明年它也得早早被杀，必死无疑。”

“杀牛吃肉，天经地义。哪来的疯女人？”

人们都用奇异的目光，看着我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鄙视我，怒骂我。

我不在茫然无措，抓在手里的古钱币，如同抓住了一把钢刀，直刺畜牧大王的心脏。

“要钱就得放牛，要命就得让牛活命，不是你死，就是牛亡”。我大声的喊着。

冲到他的面前，将一兜子古钱币倒在了地上，来救我心爱的老黄牛。满脸横肉的畜牧大王，看到一堆的古钱币，喜出望外。他比我清醒，既要钱，又要命。老黄牛只是他牵制我的一张王牌，牛在，钱就能来。

他慌忙的，冲着断头台，竭斯底里的大喊，松绑，松绑，放牛，放牛。蹦着高，挥着手，示意刽子手，不要杀牛，不要杀牛。

松绑后的老黄牛，哞哞，哞哞，几声惨叫，逃命似的跑下了断头台，飞向草原深处，不见了踪影。

如释重负的我，瘫坐在了地上。心如刀割，泪眼模糊的看着畜牧大王，撅着屁股，认真的数起他的古钱来。

每当人们，吃着鲜美的牛羊肉，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内蒙古；蓝天白云下，青青的草场上，遍地奔跑着，忘情嬉戏，安安静静，觅食吃草的牲灵；那里有天然的大牧场，万亩的大草原，放牧着，成千上万头，肉质鲜美，营养丰富，肥而不腻，舌底生津，满口留香的牛羊。

六年前，弟弟在沈城，也开了一家小肥羊火锅店，生意红火，日进斗金。钱大气粗的弟妹，每年去内蒙采购食材，都约上我这位姐姐作陪，陪吃、陪玩、陪住。心满意足的人，不但是她，还有我的弟弟。

“有老姐帮忙采购，我一百个放心，快去快回，安全第一”。

“这哪是我，帮了你们的忙？而是你们，帮了我的大忙了。免费旅游，谁不愿意。尤其是去内蒙古大草原上旅游，那里空气清新，风景如画，一望无际，美不胜收。尤其是骑上骏马，在辽阔的大草原上，自由自在的驰骋，尽显英雄本色。老姐再一次谢谢你们！就是费用太贵，老姐我心疼啊！”我不好意思的说。

“去吧，去吧，花钱免灾，只要老姐开心”。弟弟补充说。

言外之意，我就是他们花钱雇的保镖了，用不着买他们的好。我不该这样猜疑人家的善心，每次，都多开销两千多块钱呢。那是两天的辛苦钱收入，谁不心疼呀？谁让他们摊上我这个心地善良，命运不佳，心情不好的老姐了呢？孤单单的一个人过日子，有点可怜，并不可恨，我经常这样宽慰自己。

弟弟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十指连心呀！每次借着采购的缘由，都让我同他媳妇一起去散散心，变相旅旅游，换换好心情。我还是矫情，认为，他们不单单是为了安慰我，主要是心疼他们那位八十岁的老妈妈。天天为我愁苦，只有我快乐，她老人家才能健康长寿！我就是愿意曲解，歪曲别人的好心。现在的人，不都是这样为人处事的吗？我早该学着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畜牧大王，仰仗着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开办了一家全国知名的养殖场。是蒙牛乳业和完达山乳品厂的主要原料供应基地，也是全国火锅店，牛羊肉的采购基地。年富力强的母牛挤奶，供应乳制品产业；退休后的老奶牛，扔进火锅里乐涮。对他的企业来说，也算是良性循环了。

我和弟妹，轻车熟路，很快就办完了业务。其余的时间就是观光旅游。有时也去参观一下屠宰场，考察一下原料基地，心里有底。看看壮烈牺牲的牛羊，是怎样进入冷藏室储存，托运给我们，做成了精美的食材。那杀戮的大场面，血腥四溅，惨不忍睹，震撼灵魂！

有看点，才能有卖点，生意兴隆通四海，喜迎八方宾朋客。都是来一个牧场上采购的，吃住在一个宾馆里的人，天长日久，日久生情，如亲人朋友般的友好亲切。本来，很和谐，很快乐的消费群体，老天故意作弄我，偏偏惹我不痛快！有些事，有些人，你是想躲也躲不开的，命该如此。

弟妹，常常在亲朋好友面前炫耀，神乎其神，自吹自擂的说：“老姐也是道上混过来的人，见过大世面，惊天动地的场面，面不改色心不跳，侠肝义胆之勇士。遇事有勇有谋，先礼后兵，以礼待人，以酒会友，那个混球敢不敬她。”

