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是要死人的——读《七日之粮》笔记之二

战争是要死人的

读《七日之粮》笔记之二

虽然木心先生以欣赏的笔触写了楚宋这场战争的结局，弘扬的是人本主义精神，歌颂的是和平主义理念，面对今天这个大国争霸、核武对峙、充满恐怖袭击威胁、文化冲突日益严重、局部战争此起彼伏的世界有积极的意义。但是无论如何，以今天的眼光来看，这都是一场不可思议的闹剧。

在《史记.楚世家》中还记载了司马子反的另外一件事，共王十六年，晋伐郑。郑告急，共王救郑。与晋兵战鄢陵，晋败楚，射中共王目。共王召将军子反。子反嗜酒，从者竖阳穀进酒醉。王怒，射杀子反，遂罢兵归。

对这件事情，还是《说苑.卷十.敬慎》中记录比较详细：公元前591年楚庄王去世，儿子恭王审即位。公元前575年，也就是《七日之粮》事情的十九年之后，楚恭王和晋历王在鄢陵交战，恭王受伤。战斗正在激烈进行的时候，子反口渴要喝水喝，他的朋友竖谷阳捧了一卮酒给他。子反说：“拿走，这是酒。”竖谷阳说：“这不是酒。” 子反又说：“拿走，这是酒。”竖谷阳坚持说：“这不是酒。”子反特别喜欢喝酒，这个时候也低挡不住诱惑了，将错就错喝下这卮酒，一喝就控制不住自己了，最后喝得酩酊大醉。恭王想重新开战找他谋划战事，他借口心病加以推辞。恭王乘车前去看他，进入帐中，看到醉卧帐中的子反，说：“今天的战斗，我的眼睛受了伤。我依赖的司马又这般模样。这是不顾楚国的神灵，不关心我的民众。我不能和敌人开战了。”于是领兵离开鄢陵，回来后就把司马子反处死了。

《七日之粮》和《子反之死》是两个相辅相成的故事，这两个故事使人物的形象丰满起来，前有子反越权媾和，后有子反醉酒误事——子反就是这样一个性情中人；前有庄王姑息迁就，后有恭王执法如山——君王手段会如此不同；前有元华谦谦君子，后有竖谷阳势利小人——人的品格高下不同一目了然；前有偃旗息鼓的主动撤军，后有丢盔弃甲的被动逃跑——都是收兵结果不同。没有后一个故事，故事缺少了前因后果的揭示；没有前一个故事，故事缺少了跌宕起伏情节。(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面对庄王的时候，子反是幸运的，尽管庄王对子反近乎叛国的行为不满，发了几句牢骚，并没有为难子反，还乖乖地撤军了。子反继续受到重用，直到三年后庄王去世。庄王的儿子继续信任子反，但仅仅是信任而已，子反违反军纪后，并不姑息迁就，果断军法从事，这才是一个君王的作为。子反犯第二次错误，与庄王的纵容有关，子反没有把战争看成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而是以游戏的态度对待战争，最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更可笑的是子反的“朋友”竖谷阳，一个典型的小人，虚心假意投其所好，把子反带入万劫不复之地。

司马子反两次以非常规的方式戏剧性地结束了战争，在中国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从两代君王都依靠他出征打仗来看，子反在领兵打仗方面还是不错的。但他绝不是一名合格的军事家，更谈不上是一名政治家。 孙子说，“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作为军事将领，对待战争应该战战兢兢，与履薄冰，慎之又慎，千百万人的身家性命、国家的基业都在带兵打仗的将领肩上，怎么能有半点差池？子反是典型的德不配位，他的下场只能说是咎由自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