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菜事

尽管下着雨，街头的菜摊依然宛如长龙。只不过在人来人往的头顶上，增加了一些缤纷的雨伞，雨伞的下面，也同时凝聚了一些异于常态的眼神，很复杂。有丰收的喜悦，有阴雨的忧愁，也有对来客的期盼。

被雨水浇过的菜显得格外清亮。绿的绿、红的红、白的白、青的青，还有你叫不上来的颜色。它们静静的躺在菜篮里、箩筐里、架子车上，或许还夹杂了季节水果，桃子抑或甜瓜，隐隐散发出清香，窜向人们的鼻孔里诱惑。

买菜的人和卖菜的人大概因为雨的缘故，交流的时间很短促，相中了就买，谈拢了就卖。卖菜的递过袋子，买菜的细心挑选。袋子鼓了起来，盘秤的挂钩也跳跃起叮当声，卖菜的大多属于憨厚的种菜人，他们祖祖辈辈遗留的老式盘秤在手指间轻掂轻拨，为了期望增加回头客，秤尖总是高高的扬起，临了还搭添上一两个辣椒或是几棵葱。

雨一下子猛了起来，击打在雨伞的顶端，波波作响。卖菜的人把菜摊拢了拢，或是稍加遮盖。买菜的人扭身转头，小跑步地回家。来之不同方向的人在花伞的高高低低中穿插交错，一会儿归于冷清，只剩下那些青绿的菜和它们的主人在白雾的雨水中静候。

骤雨中，一位菜农拂拂衣袖站起。发褐的草帽显然不能遮盖雨水的侵袭，于是伸了扁担，将两头插进箩筐的顶端挑起准备回家。他的脸黝黑，身子精瘦，腰却是挺得笔直，尽管疾风将两只箩筐晃悠的幅度很大，可是他的脚步一点都不紊乱，在一条直线中慢慢模糊，直至消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