第一次来草原牧场，我以为就是几间砖瓦房，住着几位老牧民；几个牛栅栏里养着一群牛；几间破羊圈里养着一群羊；猪圈里养着几头肥猪；院子里养着鸡鸭鹅下蛋吃；再养几条猎狗壮胆，防止豺狼虎豹入侵，便是牧场了。这里牧场的最大特点，也是最大的优点，就是牲畜白天能够自由散放，不是全封闭的圈养。用老百姓的话说：“神赐活物，天养牲灵！”

牧民们骑在骏马上，手摇着长长的牧羊鞭，嘴里哼着南腔北调的小曲，悠闲自得的，满草垫子上放牧，乐享生活。时不时的吆喝一声，跑散的，自由自在，东奔西跑觅食的牛羊群，聚拢在一起前行。看到幸福快乐，疯狂的牛羊情侣，不受任何法律的约束，激情交配，不忍心去打扰，就绕路而行了。所以，人们称牲畜为畜牲，源于它们的性解放，和没有烦恼的感情需求，喜欢谁，就吃定谁，为我享用。乐极必生悲，用在动物身上，在恰当不过了，它们解放了自己的性生活，并没有解放自己挨宰的命运。

动物的最大天敌，就是人类。低级动物的它们，永远也战胜不了，足智多谋，高级动物的人。所以，任人宰割，多用来比喻动物的命运，实至名归。哪天主人一高兴，看上了谁，谁就会大祸临头，不得反抗，到寿了。必死无疑，命该如此，无声无息的消失了。瞬间，便成了人们的下酒菜。

畜牧大王的牧场，就像我曾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的，那些外国贵族人家，奢华的牧场一摸一样，已经国际化。现代化的楼房，招待客商，如同住进豪华酒店，让人很享受。信息化的畜牧业管理，科学化的人原配置，商业化的产销模式。都让人感到不是来采购肉制品，而是来参加食品博览会。或者，就是来美丽的大草原，观光旅游的。美轮美奂的大草原，与繁华闹市隔绝，自成一世界。举目远眺，数十里地，无遮无挡。视野开阔，清新宁静，花红草绿。草原牧场，如人工精雕细琢，绿化过的一样美丽。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令人如痴如醉。

这里的人们，慢条斯理的说话，四平八稳的做事。就连自由自在，行走在草原上的牛群和羊群，都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不慌不忙的状态。慢节奏的慢生活，慢慢悠悠，清清静静，悠闲自得的生活方式，让人们的心情，彻底的放松了。缓解了压力，身轻如燕，便有了梦想飞翔的愿望。来这里采购，消费，花钱的人们，不但买到了，逞心如意的好产品；还得到了一份，花钱，也难买到的喜悦心情。

全部现代化的牛圈、羊圈、猪舍、鸡舍，室内清新整洁，过道干净得一尘不染。特别是奶牛，待遇如同产妇坐月子。吃着高级的营养配餐，身前身后，二十四小时都有专业的工作人员陪护。使得硕大肥胖的身体下，吊着一排大大的乳房，差点拖到了地。如不及时吸奶，就会被撑破了似地。就连挤奶，现在都用上了机器，哗哗，哗，有节奏的流淌着，银白色的乳汁，如美妙动听的音符在跳跃，让人赏心悦目。

借景抒情，不由得让我想起一段优美的文字：“和风暖，春意浓，坦荡的风儿，清新了音容；浓情蜜意的牧场，醉了你我，洗涤了魂灵。我不愿，也不敢，用我的心笔，来描绘这美丽的春光。佳人，轻笑我肤浅；牧人，笑我傻痴狂。我真的爱上了你，美丽的大草原，如诗如画的牧场。游人，三五成群，小憩在开满鲜花的草原上，躺在青青柔柔，香香美美的草地上，就像躺在母亲炙热的怀抱里，呢喃撒娇。无限的爱意，突然涌上了心头，温暖了，我寒凉的人生路，好不幸福！”

优美的文字，和动听的歌曲一样，都有着唯美玄妙，扣人心弦的魅力，令人兴奋不已，沦陷其中，无法自控。以物拟人，就会自觉不自觉的，想起了不该想的人，做了不该做的事。胆大如武士，慈悲入怀中，你不能见死不救。人之初，性本善。善，恶，只在一瞬间。是福是祸？谁又能辨得清楚，躲得过。

