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水卖的破落地主
我外公家的祖籍是河西,不知道那个朝代从河西移来了华宁,当时移来的共有弟兄四个,属于我外公家的祖先就落脚在了今天的新里村。据说我外公家的祖上在明朝的时候还出过一个进士。我外公的祖父曾经做过元江县的县官,据说由于不知那个祖上的坟葬在了碗江桥,伤女主人,所以我外公的祖父娶了一个又一个的媳妇都是年纪轻轻的就过世了,不过却留下了许多儿女,弟兄也很多。不过和我外公的父亲一个娘生的只有一个17岁就守了寡回了娘家的一个我母亲叫姑奶奶的。到了我母亲的爷爷奶奶一辈,家道就中落了,所以我母亲的爷爷奶奶都是靠熬酱油卖讨生活。后来我母亲的爷爷得了肺结核,那个时候叫痨病,是没有救的,这个你看过鲁迅写他父亲时候就知道了,在多方医治无效,家里的产业也都折腾光了之后就过世了,也就四十来岁的年纪。在我母亲的爷爷过世之后,奶奶也因为给爷爷渡药而受到了传染,所以不到三年也就跟着去了。我外公一辈有我外公、我二公公以及一个疯四叔。老人在的时候,一直都没有分家,而在老人相继过世以后,由于我二公公比较能转会算,也比较巴家,所以在老人相继过世以后他家就分开另过了,我母亲的一个姑奶奶以及一个疯四叔就并着我外公一家过。由于我外公不管事,也不会算计,所以我外公家只占着东边的耳房,而我二公公家则占着正房子和西边的耳房。对于我外公家,我小时候去过,那个房子属于三间四耳的老式房子,正房子和东边的耳房有楼,西边的耳房没有楼,是矮房子。东边的耳房后边有一个小园子,有围墙,我看到的时候,已经被那些贫下中农占据了,而且还在上边盖了房子。西边的空地据说也是一个园子,不过面积比东边耳房后边的园子的要大得多,最起码也是三倍的面积,我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围墙,在生产队时期我二公公家的大儿子家栽着大部分,我外公家没有。
我外公娶的是窑上(也就是现在的碗窑村)张家的姑娘,也就是我的外婆。据说窑上张家世代行医,到了我外婆的父亲这一代,弟兄四个儿子倒是不少,可惜女儿只有我的外婆,普朝柱的母亲以及张明科的母亲堂姊妹三个。
我外婆一共生了9个儿女,分别是我大舅,我姨妈,我三舅、我四舅,我五舅,我五舅在那运动的年代没有成亲就死了,我母亲是第六个,我母亲下面是一对双胞胎,没有成人就夭折了,我老舅是第九个。我二公公生有五个儿子和一个姑娘。
在我的外公外婆一代的时候,就由熬酱油就改为做豆腐卖了,有一公坝心田,也就是三分多田。所以自从我妈妈记事以来就是饿肚子,因为家里穷,我的大舅才三担谷子(按照现在的计算方法也就是三百斤的市秤)就替了人家的壮丁去当了国民党的兵,因为家里穷,还把才有耳房的楼上以及耳房旁边的两间以三百斤稻谷典当给了那个叫金维七的无赖了,在改革开放以后在多方压力的情况下才赔给他三百多块钱才还了我外婆家。而我的四舅很小的时候就参加了解放军。因为家里穷,我外婆一个小脚女人除了做豆腐还得领着一群儿女夜半三更的去挑龙井水卖给人家茶馆烧茶。
华宁虽然称为泉乡,可是那些出水的泉眼都是在乡村,而华宁县城却是个干坝坝,吃的都是井水,并且每一眼井的井水都是碱大,水质不好,口感也不怎么样,很涩,包括县城周边的村子基本上都是用井水,而且一到雨水少的年份以及每一年的秋冬春三季就闹水荒,吃水就成为了问题。挑水都得下井去舀,吃水很困难。可是唯独在新里村村后面不到一公里的地方有一眼叫龙井的井水碱不大,水质比较好,喝起有一股回甜味,所以平常挑水都是排着队去,而到了每年秋冬春三季以及天干年旱的时候挑水的人更是你挤我争了。一到每年秋冬春三季以及天大旱的时候,要想挑到龙井水只能是夜半三更去下井舀了,当然也是历来县城里各家茶馆争购的烧茶用水了。为了挑到水我外公一家人当然是得半夜三更去井边守候了,而且一次性也舀不到多少,所以只能把挑到的水聚攒起来,因为对那些茶馆的卖水行情不熟悉,所以还叫一个经常挑水卖的叫侯家有的领着去卖。
