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祭
暮春,花儿已随风而去,繁华了一季的倩影,就这样逐渐在繁华的绿中隐去,隐去,直至消逝。“月破云来花弄影”以成为一种幻觉,取而代之的是绿色。浓绿的季节,人们沸腾,人们奔走,花儿的倩影早抛在人们脑后。
的确,这个年代已没有人再伤春损秋了,也没有人再为红英满地而荷锄洒泪,那个最能读懂花语的女子,早就尘封在红楼的扉页。拂面怀春,伤秋觅恨,这个花逝的季节,真正是“红消香退有谁怜”呢!
花,人间尤物。诗人为之动情,画家为之煽泪,就连吴三桂也因“三秋桂子、十里荷香”而挥师南下。而我,不善于解读花语,却也能在百忙之中秀出一支来装点生活。
然而,这个季节的花,我是认清了,看透了。我清楚明白,花是在何时开放的,何时零落的。
最先投入眼帘的,是墙角虬枝盘旋的透着沧桑感的桃树枝头上的花,天还很寒冷,粉红的花瓣就从褐色的裂开的花萼间透悄悄溢出,不需要看到开后的样子,从现在就能猜测将来是个什么景象。难怪老人们对孩子的评价有这样一句话:“三岁看大,十岁看老!”这样的道理用在植物上也是相通的呢!我不禁想起叶圣陶老先生在养牵牛花时光看长势就知道今年的牵牛花会异常繁茂,不觉窃喜,在这个季节能有一个观点与老先生具有共同认识——这不过是自侃罢了!
我是无心观花的,哪怕接下来的几天里还是十几天里,李子花白得像云,梨子花浓得如锦,在我的眼前都没有一点印象。(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这个季节走得太匆忙!我不知道哪一只鸟第一次驻进了我们村子,也不知道哪一只虫子第一次鸣叫,更不知道母亲的白发一夜之间又新增了多少。我都不知道,看着天空,很想写诗,但诗意如天空一样空朦,我捏紧我的意欲逃避现实的身体,却搂不住那一片与季节不相适应的沉默。
于是春天过了,被绿挤在尘埃深外,我仿佛一只受伤的小鸟,蜷缩在窝里不愿出来--永远不出来。
花还是谢了,不因母亲深陷的眼眸期盼我的到来,也不因父亲停滞的双眸深情对我的凝视,就这样调零了,调零在无声无息的日子里。
我多想成为一个葬花人,也荷锄花下,怜红怜香,也能数落记忆不清的葬花词;我也想成为一棵春季里的花,守候在故乡充满忧伤的季节。
花凋零了,父亲也走了,我再次返回故乡时,梧桐花竟无比艳丽,在梧桐花下,母亲临栏驻足,用深邃的双目疑视着人来人往的小路。
母亲不想躲避季节的尘埃,因为她知道:
花易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