白云朵朵，微风习习，花儿盛开，鸟儿欢唱，花香草香，沁人心脾。躺在温馨惬意的牧场上，咀嚼着鲜嫩翠绿的青草儿，进入梦乡。似是儿时的我，“骑着一把笤扫，就能腾空飞起。越飞越高，越飞越快，时不时的把正方向，在广阔无垠的天空中遨游。飞着飞着，就飞到了我的家乡，就看到了我的大叔和大伯，正在打水饮牛呢。”我正要上前打招呼，突然，被哞哞，哞，哞！一声紧似一声，惨烈悲壮的牛叫声，惊醒了我的美梦。看到人们，正快速的奔向露天屠宰场，去看杀牛，宰羊的热闹。我也一骨碌爬起来，闻声追赶。

原来，一头耕地的老黄牛，腿受了重伤，多日不愈。畜牧大王，欣喜若狂，正好开焰火晚会，招待宾朋好友，做下酒菜，实属上乘。

“烤全羊算什么？我要来只烤全牛，盛情款待我的至爱亲朋，让食客们撑破肚皮，一醉方休，一醉解千愁”。畜牧大王欣喜若狂的想着心事。

“只杀几只肥羊如酒席，显得我大王小家子气。莫不如？趁早，赶早不赶晚，连同这头老黄牛一起献上，彰显大王我，威风大气的豪迈。晚宴隆重，表示我对朋友们的真心。焰火奢华，表示我对客户们的尊重。以心换心，人之长情，礼多人不怪。”幸灾乐祸的畜牧大王，早已起了杀老黄牛的歹心，万事俱备，只差死期没到。

昨天，晚饭后，我和弟妹去草原上散步。走到离现代化牧场，约一公里处，惊喜的发现，真有一间茅草屋，傍边有一个牛栅栏，里面拴着一头老黄牛，在悠闲的吃着草儿。茅草屋里住着一位老牧民，两只狼狗，这是我，最想看到的画面，原生态。若不是老人家是男性，我一定住下不走的，我喜欢这种怀旧情结。和老者讨了一碗井拔凉水解渴，这是我最想喝的家乡味道，甘甜可口。又和老人嘘寒问暖的聊会天，心满意足后，准备打道回府。

草原的夜晚，很静很美，美得你无法形容，静的让人惊奇，好安静的人世间！没有灯红酒绿的闹事，没有汽车鸣笛的吵闹，也没有歌厅里，那半夜三更，红男绿女的喧嚣。安静的你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万物都静止不动了。风儿轻轻的吹着，草儿静静的长着，花儿美美的开着，安静的夜晚真好。如果不是畜牧大王盛情难却，我和弟妹，现在应该在回沈城的卧铺车厢里，睡大觉呢。白天就把货物定好了，留宿在此，是为了参加明天晚上的焰火晚会。这是草原牧民，款待亲朋好友的最高礼节，弥足珍贵。也是结交友人的最好机会，多个朋友多条路。无怨无故，谁愿结仇，而不交友呢？至少，我不结友，但绝对不会，与谁为敌的。没有任何的缘由，能让我在美丽的大草原上落难，天理难容。我本善良，从不招灾惹祸。

哞哞，哞哞，好耳熟的牛叫声，好亲切的牛叫声，那是我儿时的记忆。不如说：多好听的牛叫声，多么，多么动听的牛叫声，声声入耳。已经走出去，好几十步远的我们，返回身，又来到牛栅栏前，闭目养神，倾听着老黄牛的叙述。

“亲爱的：您老人家大声的哞叫，是有意留住客人吗？是让我们永远记住你、想起你的存在吗？我亲爱的老黄牛。谢谢！”弟妹和老黄牛开起了玩笑。

“姐，我是第一次看到还有这个样子的老黄牛，很壮实，很别致，很尊贵，很牛气。特别是叫声，声音洪亮，圆润开放，独特的韵律，很有震撼力。这是在都市里，很难听到的原生态声音，摄人魂魄，悦耳难忘。”

城里长大的她，没有去农村体验过生活。自然，就不会看到还有这种只会耕地，不能产奶的老黄牛。也不是那种，她眼里看到过的，身价昂贵的肉食牛。形态迥异的怪模样，上不了档次，没有任何的可比性，性价比几乎是零。只是叫声很好听，很悦耳，令人回味无穷。

这是一头，深棕色皮毛，体态敦厚，个头不高，牛角粗大坚硬，原始、正宗、北方蒙古老黄牛。没有经过任何杂交繁殖，保留住了那种，原生态，纯种，耕牛的特征。哞哞，哞的大叫，是那条，正在流血的腿，太痛了吗？忍受不住了，才叫的吗？还是欢迎我们，答谢我们，想在我们面前露露脸，拍张合影，永生难忘。记住世界上，还有一种像你这样，会耕地种田的老黄牛，依然存在，不得遗忘。

