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回家的路

03-24 作者:木子凤仪

寻找回家的路

贵州

铜仁

李翊

又见炊烟

老屋的偏厦里,几捆柴被父亲搬来弄去,在手锯的恐吓之下,被拦腰斩断。一截截浑圆的柴块于雪亮的斧口飞舞之中被开肠破肚。齐刷刷地码成一堵柴墙,等待风和阳光的翻炒。传来一阵阵的劈柴声,那劈柴声夹杂着父亲常年的咳嗽,一天天抽干父亲身上的水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我知道,父亲劈柴的手艺不能与庖丁解牛相提并论。

在每一天的某个时段,老屋子上升起袅袅炊烟,那份辛劳和疲惫在母亲的脸上荡漾成一团笑意。

穷灶门,富水缸。灶膛里明亮的火焰舔着锅底,忽闪的亮光里映射出一个男人的伟岸和慈祥,烘烤着汗迹斑斑的衣裤,窄窄的灶台上蒸腾的水汽里掺和着饭菜的清香。

缓缓升腾的青烟,被时光刻画成一缕温馨的符号,悠悠的影儿于青瓦之上堆积成无字的书页。

那些火叉、火钳、火钩、火铲依然整齐有序地靠在灶壁上,期待一双双新手触摸,巴巴适适承载家的味道。

漂泊的心何时何地,又见炊烟?

农具的困惑

父亲老了,农具也停止了呼吸。却被父亲的眼睛一件件收拾,当做宝贝堆放在老屋的僻静处,渐渐地失宠,再也不能咀嚼泥土的芳香,仰望星星月亮太阳的缠绵,还有聆听悠扬的吆喝,毅然走完一个时代。

我听到铁锈剥落时无声的叹息,嗅到了铁锈的甘醇,看到了伤痕累累,面目全非的农具蜷缩在角落里,心酸地淌泪,显得那样无助,而我却是这样的无知。

农具曾经散发泥土芬芳,生龙活虎的身影消失,呼风唤雨的激情减退,已经偏离了时代的轨迹,远离了田土偏爱,不再是父辈们手中的爱物,酣睡在老屋堆放杂物的房间里,成为父辈们抹不去的伤痛,一张张笑容和温热的手渐行渐远。

我知道,那是父辈们那一代人常年不离手的生活资料,那是撑起一个家的必须物品。丢了,就堕志气;丢了,就会在唾弃声中孤立无援。

母亲清闲的时候,总是去翻看,还不时地试试身手,奢望能找回年轻时候的感觉,触碰农耕的边缘。

悠闲的黄牛

村庄的眼睛迷恋村前的坝子,小路和田埂纵横交错搅在一起,扑朔迷离。黄牛悠闲地踏出村口,望着孕育生机的一坝水田,嘴里咀嚼着时光的碎片,把一条牛尾甩成一顶草帽和一件蓑衣的图案,叮叮当当的项铃穿透空气,摇醒路边打盹的父亲。

犁耙蜷缩在屋角,显得孤独和无助。犁耙没有了牵引,只能失去了被利用的价值。昔日风里来雨里去,迎着朝霞,追赶余晖的日子,渐渐地淡出父亲农耕生活。 黄牛的腰板依然硬朗,身上被荆条抽打过的印迹在新换的毛皮里隐隐作痛,曾经风风火火的生命旅程里的付出,劳苦功高的褒奖,随着父亲的年岁增加写入田土的日志。

父亲的手上,换了好几头牛,牛的蹄印踏过父亲的额头,浇筑成沧桑的模具。

偶尔,犁耙跟在身后,权当是黄牛的健身器材,少了荆条的抽打,优哉游哉地牵引,浑然感觉不到疲惫和伤痛,只有父亲长长的喘息在牛屁股后面响起。父亲沉闷而干涩的吆喝显得是那样的苍白。

因为,父亲老了。黄牛悠闲的时光也渐渐地铺开。

共 2 条文章评论
  • 牛的蹄印踏过父亲的额头,浇筑成沧桑的模具。2016-03-24 11:45
  • 回复@大三畢業:谢谢2016-03-25 16: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