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池塘我的桃花源

文/鲁振中

离开家乡已经有二十年了。城市里生活总是很忙碌的，充满了诸多的无奈和失落。每有空闲便想起故乡，自然也就想起那片魂牵梦绕的池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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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村往东有一片草甸子，夏秋之际漫山遍野，次第开放的黄花在微风中摇曳，飘过淡淡的清香。偏向东南一条土路，夹在二排榆树趟子中间蜿蜒前行，估摸抽二根烟的时间就到了池塘。你就感到眼前一亮，继而欢呼雀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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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子北边，蒿子茅草居多，草丛中时不时有野兔窜出，引得小花狗汪汪汪，弓着身子奋力追赶，惊飞了栖息在树上的喜鹊，嘎嘎大叫飞向远处的山峦。不远处有一片高约5、6米的垂柳。柳并不高大伟岸，主干虽粗，但弯曲、斜立，若不是那些柔弱的柳丝，少女长发般地飘然垂下，还真看不出如何清秀俊美，更谈不上婀娜多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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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着满是杂草的北岸东行，池边尽是芦苇，较稠密，芦花飞舞，苇叶繁茂，随风摇荡，哗哗作响。东侧，几处蒲草，密而挺直，蒲叶扁而窄长，灰绿。唯蒲黄色重，呈橙黄色，蒲黄棒长十余厘米，整齐地排列在蒲草中间，挺直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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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侧与西侧，多生谷莠子草，中间夹杂狗尾巴草，以及一些不知名的野花，杂色，星星点点、色彩斑斓。

    水边及向池内，渐生水草，多是兔耳菜，绿叶白花。池东北角，水面多生绿藻，随风漂浮。

    水池不甚规则，似口大锅，由边到中间由浅到深。水中生长许多渣菜，定睛观看，似群山高耸，怪峰林立，陡峭嶙峋，层峦叠嶂，还有几簇土红色的菱角秧漂于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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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惊奇的是在池塘的西南角，居然生长着一小片小荷花。这种荷花与我们在荷塘里看到的荷花与莲花不同。比如，莲花的叶子大如脸盆，随粗壮的叶柄挺出水面，花蕾大如拳头，花开六至八月，粉中带白。而野荷则不然，叶小，宛如玉镯。花蕾看上去小巧精美，似童女顽皮时嘟起娇嫩的小嘴。花开六月至九月，花蒂先为黛绿，后期变浅黄，花瓣呈六瓣对称，乳白色，花蕊细小呈杏黄色，蒂与花较厚重，质硬，似蜡塑一般。花与叶均浮于水面，根深深地扎在沃泥里，茎随水之深度生长，就像牵着风筝的长长的线，牵着叶，扯着花，俨然一对忠贞不渝的的爱侣。每年野荷盛开时节，荷塘内外，清香扑鼻，沁人心脾，令人心旷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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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塘的水源于地 下泉水，四季长流。   尽管池塘不大，也不甚深，但水中除长有多种水草外，还生活一些水中生物。这里好像是青蛙的乐园。听到的是此起彼伏的蛙鸣，看到的是灰色的、绿色的、黑色的青蛙嗖嗖地从岸边草丛中窜入池塘，有的潜入池底，有的在水面游动，有的露头后停在草间。荷花旁，有几只小绿蛙或是蹲在荷叶上，或是蹲在菱角上，呱呱地叫着，那髙傲的姿态似乎是向我示威，也许是炫耀吧。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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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塘水面是平静的。池水倒映垂柳、蒲苇、蓝天、白云，明澈如镜。蜻蜓盘旋着，有时落于苇尖，有时落于蒲秆儿上，有时落于兔耳草肥大的叶子上。最入画的是那三五只蝴蝶嬉戏在荷花之间，那圣洁的荷花，翡翠般的叶子，俨然就是一幅水墨画。数十只黑色水爬子行走在水面，轻盈无痕，它们就像滑冰运动员，宛如天使的华尔兹、精灵的曲璇、舞者的精魂。若是燕子掠水面而过，不仅惊飞(跑)许多浮虫，还留下一串串水圈儿，渐渐散去，泛起层层涟漪，波光粼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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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塘中定是有鱼的，本来，我们这一带就是鱼米之乡，渠泄泡塘都有自然生的鱼。定睛细看，你会发现许多小鱼在水中游来游去，多半是小白鱼以及麦穗鱼。老头鱼不爱游动，多半是潜伏在渣草下捕食。不时，有几条大鲫鱼从芦苇或蒲草下游曳而出，似巡视一般，至空旷清澈处，渐慢，继尔又潜入水底，让你感到鱼儿们融入了倒映的蓝天白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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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醉中，远方飘来乌云，池塘景象骤变，方才还是清亮恬静的水面，忽地暗了下来。三伏天小孩脸，说变就变。索性，我躲到垂柳下，静静地观看水面，不知是要下雨的缘故，水面上水爬子居然多了起来，稀疏的雨滴悠然落下，打在杂草上，劈劈啪啪的。水面上，一滴雨就击出一个圆圈，无限放大。渐渐地，雨点多了起来，甚至水面上激起水花万朵，似白雾茫茫，水天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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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过天晴，湿漉漉的柳枝轻拂着我，柔柔的、软软的，带有几分苦香。一切又恢复如初，只不过眼前这一切更加清新明亮了，山青水碧，满目葱笼。