我和弟妹的观点正好相反。她只看到老黄牛的外表，和蔼可亲，木讷愚笨的可爱，是个乖巧的大宠物。我却看到了它，任人宰割，不能反抗自卫，令人同情可怜的境地。还有，老黄牛的内心世界，一直遭歧视，不被畜牧大王所重视。吃的，住的，用的，都处在原始落后，自我求生的初级阶段。没有得到其它同类种族牛群的同等待遇，寄人篱下的活着。精神面貌懈怠，超负荷的劳动强度，早已让它疲惫不堪。人们看它的眼光，都没奶牛和肉食牛的和颜悦色，举起鞭子就打，大声的怒骂呵斥。只有我们，赞不绝口的表扬老黄牛。

看到折回身的我们，老牧民解释道：“牧场边上，有几亩耕地，不能机械化，只有用老黄牛来耕种。春天种上玉米，夏天烧烤吃个鲜。无农药，无化肥，纯绿色食品，人们不得不给老黄牛记上一功。”

这时我才发现，老黄牛身旁，趴着一头乳牛，好像刚刚出生不久，还不会吃草。我们的到来，惊吓到了它，恐慌的站起身，四处张望。而后，便使劲的蹭着老黄牛尚在流血的腿！可能它是害怕，出于本能，只有触碰到母亲的肌肤，才会有安全感。也许，它本性牲灵，还没有能力，识别母亲疼痛的神经。故此，不知道，它的舔舐，是在往母亲的伤口上撒盐。这时我才发现，它虽是老黄牛的亲生血脉，但是，早已被进化。洋气十足，是一头杂种牛。正是，因为它的出生，可以替代老黄牛的所有工作。所以，畜牧大王，下定决心，送老黄牛上断头台。为他做最后的贡献，以生命为代价的汇报。

跑到屠宰场后，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被五花大绑，捆在木头桩子上等死的，不是退休的奶牛，也不是肉食牛。而是，昨天晚上，我们在牛栅栏里看到的那头老黄牛！这怎么可以？绝对不可以。它还有一头嗷嗷待哺的小牛犊，等着它来哺育长大的牛妈妈，你们，怎么可以灭绝人性！

我不知道，自己那来的功力，一个鱼跃，跳上了一米多高的平台，怒气冲冲，对着刽子手大声的喊叫。

“快给老黄牛松绑，快快松绑。不然，不是你杀牛，而是我杀你”。

一个箭步，站到了屠夫的面前，盛气凌人。手疾眼快，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手里，那把雪亮雪亮的尖刀夺了下来。怒不可遏的指着他的喉咙，逼迫他给老黄牛松了绑。然后，将匕首扔出去八丈远。吓得屠夫闻风丧胆，颤抖着双手，将绳子解开，乱七八糟的扔了一平台，屁滚尿流，跑走了。

人们一阵惊呼，不知所以然，私下议论。整个屠宰场，变成了大戏台，前来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

有人说：“杀牛的人，都是绝户棒子，没儿没女，心狠手辣。下辈子投胎，准是老牛，一报还一报”

也有人说：“老话有讲，看到动物流泪，刀下得留命，它自有冤屈，顺其自然，不能强杀。”

我的确看到老黄牛，满眼是泪，悲情幽怨，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对我哭诉。然后，仰天惨叫，哞哞几声，跌跌撞撞，跑下了断头台。我目送着它，跑往牛栅栏的方向。或是，想回家偷生，而不是逃生去。或是，惦记自己，嗷嗷待哺的孩子，不死就要回家去，尽母亲的义务和责任。只有老黄牛自己心里明白，此时此刻，真正的目的所在。老黄牛哪里知道，生不逢时的它，命运已经掌握在了人类的手中，生死，早已不能，自己说了算。我想，它一定是找自己的孩子去了，虎毒不食子，也是动物的本能。

心惊肉跳的我，似乎比老黄牛还冤屈，不知所措，站在台上一动不动了。一阵喧嚣过后，屠宰场上，突然鸦雀无声，全场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看热闹的人，都看傻了眼，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一动不动的，死定在原地看不懂情况而茫然。只有弟妹一个人，打破了窘况，胆战心惊的爬上了台，将我拉回宾馆休息，等着畜牧大王来发落。

惊天地，泣鬼神，勇敢劫“法场”，是我前半生，最出彩的一次壮举。被弟妹回家后神话，说什么：“我老姐会武功！”惊得全家人目瞪口呆。再出远门，信不过自己一米八零，膀大腰圆的老公，为她保驾护航。硬是拉上我这个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的大姑姐，结伴同行，笑死人了。

