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自由之

11-11 作者:祤之

郁瑕只要双脚踩在软软的泥地上,就会忘掉所有的事情,当有些稀的泥土从脚趾丫里溢出时,那中其痒无比又十分舒适的感觉就会像‘震颤’一样袭遍全身。

明越大也越现实起来了——郁瑕没什么资格去评判好坏——或根本就无需他评头论足。他怎么能祈望所有的朋友都保持着童心而不让任何现实去点染它呢?谁都会长大的,有些人看上去还像小孩只是因为他的伪装较为全面,一般只看外表的人察觉不到而已。生命在认识事物之时,他所占的位置和他看事物的角度会和自己的内心会决定他成为一个很么样的‘人’!要是那样子不让郁瑕喜欢,郁瑕除了自我叹息外,又有什么好批评指摘的?

生命之所以会如此,都有着许多人看不到、感受不到、忍受不了的‘现实’在其中作祟,有的人愈挫愈勇,有的人逆来顺受、有的人一蹶不振,有的人随遇而安,有的人破罐子破摔,有的人敝帚自珍,有的人自怨自艾,有的人、、、、在郁瑕看来,他们之所以会如此,全是有其原因的,另外的人也不应该去评价他们!每个生命都很努力地去实现自我的价值了,要是说他们还注重于自我享受、用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安逸一些的话——也就只能把这种‘原罪’怪罪到‘存在’身上了。

好在,那是谁都还小,也不去计较什么,大家有什么要说的都随意地表达,相互间也没什么好怨恨、不满的——都是一起玩的伙伴——怎么会有隔夜仇(郁瑕是完全不注重用词的——总是能推陈出新)呢?

虽然郁瑕隐隐觉得自己的朋友都在一点点地改变,但还都没有越格,况且他也说不明白是自己的认识改变了还是自己的朋友变了,可能他们本来就是那样的,只是之前没有发现,而现在,他被抑郁摧残得完全没有一个‘人’应该有的样子了的时候,觉得别人变了,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一个生命再怎么变化,其骨子里的东西还是很难被消磨掉的——遗传?——只是郁瑕还没有看到过一个人变得跟他自己截然不同了而已——他的认识还是很肤浅的——但——他并不像对‘人性’有什么深入的见解!(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明身上的傲气越来越明显,变得不可一世,在郁瑕的面前还好很多,要是跟三毛说话的话,就难免陷入斗嘴的局面,郁瑕也和解过不少他们快要起冲突的形势。明差不多是家里的独生子,是他母亲四十多岁了才意外(怎么能说是意外呢?)怀上的,剩下来之后,家人就是十分重视,被视为掌上明珠也在情理之中(存在即合理——郁瑕有很多口头禅)的。加上凤和凡(明的母亲、父亲)带大的少和云(明的哥哥、姐姐——有血缘关系,但,不是同一个母亲下出来的蛋)都已长大成人了,凤把自己的关爱全都倾注到明身上、心上了——被宠爱的孩子都很容易自以为是、自我中心、自以为很了不起。明变得心高气傲也责任全不在他!

好在郁瑕根本就不愿意深陷其中(明变化的原因?),只要能跟他友好地相处就很好了,别的什么也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再去想也只是自寻烦恼。‘明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你这个太监反应过度了是什么意思啊?’郁瑕的思想是很矛盾,他既想帮明改一改缺点,又害怕破坏现有的友好关系,他明明知道说什么也无济于事的,但还是时不时地把自己的意愿显露在脸上。明没有郁瑕那么复杂、,也不知道郁瑕是由于关心他才显露出不开心来的,他也就直觉上疏远郁瑕了。

好在在泥水里玩的时候,郁瑕的思维是小孩的——根本就没有思考能力了——性情上就是一个完全没有了认识了的小孩。全部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泥巴里有没有泥鳅的问题上去了,什么存在、什么生命的意义、什么乱七八糟的社会、什么阶级国家、什么战争、货币、什么、、、都是些什么玩意嘛!——跟泥土里面的泥鳅相比。

郁瑕一般都是在明的旁边翻泥的,他知道明是在捉泥鳅上的老师傅的,他完全可以称呼明为师傅的,只是碍于自己比他大一些,也就直呼其名了(其实,按照村里的班辈来论的话,郁瑕还得叫明为‘叔叔’)。明也知道郁瑕老师跟着他,所以就可以去一些泥巴很稀的地方,他动作很快,即使是在稀泥里也能捉到泥鳅,而郁瑕却只能任由泥鳅在自己手上滑过。

一些时刻,捉累了时,郁瑕会毫不犹豫地坐到泥地上,伸开穿着爷爷的衣服的双腿(娇建议穿元的衣服——容易洗干净),双手撑在屁股后面。明看到郁瑕那样做的时候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眼里还流露出害怕来,可郁瑕根本就不理会明的感受或对明的目光作出相应的反应来,他是很傻的笑着,很难看地笑着、牙齿全暴露在外边地笑着、毫无顾忌地笑着、周星驰似的笑着、不掺杂任何杂质地笑着。似的明也只好舒心一笑(他笑起来莞尔许多)。明不怎么认识郁瑕,他最多只是觉得郁瑕是个不错的朋友,没事的时候可以拿来开心一下的人,但那,仅限于郁瑕也开心的时候,要是郁瑕很恼,明再去开什么玩笑,那是热火自焚的。

