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痛母亲

思痛母亲

陆正艮

清明节年年如期而至，我的悲伤和思痛阵阵刺入心尖。15年前，母亲就在清明节前夕与世长辞。当时我的悲痛把我挺拔的灵魂压弯了压碎了。15年过去了，悲伤和思痛未因时间的逝去而淡化。每当我看到瘦小的女老人、听到低沉嘶哑的声音，或清闲时，母亲的音容笑颜仿佛就在眼前。花白的头发、饱经风霜苍老的脸和瘦小的身材，就像活生生的人，向我走来、向我微笑、向我打招呼…，我的思痛无法形容。

母亲的一生很苦，生于1928年，一个雇农家庭，就那个年代那个年月贫穷与辛苦是可想而知。最让我记忆犹新最感痛心的就是母亲在父亲去逝后的年月。1971年秋的一天，父亲坐在门前石砖上正吃午饭，不幸被装满公粮的拖拉机因突然失控撞上，将父亲活生生的碾死。失去父亲的家就像天塌地崩一样，一家人乱了、绝望了。那时，我们兄弟姐妹六个，大哥才满17岁，小弟不满2岁，我也只有10岁，还有一个疾病缠身年过七旬的祖母。全家人的生活重担全都压在母亲一个人身上。母亲由于丧夫之痛和家庭压力激增，使得母亲彻夜痛哭，哭肿了眼睛，哭干了眼泪。不论是在家做事，还是在队里干活，一旦身边无人，母亲就呼天喊地哭泣起来…从那时起，母亲如同男劳力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拉犁耕田，挑水浇地，间苗薅草，挑土筑堤…风里来，雨里去，从未中断。晚上，母亲拖着疲劳的身体还要摸黑做饭，浆洗缝补，常常到深夜…从那时起，母亲脸上笑容没了，憔悴了许多；母亲没睡过整夜的觉、没吃饱一顿像样子饭、没添过一件新衣、再也不敢“生病”了。从那时起，母亲变得非常坚强，不仅要养活我们，还要供我和小弟上学念书，在我们队里，我是七十年代唯一考上省城上学的人。母亲是用泪用心血用生命把我们哺育成人，各自成家立业。我们成家了，母亲却累垮，长年积劳成疾，患上严重的肺结核、胃病、高血压、心脏病。在母亲风烛残年之际，虽然，我们的生活较前好了很多，但是母亲因重病缠身岌岌可危，没有享受一天轻松、愉快的生活，只到生命最后一刻。

想到母亲一生担负最多的痛苦、背着最多的压力、咽下最多的泪水、流淌最多的心血，我就愈加忏悔愈加难过，作为一名医生，我没能把母亲从死神手里夺过来，使我歉疚万分，不能自已。在这个世界上，倘若没有母亲的付出、无私的爱，我们兄弟姐妹能健康生存吗？倘若没有母亲的艰苦操劳、用心血的教诲，我们能走出艰苦困境吗？母亲虽然离我而去，但是对母亲的思痛随着岁月的流长愈加浓郁。我真想再一次回到母亲的身边，击碎所有的苦难和不平，弥补我们心中愧疚；真想让母亲回到我们的身边，甜甜地享受我们拥有的和将要拥有的一切。愿我母亲在天之灵得到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