焰火晚会，如期进行，畜牧大王，没有半点的沮丧，兴趣盎然的招待亲朋好友。朋友们，也没有被白天惊魂的一幕所吓倒，更没有半点失望的表情。人们兴高采烈，开心快乐，载歌载舞。烤全羊，手把肉，肉质酥脆松软，越咀嚼越香，大碗的喝酒，大口的吃肉。然后，拿着啃光的羊骨头，跳集体舞。别具一格的草原焰火晚会，只有在内蒙古大草原上，才会有的地方特色，独具魅力。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为我敬过酒？第一杯酒，是畜牧大王敬我的；第二杯酒，是老牧民大叔敬我的；第三杯酒，是屠夫大哥敬我的；第四杯，我就记不清了。那天晚上我到底喝了多少白酒，不得而知。我知道的是，都让草原上的黄鼠狼争抢喝光了。一向不以敌为友的我，最最瞧不起的动物，就是黄鼠狼了，整天装神弄鬼作弄人，吓唬人，没有神本事。别说，喝酒它们的确是一流家族，千杯不醉。在此，谢谢黄鼠狼，替我一醉解千愁。对天发誓：还黄鼠狼个人情，如果狭路相逢，犯到我手下，死罪赦免，活罪难逃。好死，不如赖活着，人人都有生存的权利。

和畜牧大王，单独见面后，我才知道，什么人，才能叫真正的财大气粗！非畜牧大王莫属。

“老姐：说说今天闹法场的事吧，无论大事小情，大王我，都喜欢有个结果。不为别人，只为对我自己，有个交代。兄弟这点要求，不过吧？”

“一点不过，一点都不过”。弟妹，低三下气的赔礼作揖。

“大王，老姐我，走过南，闯过北，江湖场上走过几十载了，今天的事，不足为奇。喜欢直来直去，即省你的时，又省我的事，一口价。”

就是现在，我也不知道，那天是哪位神仙，替我打的场子？放的神话。除了在工厂里上过班，当过一个普通女工外，我根本就不知道江湖两个字，到底怎么写才对。看到三教九流，富豪客商就躲闪的我，那天真实鬼使神差，灵魂出了窍。做出言不由衷的事情，我只能这样解释那次草原大事件的始末。

“老姐，好的，你真叫兄弟痛快，果然是道上混过的人。但是，你不会想到，我不要你一分钱，我多的就是钱。”

“你要物件？”

“对的，我也是半个古玩收藏家，在内蒙，远近闻名。”

“好的，你对古钱币，是否感兴趣？”

“老姐，真是神算，我要的就是古钱币！一拍即合，成交。”

“那么，我们就从收藏建国后的人民币开始，由近致远。从近代到远古的钱币往后收藏，越远越贵，越古老越值钱，你看怎么样，我的大玩家？”

“好的，老姐真有大将风范，懂玩物，玩得漂亮！先易后难，才是真正的大玩家。”

而后，加重语气，补充一句：“我想，您老人家，也一定能够玩得转，真正的转起来，我期待。”

“好的大王，如果您信得过老姐我，三日后，定会收到，第一套，正版、正规、正新，一票一枚不少的人民币全额收藏资金。”

“谢谢老姐，收藏人民币，是玩家最简单，最容易收藏到的宝物。我一生钟爱钱币收藏，苦于没有时间玩耍，天助我也。有劳老姐费心，帮忙组全可否？”

“没问题，一言为定”。

为了救老黄牛一命，本想送两瓶贵重的茅台酒给畜牧大王，感动与他，和解是非。我深知内蒙人，酒，才是他们的最爱。以酒谢“罪”，也许是他最想要的礼物。万一送酒不成，那我只好用钱来摆平。没想到的是，谈判一开始，他就封住了我送酒，送钱给他的邪念，人家，真的不缺钱哦。正当我焦头烂额之时，随手触摸到了兜里的一枚古钱币。那是母亲多日前送给我的，说留给我孙子出生时带上，驱邪保平安，大吉大利。粗心的我，却忘了留在家里。这枚古钱币，就是我们儿时做踢毽子用的大钱，底座上有个方洞，用布条子拴住一撮鸡毛，就成了孩子们的体育用品，毽子。家家都有的，多半是铁制造，极少有铜制的，我兜里这枚古钱币，就是铜制造，所以珍贵。已经磨得油光锃亮，现在都成了古董了。

古董和收藏，收藏与古董，同是一个家族体系，嫡亲。事出有缘，事出有因。遇事要沉着冷静，三思而后行，是我的座右铭。但对我目前的处境，半点作用也不起了，已经火烧眉毛。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算是天意吧。好歹有个灵感，来解我的燃眉之急，就用古钱币，来说服畜牧大王，来救老黄牛好了。我之所以，敢夸口说送给他人民币收藏，因为我的家里，的确收藏着一套，完整版的人民币。那是我唯一的爱好，唯一的私有财产。如今送人，如割心头肉，今天碰到这中特殊的场面，愿意不愿意，我都得割了。