    “滴哩哩滴哩哩”花丛中黄莺在婉转轻吟着，紫燕在柳条中往返，仿佛在帮助暖风飞针走线，一只黑白相间的小花狗在主人身边腻着，时光仿佛停住了脚步。名如何？利多少？平凡生活的纷纷扰扰此刻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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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逢夏季，是我和小伙伴最快乐的时候。中午放学回家吃完饭，就赶紧来到池塘边，聚集着20多个10岁左右的男孩子。我们脱得一丝不挂，在水里面或是扎猛子或是狗刨。偶有路过的妇女，那是领着孩子采蘑菇经过这里。便高喊：小兔崽子别洗了看我回去，告诉你妈！我们便立即缩下身去，有顽皮淘气的孩子，从水中猛的窜出来，你告吧！我不怕！裆下的小鸡鸡直晃悠。气得小女孩大骂：大坏蛋！我告诉老师，剋死你！随即底下头，捂着嘴，哧哧笑着急急地走掉了。天越热的时候我们就越爱在这里泡着，在水里玩儿累了，就跑到旁边的一处大沙丘上晒太阳。被烈日烤得滚热的沙子沾在身上很舒服，不时还能抓到几只小壁虎。下午快上课的时候，才懒洋洋地穿起衣服去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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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池塘南侧有一大片杨树林，树多得数不过来，林子里经常有狼、狐狸、人脚獾子出没，小动物更是随处可见。夏秋之际林中出黄蘑菇，一会就能采一大筐。杨树高高的，自下望上去像挨着云彩似的。参天的大树挡住了炙热的阳光，爽快极了，潮湿的地面散发的气息伴随着大杨树的味道总能让我们流连忘返。用铁锹挖几条蚯蚓，拿自制的小鱼竿到旁边长满水草的小池塘边钓鱼，每次都能钓上几条老头鱼、小鲫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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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热的时候池塘里的青蛙很多，它们长得都很漂亮，有黄绿色的，有深绿色的，鼓起的大眼睛、白白的大肚囊、油亮的花纹总让我们多看它几眼。身手快的伙伴就直接去抓，还有的用铁钎子瞄准了快速叉过去，捉住几只。在大腿肉上抹一点盐，用苞米叶包好放在火里烤一会儿就可以吃了，是难得的美味了。

    经过几个月的奔忙，到了冬天，池塘结成厚厚的冰面，但这里还是我们玩耍的天地。划冰车、抽冰猴、打出溜滑的孩子们相互追逐着，不到天黑根本不想回家，免不了被父母责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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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大后到外地上学、成家立业了又在外地做生意，就很少回老家了，只是到过年的时候，才能回来看看。有一年在经过原来河边那大片杨树林的路上，忽然发现，儿时捉蝴蝶、采蘑菇、挖蚯蚓的大树林不见了，这里已变成了耕地。此时心里很失落，于是开始快速回想大树林的风光、三五成群的人们欢笑的场景。大树林，太想让你变回原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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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真想在夏天的时候约上儿时的几个伙伴，一起带上背包、带上食物，从泉水的起点走到终点，看看池塘里的水少了没有？蒲草还那么多吗？池塘里的小鱼虾还能看见吗？大眼睛的青蛙唱不唱歌了？池塘里还有没有戏水的孩子？还能不能捡野鸭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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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落梅说：“在这喧嚣的凡尘，我们都需要适合自己的地方，用来安放灵魂”。池塘是我心灵的驿站；是我心中的桃花源！

文/鲁振中

2016年8月24日书

2016年8月26日改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