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悠悠萱草香(文/鱼石散人)
小时候,我很调皮,做事莽撞,不计后果。记得有一次,两岁的弟弟要断奶了,母亲将我和弟弟送到五里外的奶奶家.我趁着奶奶不在家,偷偷带着刚刚学会走路的弟弟来到江边,坐上竹筏,拿起竹篙,就准备划船了,好在竹筏的缆绳死死地系在铁桩上,解不下来,否则,后果还不知道会怎样呢,那时我只有五岁。奶奶知道这件事后,狠狠地揍了我一顿,接着赶紧将我们送回了家。母亲没有办法,只得将我们又留在了身边,一边劳作,一边还要照看我们。弟弟自然又开始吃奶了,直到三岁多才断掉了奶。现在回想起来,母亲真的不易呀。
也许是家里太穷了吧,我的童年记忆总是蒙上饥饿的影子,我从小就很瘦弱,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家里白米饭很难得吃上,母亲总是从地里刨来红薯,晒成薯丝,和在饭里给我们吃。尽管这样,粮食还是不够,到开春的时候,母亲就要去姑妈家借几担谷子回来。至于下饭的菜肴,以蔬菜居多,只有在生产队里春插和秋收的时候才会分到一点肉吃。到了七岁的时候,母亲说我应该去念书了,将来好谋一个轻松的事做。于是,我便被送进了小学,开始了我的读书生涯。那时读书不像现在,课本少,只有一本《毛主席语录》,也没什么作业可做。课余时间就只是玩,打纸板、斗鸡、抓蛐蛐、捕蝉、摘茶苞……偶尔也会去学校旁边的河里摸鱼、游泳。虽然说生活艰苦,但我们这些孩子却也自得其乐。这也许是在那个荒寒的年代里,我们从大自然中获得的来自本能的一种快乐吧。
我就读的初中在镇上,离我家有五里地,那时因为家里没有电灯,母亲怕我晚上看书做作业弄坏眼睛,她就叫我晚上去学校上晚自习。开始我很不情愿,但看到母亲坚决的态度,我只得照办。来学校倒不是问题,下了晚自习,一个人摸黑走路回家,我心里很是害怕。我走的是小路,要经过一片坟地,阴森森的,不时还可以听见几声凄厉的乌鸦叫声,令人毛骨悚然。这时我想了一个法子,一边走,一边自己编故事。就这样,不知不觉,我就到了村口了。此时,母亲总是在站在村口等我,直到把我迎进家门。那时,我的心才踏实了,仿佛小船泊进了港湾。
后来,我考取了县里的重点高中,还被分在了实验班。母亲很开心,逢人就说他的儿子会读书,有出息,整天脸上都写满了笑意,她干活更有劲了。为了积攒些钱,母亲还做了我们大队的接生员。虽然文化不高,只读过三年书,但她硬是胜任了这个工作。经她手接生的孩子有好几十个呢,没有出现一例事故,为此,乡卫生院还给她颁发了奖状。母亲还做得一手好菜,每当我周六回家,母亲总要变着法子给我做可口的饭菜,从那时起,我就觉得母亲是世界上最能干的人了。
再后来,我上师范了,因为离家远,母亲不放心。尽管家里穷,但她还是咬咬牙叫父亲送我到火车站,而且还去邻居家借来几块钱给我带上。我知道,在母亲的心中,儿子就是她的全部。师范毕业后,我分到现在的学校教书,不久我成家了,还有了女儿,因为工作的原因,我跟母亲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一年中难得回去几次。假期回家,白天我总是抢着干活,晚上陪着二老看电视、聊天。看得出来,此时的母亲是最快乐的,她又是给我泡茶,又是端来花生瓜子,好像是在招待一位远道而来的贵客。我很局促,也很感动。看着二老日渐苍老的容颜,蹒跚的脚步,我眼圈一红,滚烫的泪珠落了下来。
母亲虽然识字不多,但在我的人生中却是有重大影响的人。她的言传身教,使我终生受益。她就像那不起眼的萱草花,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令人难以忘怀。我在心里默默的念着:母亲,您二老要好好活着,等到儿子退休了,一定回来陪在您的身边,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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