又过了三天，我收到一条感谢短信：“您好老姐：人民币收藏版，已收到，欢喜。谢谢！明年今日，再见老姐！”

哭笑不得的我，拿着手机的手，不停的在颤抖，如同拿着一颗定时炸弹！诚惶诚恐，寝食不安，夜不能寐。畜牧大王啊！畜牧大王，你真他妈的是大王！和我飙上了。明确告知我：明年的今日，如不送古钱币去见他，老黄牛，格杀勿论！

我知道，我爱上了老黄牛，老黄牛的魂，附了我的体。我更知道，不是一个简单的爱字了事，是心！爱由心生，心在呐喊，不拯救老黄牛，我誓不为人！我本如牛，牛，就是我的今生前世，我和老黄牛有着一样，坎坷、凄惨、悲哀的命运。今天，能救下老黄牛一命，明天，就能诞生我的新生命。这是上天，赋予给我的神圣使命，只有成功，不能失败。

第二年，我们如约而至，像畜牧大王献上了一套，从袁大头开始往后排列的十枚古钱币。那是我用一年的时间，东奔西跑，走遍了沈城的大街小巷，所有的古玩市场和地摊，搜集起来的。同时，开始学习收藏古钱币的知识，增强识别，真假古钱币的慧眼。所谓的古董，不是钱贵就是宝贝，然而，宝贝必须是真货。

记得那天晚上，我和弟妹，坐在牛栅栏前，同老牧民聊了很久很久，有关老黄牛的故事。

大叔语重心长的说：“自从你们走后，畜牧大王一有时间，就来我这，关照一下老黄牛，嘘寒问暖很亲切。还把奶牛们吃的高级营养品，送给我。

“多喂些精饲料给老黄牛，身强体壮，好给我们耕地种玉米吃。”

“我说呢？老黄牛如此的健壮了，叫声更洪亮，更悦耳动听，一里外，就能听到它哞哞，哞哞欢快的叫声。”弟妹感慨的说。

是的，老黄牛现在，精神亢奋，摇头摆尾，似乎在和我们打招呼。皮毛的确又光又亮，摸上去手感很好，如同绫罗绸缎般滑腻。它似乎认识我们，特别的亲切，喜欢我们抚摸它，伤腿早已康复。它的女儿，已经和它一般高大，只是眼睛看人时，有点稚嫩胆怯的样子。

我无法解释，高级动物的人类，和低级动物的牛马羊之间，到底有没有因果关系？同是动物，毋容置疑，只不过是高级动物和低级动物之间的区分而已。人与动物之间，到底还是有了感情，不足为奇。不能自拔我，一年里，无时无刻，不再担心、牵挂、思念着，老黄牛的命运。

畜牧大王，对我送来的古董，十分的满意，赞不绝口。盛情款待我们姐妹俩，毕恭毕敬得如敬皇后。开专车送我们去了火车站。依依不舍惜别后，千叮咛万嘱咐。

“老姐，那我们就明年再见了！”

“好的，兄弟！”强忍欢笑，我被他逼上了梁山！

这是我和弟妹之间的秘密，就连弟弟都不知道。这是我和畜牧大王之间的契约，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只为那条老黄牛，能再多活一年，我必须这样做。

弟妹眼含热泪，深情的望着我，泣不成声的说：“老姐，我们放弃吧？畜牧大王，已经把你当成了他的摇钱树。拿老黄牛的性命做赌注，来要挟你，恐吓你，栓住你，为他所利用。你给他的古董，早已超出这条老黄牛本身的经济价值。你不能不清醒，继续上当受骗。”

谢谢弟妹提醒！现在我们面临的危险处境，已经不是老黄牛到底能值多少钱的问题。而是，我们如何留住它 ，保住一条，鲜活生命的原则问题。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老黄牛，上断头台。事到如今，和爱牛的情意，没有直接的关系。是我的心，早已不能安分守己，过不了和老黄牛，同呼吸共命运的心坎，良心要说话，我又奈何得了。

时间飞快，转眼来到第三个交租的年头，我的古董还没有凑齐，心急如焚。一向不会说谎，骗人的我，每次送到畜牧大王面前的都是真货，是他值得收藏的宝物。他并没有给我规定什么标准，两人之间，算是君子协定了。也许他的内心，是允许我浮动一点大小，多少的范围。我不会，我会做到尽善尽美，每次或许都超出他的欲望。所以，他十分的满意，百分的信任我，从不下达，下一个任务的具体名称。他知道，我比他懂行，更知道，老黄牛在我心中的重要地位，如我的生命。