到了解放以后土改的时候,我外公一家本来第一次是被评为贫农的,可是那个典当我外公家房子居住的金维七看上了我姨妈,可惜我的外公外婆根本看不上他的人品,他后来娶的老婆就不明不白地上吊死啦。还有一个叫鲁大钵看上我五舅做他女婿,叫我五舅去上门,可惜我外公外婆也看不上,那个女人又疤眼睛又斜的,而我的那个五舅却长的很是英俊。这两个人因为没有达到他们的目的,所以就心生怨恨啦。在那个用人唯愚的时代,上面是挑动群众斗群众,下面就来个苦马咬苦马了,于是让两个无赖抓住了机会也就邀约了一帮穷疯了的地痞流氓说我外婆家应该是地主。诸如可麻子啦,这个人的娘原来嫁的是个哑巴,后来又嫁了一个男人,所以可麻子就有两个爹一个娘要养啦,日子过的当然不怎么样了,所以是吃萝卜秧子都放不起盐啦,不知什么原因这件事情被一些好事者知道了,结果是一传十是,十传百的就传开了,后来人们说他家什么事情,不用题名道姓,只要说是吃萝卜秧子不放盐那家别人就知道说的是他家了。还有什么徐永柱啦,这个人生了两个会吃不会做的草包儿子,玩火把房子点着了,烧死了一个,剩下一个整天在门前晒晒太阳。我小时候看见过,就象个泥巴竖像的弥勒佛,看见谁都傻笑,不管男女老少都叫嬢嬢,小孩子都冲他吐口水,叫他傻子的。还有什么龚有堂的,老婆是个半盘子,后来改嫁了,儿女都是一群怂包。还有施正明的父亲娶的是我外公的爷爷在沅江当县官娶的媳妇带来的丫鬟,曾经受过我外公家的恩惠,忘恩负义。于是一群猪狗不如的东西在第二次划阶级的时候硬把我外公家划成了破落的地主,本来我二公公家比我外公家好过,房子都是他家占的多可是由于我二公公家占着第四个儿子在县政府任什么职务就被划为自由职业者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当时我外婆去申辩,一群猪狗不如的东西还把我外婆吊起来打,并且还叫侯家有那个雇农老大哥去揭发。那个侯家有雇农老大哥上台批斗道:“我说你家挑水卖,因找不着茶馆去卖,还是我领着你家去卖的,……。”可惜侯家有的话还没有讲完,就被那些人哄下了台。
在我外公家被定为破农地主以后,我外婆在写信给我四舅的时候还生怕他牵挂还不敢跟他说,后来我四舅还抱怨我外婆呢!说为什么不告诉他,如果告诉他,他往上反映。不过后来我外婆一个小脚女人背着几颗米硬是从华宁走小路去昆明找我四舅去告诉他。在路上向人家借锅灶煮,还好都是遇到好人,人家连柴火钱都没有要她的,还给他指路。可惜那个时候没有找着,部队上的人告诉我外婆我四舅带兵去外边打仗去了,后来在昆明遇到了我大舅,还是我大舅卖了身上的唯一值钱的手表给我外婆作为路费回的家。
不过我外公外婆虽然被定为破落地主,还能够活到三中全会以后邓小平给他们摘去地主帽子的那一天,我外公外婆都是70多岁过世的,虽然不算高寿也算是可以闭眼了。
可惜我外婆的另外两个堂姊妹,普朝柱的母亲以及张明科的母亲可是就死不瞑目了。普朝柱在解放前就参加了共产党,也被国民党抓去坐牢受尽了酷刑,他父母变卖了家产之后多方托人情,找关系才把他赎了出来,他家在解放前家里随时都住着五到六个地下党人员,也算是对共产党的支持,用我外婆的说法是人又爱好看,每一顿饭没有鸡蛋就得有肉,不然拿不出手来给他们吃,而自己吃的就简单多了,到了解放以后也就家财散尽了。可惜到了土改时,在那个用人唯愚的时代,那些个懒汉混混地痞流氓出生的贫下中农也把他家定为地主,生生斗死了他的母亲。而普朝柱的老表张明科也是共产党人员,解放以后普朝柱任新平县的的县委书记,张明科任玉门县的的县委书记。张明科的父母也是成分不好,具体怎么死的,我母亲也不知道,反正我小时候没有见过他们两家的父母亲,可惜任玉门县的县委书记张明科也在那运动的时代惨死了。
- 语言平实流畅,叙事清晰明确,文中详写一两件事,就更好了。2016-01-19 15: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