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有这样一个人,小时候生病总让你躺在他宽厚的肩膀上背你去看病;路过集市总会停下来买两串你爱吃的糖葫芦,哪怕回到家中冰糖已融化成粘稠的胶水,他依然会为你举回来;上学住校的时候总是一边掏钱给你一边嘱咐着:“照顾好自己,省着点花钱,没钱记得再打电话。”工作后每一次过节前都会打电话催你:“儿啊,过节回家吗?”你若说不回去,他会失望地回答你:“那你好好工作吧,我挺好的,不要惦记!”你若说回去,他会兴奋地回答:“太好了,我这就去买你爱吃的菜。”这个人叫做父亲。
我用两天的时间不远千里回家探望我的老父亲,下了火车,早已看到父亲在车站外翘首顾盼。他远远地张开双臂向我挥舞着:“儿,在这了。”我飞奔到他身边,看到他脸上锲刻得更深的皱纹,随着笑容的绽放仿佛是一幅优美的雕刻作品,心酸地说道:“父亲,儿回来看您了,您还好吗?”他用眼睛打量我一番,略带训斥的口吻答道:“你怎么又瘦了,这么大了还学不会照顾自己。”于是带我来到一个海鲜市场,边嘱咐我边走下车:“你坐着等我吧,我去给你买点海鲜补补。”我刚要推托,他已经朝市场走了出去。
回到家里,母亲忙乎着卖货去了。从不爱做饭的父亲,便极不娴熟地在厨房里舞动起来,先抄起一个大黑锅,倒满了水,然后把所有的虾虾蟹蟹一股儿脑地倒入锅里,盖上锅盖,走到客厅对我说:“儿,你等着吧,一会儿就好。多吃点,看你瘦的。”我还是用以前强硬的口气答道:“知道了,还是那么絮叨。”其实泪水悄悄地流到了心里。
晚上吃饭,母亲张罗一桌子的菜,吃到一半儿突然说:“瞧我这个记性,昨晚上给你父亲炖条鱼,他死活也不吃,非让我放到冰箱里,等今天你回来再吃,我这就去给你热了。”说完,便起身去冰箱端出来,走进了厨房。我望着对面只顾闷头吃饭的父亲,头顶又新生几缕白发,曾经丰满的脸庞被岁月侵蚀的蔫蔫巴巴,泪水不由地打湿了眼眶。
深夜父亲送我去车站,我在车里困得打起盹儿来,到了站外也没有察觉,父亲把我喊起来说:“儿,到了,你这么困,我把你送上车吧,要是上错车该怎么好。”我笑得无语,这就是父亲对儿女的心态,无论你年龄几许,在他眼里永远是那个需要被他呵护的孩子。我终究拗不过他,他还是一边帮我提着东西一边跟进了站里,接着从口袋里掏出老花镜,给自己戴上,认真数着大屏幕上滚动的车次,终于在密密麻麻的数字里找到了我乘坐的那趟,惊喜地推了我一把:“瞧,在那边。”他捡了两个连成一排的空位坐下,拍着身边的一个对我说:“来,坐这。”我坐了下来,他看看我,仿佛记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路上慢点,到了记得打电话。”我点点头说“知道了,父亲,这么晚了您还是回去吧,我走不丢。”爸爸欣慰地笑道:“我看你检完票再走,不差这一会儿。”时间一点一滴地流动着,广播里终于播到我的车次,我起来奔着人潮窜动的检票口走去,向身后的父亲挥挥手说:“快回去吧!我走了。”父亲抬起手臂,在空中前后摆起他那双大手,做了个“走吧”的手语。我不敢回头看他渐渐淡在人群里遥望寻找的身影,便头也不回地径直奔着站台的方向走去,两行热泪划过脸颊,流到心里,酸酸的、苦苦的。
也许对于父亲来讲,最大的幸福就是孤独的时候有儿女来看望他,听他没完没了地絮叨几句;也许对于父亲来讲,最大的快乐就是有儿女可以让他惦记,回来的时候可以为你准备一桌子的热饭热菜;也许对于父亲来讲,最大的期望就是儿女们一生一世的平安、健康、幸福。所以,在这个父亲节的日子里,我只想对全天下的父亲说:“父亲,您别太辛苦,我爱你!”(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