我之所以执着的追求于此，百折不饶，和畜牧大王，达成老黄牛的生死契约。是想，用我的真心真情，打动与他，感动与他，让他放过老黄牛一命，这是我的本意。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无论是人还是动物，不到迫不得已，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变本加厉，执迷不悟，已经超出了做人的底线。

本来，我已经决定，明天和弟妹一起动身去内蒙的，尽管我的古钱币，我自己尚不满意。但是，也得硬着头皮去见畜牧大王的，请求他开恩，容我明年加倍补偿。今天早上一着急，急出点小病，急性阑尾炎，必须马上做手术。老天爷啊，老天爷！您真会和我开玩笑，误了我的大事。再小的手术，也得卧床休息一周，才能下地走动。人算不如天算。

我有气无力的，对着弟妹拿着的手机，给畜牧大王汇报我的病情，请他原谅，不能按计划赴约。

“真的假的？老姐你可不能说谎呀。我把老黄牛给您留着，一年半载的没关系。原则是：见钱见牛，见牛不能不见钱，对吧？”滴滴，挂了！

弟妹气的，鼻子都歪了，呆若木鸡的望着我。我赶紧使个眼色，叫她镇静，保住我俩之间的秘密，天机不可泄露。

到了第四个年头，我向畜牧大王，献上了两套古钱币，心里别提多踏实了。老黄牛身边，又多了一个儿子，娘仨儿，相依为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老牧民见到我们后，高兴的像个孩子，不停的介绍老黄牛它们一家子，惹人疼爱的故事。笑的我前仰后合，心花怒放，付出得到了回报。笑着笑着，我动容的哭了，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食人间啥滋味。我和老黄牛之间的神秘，早已穿越了时空，似在人间天上，无与伦比。我想，我是在追求一种精神，老黄牛精神，“俯首甘为孺子牛”，乃是人生的最高境界。

第五年，我提前像畜牧大王请了假，说明了不能赴约的原因：“古钱币越来越不好收藏，手上有两套，但是都不完整，无法送给你收藏。我从来不说谎的，准备去南方继续淘宝，需要时间，需要你理解和支持。”

为了收藏各个时代的古钱币，我走南闯北，花销很大，已经花光了所有的积蓄。现在只有卖房子了，才能完成我的夙愿。弟妹多次劝我放弃，我都一个人咬着牙，坚持下来。只为救老黄牛一命，是我崇高的信仰和信念，让我坚持到今天。信仰和信念，便是人们的灵魂，灵魂，才是我们命运的真正主宰者。

去年没有去内蒙，我怕畜牧大王失信，是不是已经把老黄牛给解决了。所以，借故说，有事，晚到一天。弟妹按时到达，探明情况后，得知，老黄牛娘仨安好无恙，我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一步。老黄牛已经被畜牧大王命令，推上了断头台！

不就是一段令人回味无穷的文字吗？不就是一首荡气回肠的歌曲，你至于吗？在特定的环境里，特殊的心情下，会的，真的会。

霍尊，那首《卷珠帘》继续播放着，有人在听，有人无意，大多数人都惊恐万状的，看着屠宰场上你死我活的厮杀。

啊！胭脂香味

卷珠帘是为谁

啊！不见高轩

夜月明此时难为情

细雨落入初春的清晨

悄悄唤醒枝桠

听微风耳畔响

叹流水兮落花伤

谁在烟云处琴声长

好心的老牧民，歹毒的刽子手，看到我，用尖刀，直刺畜牧大王的心脏，发了疯似地，来与我激战。不然准会出人命的。我不知道，自己那来的神功，竟然夺下了屠夫手里的尖刀！怒目圆睁，毫不退缩，步步紧逼畜牧大王后退。直至他跪地求饶。

和畜牧大王的这次谈判，十分的不友好，甚至是敌对。

“你的钱币，只能救一头老黄牛，一年的性命，其余的两头小黄牛，我有权自由处置”。他继续威胁我。

畜牧大王，他一定把我当成富翁了。或者是，当成了真正的收藏大家了，有油可卡。我能走上收藏古钱币的艰辛之路，纯属被他所逼迫。他以为，用老黄牛的性命，就可以控制住我的一生，为他所占有，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所以，非常急切的，热心的，不惜一切代价，花巨资，利用高科技，给老黄牛找配偶。再生一头小黄牛，后继有人，祖祖孙孙无穷尽。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我不但要买走老黄牛，还要连同它的一双儿女，通通买下，一起领走。不然，怎么给他一兜子，价值不菲的古钱币。

