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祭小妹（外一首）

——三妹铜定，今天四十八岁，十二岁那年为挣钱买一条心仪已久的红裙子。因为父母许诺她说：女仔，只要你天天放学以后回家打猪草，把栏里这头喂肥了长大了，卖了猪得到钱，就跟你买一条好看的红裙子。所以妹妹每天放学之后，就去田野、山沟、圳边、河旁打猪草，一心想着尽快把猪喂大了，就能穿上和别的女孩子身上穿的一样的红裙子。

那次，也是和村里许多小姑娘到乱石湾里去捞丝草，一同下到乱石湾的还有同村伙伴罗冬莲。没想到这一下去，就再也没有上来。当时二妹（银定）也在场，可是她也和同伴们一样，眼睁睁看到小妹在水中渐渐下沉而束手无策：

离开我们整整三十多个春秋

可每到清明节，仿佛就在昨天

在你的坟前我声嘶力竭地呼喊

才知道离得太远，声音传不到你的耳边(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你在我们心中永远只有十二岁

岁月催不老你那翩翩少年

当年为了一条红裙子

天天放学后你都去打猪草

可恶的乱石潭吞没了你对人生的眷恋

今天，我们能满足你所有的要求

可是，你只能享受坟前的一缕青烟

睁眼看不到你的身影

闭目却能抚摸到你修长的小辫

《每当我经过乱石湾》

每当我经过乱石湾

眼前就有一幕抹不去的悲惨

三十多年前我小妹的花季

就是在这儿漩进深水潭

哥哥们整整打捞了一夜

十二岁的梦漂浮在上水滩

肚子里没被灌进多少水

半边脸却黑得像木炭

是窒息而死

一如火烧的牡丹

张开的口没来得及喊一声娘

急匆匆辞别了美好的人间

那是一个星天的下午

她提着一只打猪草的竹篮

母亲曾对她说等把猪养大了

卖到钱就为你买布裁裙做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