‘哇哈哈,这么大!’,明在看到郁瑕留在泥地上的屁股痕迹时,不禁惊声尖叫起来了。郁瑕回过头看明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什么让明那么开心、惊讶!走进一看,才恍然大悟。他早就注意到自己的臀部了的,也一直嫌弃自己的那个部位——太丰满了——减肥的时候——那个位置没有消下去。郁瑕知道分寸地、生气地骂了明一句,还随手抓起泥巴望明脸上扔过去,正中在明的胸前,松在一边也笑起来了,没等郁瑕高兴个够的时候,他嘴里就满是泥土的‘芬芳’味道了,明毫不客气地照他脸上扔过来一块带着牛粪的泥巴来,弄得郁瑕眼睛都睁不开了。明这时候已经完全把自己的肚子笑疼了,他弯下腰去,用手撑住才没有倒下。郁瑕在一个牛角印里找了一些不那么浑浊的水洗了洗脸,把嘴里的泥巴也吐干净了,可是他的眼睛还是很不舒服,头发上也被泥巴弄到一起了,他干脆地把头发都梳着直立着,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转过身就扔很大块的泥巴,一些打在明的裤子上,一些落到泥水里,溅起的水也把明的半边脸都亲吻了一阵。郁瑕也直不起腰来了,就地盘坐着,像小孩一样,双脚不断地踢开泥巴,身子却扭动着。这时候,明几乎要把自己的牙齿都笑出来了,可他还是不罢休,不愿意让郁瑕稍占上风,趁郁瑕分心的时候,把一把泥巴像擦洗发露似的和在郁瑕的头发上。郁瑕已经完全笑不出声音来了,他伸出手去抓明的腿,没有抓住,但明却滑了一跤,整个身子都倒在稀泥巴上了。在一旁,没有参战的松也做好了准备,免得城门失火的时候殃及了自己。明一坐起来就往郁瑕身上泼泥水,郁瑕急忙避开,一转身,水就望松站立的方向去了。郁瑕没有反击,他完全没有力气了,嘴巴也脱臼似的,动的时候还发出清脆的声响来,郁瑕一看明,明也还是忍不住笑了、、、

天色将暮,他们也就准备回家了,看着手里提着的桶里鼓着泡沫的泥鳅,大家也半是遗憾、很是欣慰、非常满足地迈开脚步往回走了。郁瑕身上是没有干净的地方了的,明只是脖子上还有些泥巴没有洗干净,松好很多,他没有参加‘激烈的战争’,也勉强了‘牺牲’。

‘看那个人啊! 全身怕是只有眼睛还是干净的了!’,郁瑕往回走的时候就听见放牛的来人对旁边的人大声地说道。在他们看来,那确实是不容错过的风景。郁瑕望了望松和郁瑕,他们都有些忍俊不禁。郁瑕加快脚步,到河边上的时候,放下桶和盆子,往河里一条,一股泥水就在河里散开了。他再潜一两次水,在水下的时候,把头发乱洗一通,上岸的时也就‘清水出芙蓉’了。郁瑕上岸给泥鳅换水的时候,明早就忙着照看它们了,他自己脖子上的泥巴都不去过问就双手伸到‘成绩’里去了——像艾米丽把手伸到米或豆子里去一样。明的脸上也绽开了笑颜,只是怕郁瑕看到了妒忌才刻意压制的——很努力不让自己笑逐颜开——而——一看他的眼睛去全然了之。

换水的时候要很注意,因为泥鳅是很滑的,捉它们的时候,也握不住,只能一条一条地捏来捏去。但他们都没有什么心思去顾及它们的感受,只是把水密出来,再次加入干净的水,再密出来,再加入干净的水,重复几次,看到泥鳅桶里面的泥鳅都清爽了就算完工。这个时候,就该较比了,明总是捉得最多的,松次之,郁瑕次之,郁瑕和松的混到一起再比之,勉强同之。

回家的路是很幸福的,明和松和郁瑕都只穿一条内裤。让郁瑕感到得意的是自己洁白的身子又在明的暗黄色皮肤的对比下凸显出来了。

明在遇到熟人的时候都会主动打招呼的,郁瑕却只是笑一笑。那些被喊了一声的人都走到明面前赞赏一下他,明谦虚地回答,也顺便说郁瑕和松的收获也不小,松只是半忸怩地站在一片,不自然地笑着,手也不安分的摸着东西,直到寒暄结束才自然过来。

郁瑕也没有盼望那一条路能走一生,而是沉默着,一步一步,不急不缓的走着,往上走着,听着沙沙的脚步声,望着树后边的房子,迎着一阵一阵的风,虽然寒毛直竖、全身一阵抖颤,却也心满意足地走着。

郁瑕和松和明一起过那一条碎石小路,一条枯枝遍地的小路、一条清凉的夜半黄昏的小路,这时,大家都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一条通往家的路、、、

共 0 条文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