“老姐我，这次来，就是和你做最后的了断，如果你不同意我的要求，你现在所收藏的古钱币，毫无价值，一文不值。我早就知道你狠心，并不把什么仁义礼智信放在心上。得骗人就骗人，得坑人就坑人，无恶不作。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我也留了一手，这六套钱币，每套里我都少给了你放了一枚，并不是真正的完整板。”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幸灾乐祸的他，比我还不懂古钱币收藏的常识，更不会把这些宝贝拿给别人去鉴定，有损他的尊严。怎么说，他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干此勾当，有失身份和名义。

“算你老姐很，比我狠。我现在把话撂在这，三天后，我要是见不到你快递来的古钱币，我不但杀了老黄牛，连同你一起杀掉。”

“放心，畜牲大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不干那坑人骗人的勾当。”

别说，看热闹的人都看傻了眼，就是我弟妹也僵在台下，在也没有力气爬上来救我了。只有老牧民大叔，拼了命的护着我，为我挡刀子，现在手上还在流血呢。

送走弟妹后，我便坐上托运大牲畜的长途货车，拉上三头老牛，准备和司机师傅出发，回老家。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老黄牛的女儿，挣脱掉了捆绑它的缰绳，逃下车，跑到不远处，哞哞的嚎叫，不合作。老黄牛，再一次留下了伤心的眼泪，也哞哞的大叫起来。撕心裂肺般，哞哞，哞哞，母女俩，怪叫连天，惊天动地！让老黄牛儿子，犹豫了半天，还是疯狂的反抗起来，挣脱了捆绑，拼了命的和姐姐去会师。姐弟俩，没有看老黄牛妈妈一眼，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过它们自己想要的风花雪夜去了。

此情此景，看的人好心酸，儿大不由娘啊！老黄牛茫然不知所措，心空了。我并不空虚，心里满满，装上我的情，载上我的意，拉上老黄牛，日夜兼程赶路。次日凌晨，到达黑龙江我的老家肇源村。这里虽然没有内蒙古大草原有情有调，让人情不自地，禁载歌载舞，热血沸腾。但是，这里也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一望无际的草原，多半人家，也是以养畜牧业为主，主要的经济收入为生。

年初，我就下定决心，最后一次，和畜牧大王摊牌。我不可能永远以古钱币为代价，来保住老黄牛的性命。一是，我实在没有钱了；二是，我也不应该去赌老黄牛的命。靠赌注定人生，不是长久之计，也不肯能永远幸福快乐！为了能永久性的安置老黄牛，想了一个两全之策。我提前回了趟老家，和姑妈约定好，接老黄牛回家。所以，耽误了行程，晚到内蒙三个小时。畜牲大王，以为弟妹在撒谎，一气之下，悲剧重演。我在晚到十分钟，老黄牛就没命了。

姑妈家的表哥，表弟，姑父，都是以牧业为生，家里承包了三十年不变的草原权。三十年，足够我和老黄牛挥霍了！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我不利用，那可真是傻到家了。一年一年的，被畜牲大王蹂躏，威胁利用，不得翻身的老黄牛，过得简直就不是牛的生活，更何况我这个人了。因为，收藏古钱币，我不但花光了全部的积蓄，还卖了房子。现在，孤身一人，无处安家，一无所有，无所顾忌。早已决定，和老黄牛一家一起，久住农村，生老病死，我不后悔。

老黄牛，真的通人性，接二连三的遭遇，把它吓破了胆。见到生人，十分的警觉。每当我为它送水、送草，送玉米吃时，它都会流泪，哞哞大叫。我知道，它流泪，不是哭诉，是感动，是报恩；我也知道，它哞哞大叫，是高兴，是欢叫，是安全。

它是一头寿命很长的牛，九死一生，福大命大造化一定大。在家里，它能几个小时，不吃、不喝，也不叫，安安静静的蜷伏着。善于利用时间深思，沉思多于吃草的岁月。享受那种在故乡静谧晴朗的天空下，生活于平静之中，自由安全的乐趣。犹如一个满足心灵需要的人那样，思考前世今生。幽怨悲哀的命运，造就了它顽强奋争的勇气。求生的欲望强烈，促使它即便耗尽了全身的能量，也要拼命的呼救，让世人知道他的冤屈。

生灵也有思想，会思考，会生情，会重义。无论它是熟睡，还是仰卧休息，只要看到我，就会不知疲倦的爱动爱玩了。始终把我当亲人，舔舐我的衣服，每次都是流了我一身的哈喇子。人有心灵满足，动物也有心灵满足。人有思想性格，动物也有思想性格。所以，地球是人和动物的共同家园，缺一不可。我爱我的老黄牛，终其一生所有。我在拿自己的命运和老黄牛交流，命该如此，我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