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记忆——造反派的整风•中篇

03-29 作者:屡扑(李建民)

一九六七年七月十六日整风开始。按照总指挥部整风的安排,我责无旁贷的回到捉鳖战斗队参加整风。为了起个表率作用,我首先做了自我批评。把大联合以及本队中出现的各种无政府主义表现归结为自己表率作用不好的结果。我做这种自我批评的动机是明显的,那就是想通过主动承担责任来带动大家。

但让我想不到,料不到的是,在接下来帮助找差距的发言中却众口一词的捅出来一个不团结问题。副队长王恩光忧心忡忡的说;“现在我对领导都咋的啦?怎么一点都不齐心,你说东他说西,一点都不往一个壶尿尿呢!”

没等他的话说完,年龄较大的队员路群增就更加一针见血的补充道;“还整啥风,你看看,你们队长级的人都不来!”确如所言,俞平和雷不臣两位均未到会,尽管已经通知了他们。

何来不团结问题呢?这一段我忙得昏天黑地,浑然不觉这不团结问题的由来,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另有原因?

此时,我已无法就这个不团结问题做出自我批评了。怎么办?只有暂时休会。

众人散去,我对这个不团结问题认真反思后发觉,这个问题是存在的。(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是啊,复出以后,我在红色造反团发电厂总指挥部主要负责人位置上又干出了名堂。而俞平呢?在风山公社支左虽然喜得美人,但却弄丢了县里的位置。被我提议缺席选进厂一线生产指挥部后,也从不参加任何会议和活动。

雷不臣不是被捍联总抽去了吗,怎么又出现在厂里呢?原来,他也做了第二个俞平。贬回来的内情我不得而知,但他在捍联总工作期间,每次回厂的表现却十分有趣。不知是在捍联总工作产生了飘然感,还是记性不佳,反正一回来见人就握手。弄得有人骂骂咧咧的说;“他妈的,雷不臣当啥大官了,不大一会就和我握了三遍手!”

于是,这二位就当起了逍遥派。联想起每次遇见雷不臣时他那种似笑非笑,阴阳怪气的表情;联想到整风会上众人“有话不说到当面,就在背后捅尿窝窝”的发言,把这些联系起来看,事情的因由便凸显出来。

何谓不团结?从这个角度一看,原因再简单不过了。那就是对我的再次成功,有人又 如芒刺在背了。嫉妒之火也就再次燃烧起来。于是,就出现不往一个壶尿尿的问题,酝酿中的矛盾也就因为整风而暴发。

七月十八日,他们打响了向我进攻的第一炮。当这天早上人们上班时,突然发现厂部办公室前赫然贴出了白纸黑字的匿名大字标语,上书“打倒资产阶级个人野心家和大扒手”。这是冲谁而来的呢?人们在纷纷猜测和议论着。

其实,乍看糊涂,但稍加思考,便会疑窦全释。时下,在台上执掌造反组织领导权的是我,标语虽然匿名,但人们心中雪亮,这是冲着我来的。

对这种魑魅技俩,我该如何对待呢?虽然我心知肚明这是谁之所为;虽然为他们这种同室操戈行为而愤慨;虽然很想接招还手,把这二人的卑鄙行径揭露于世;但一想到左派队伍团结这个大局,我冷静了。以牙还牙的应对是要不得的。此时,全厂上下都在看着我,我不能回应这亲者痛仇者快的挑战。

于是,我耐住心中的愤怒,对匿名标语不加理会,决定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且看他们还能拿出什么把戏。

果然,一九六七年七月二十五日,也就是一周之后,这种行动就从匿名转为正面挑衅了。

在捉鳖战斗队的第二次整风会上,当我正想就队员们提出的不团结问题阐明我立场时,副队长雷不臣抢先发言了。他咄咄逼人的说道;“整个屌风,要整就先整整你们总指挥部,我们革命群众有个啥整头!”

雷不臣的话音刚落,另一个名叫高苟的人立刻响应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把平日总是下垂的肩膀向上用力地耸耸后说;“可别撂下棍打花子!整群众的人没有好下场,你们大家说是不是!”说话时,他还伸着尖尖的下颌一阵奸笑地向旁边的人示意着什么,那几个人马上起哄道;“对!对!整风就是整群众。“就在邪气正盛之时,我看到多数队员特别是老工人与干部队员却保持着缄默。

一见有人响应,这两位更加有恃无恐。雷不臣这时这时象发布重要新闻那样,突然很严肃地说:“听说俞平对长准备给某某人写大字报。这事风言风语的,全厂都知道咱队出了野心家,还乡团,要向造反派秋后算账。”他一边说一边做出痛心疾首都样子,说到激动之时还现出一脸的悲愤。

给雷不臣这么一说,我先前的判断得到了证实,那个“打倒资产阶级个人野心家和大扒手”的标语正是他们所为。会开到这个分上,人们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了我,等待我的反应。

此时,尽管是炎热的盛夏,但会场里的温度却降到了零点,空气凝住了。在这种众目睽睽的场合下,面对挑衅,我该怎么办?还是按兵不动的加以忍让吗?

我感到,如再不加以反击,就真的把左派内部的团结大局给葬送了!看来,只有依照毛主席以斗争求团结的教导给其以必要的还击。但怎样斗争才能恰到好处呢?驳倒对方并不是目的,揭短更非我之所愿。我决定采取正面说理的策略,尽最大可能说服他们端正对整风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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