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书的启迪
一本书的启迪
近两年来,我大大小小发表了200多篇散文, 有在《颍州晚报》《阜阳日报》发的,有在《新安晚报》《安徽老年报》《中国老年》杂志上刊登的,也有在《每周文摘》《爱你》杂志上转载的,我还荣幸地获得了《新安晚报》有奖征文奖,这是我做梦也没想到的,也是我2006年退休以来最大的收获。
这两年我的写作激情如此之高,是受一本书的影响。这本书叫《乱时候,穷时候》,著作者姜淑梅今年78岁了,她本来是黑龙江省安达市的一位家属工,她1997年60岁的时候开始学认字,2012年75岁时开始学写作,先后在《北方文学》和《新青年》杂志上发表文章,然后结集出版了《乱时候,穷时候》这本19万字的书。读完这位老人的著作,我被震撼了。这是一本真正的“听老人讲故事”的书。作者笔下的故事,没有华丽的词藻,没有故弄玄虚的悬念,没有刻意的雕凿,全都是大实话,读她的书如同小时候听老人讲“白话”(故事),篇篇精彩传神,每个字都“钉”在纸上,每个字都“戳”在人心里。
合上书本,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书本里的内容感动了我,她的写作精神和毅力更感动了我。她在书中说,她刚学写字时,拿起笔来,手都哆嗦,横也写不平,竖也写不直,一天写不出两句话来。写了十来天,手不哆嗦了,横竖也比原来平直了,一天能写三行五行字。她就是在这个基础上开始写作的。比起她来,我的写作条件何等优越,8岁学写字,上小三年级时开始写文章,写新闻写了40多年,她能写出书来,我为什么不能。于是我决定写自己的书。我为自己列了一个写作计划,一年之内,写100篇散文,或一百个故事。我要像姜淑梅老人那样把一生的经历写出来。写我的童年时代,写我的读书历程,写我的军旅生涯,写我当记者的年月,写我退休后的生活……。
一个个人物,一件件往事,像电影镜头一样出现在我的眼前;故乡的河流、田野、树林,小时候摸过鱼、割过草、游过泳的地方,向我展开一个个画面。写《送儿一程又一程》时,如同看到慈祥的父亲向我微笑,禁不住潸然泪下,一边哭一边写;写《挚友结于少年时》,想起儿时的玩伴,一起在田野里疯跑,一起在淮河滩上嬉戏;写《我的生态乐园》时,想起刚退休时,我在三十里河畔种地,我像陶渊明那样,过着田园诗似的生活……。(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书到用时方恨少”,过去写了几十年的新闻,从来没写过散文,刚开始写散文时,我感到老虎吃天——无从下口,语言贫乏,知识不足,更谈不上技巧,于是我一边写作,一边读书。上午写作,下午读书。我读完了陈忠实的比较著名小说和散文集,重读了《张贤亮精品集》,我对刘庆邦的小说情有独钟,我对梁衡的散文爱不释手……越读越感到自己的浅薄,越读越感到后悔:这么多好书好文章,我为什么不早些年读?现在老了,记性差了,前面看后面就忘了,读了还有什么用?可是我一想到人家姜淑梅,60岁才识字,70多岁才写文章,都不嫌晚,我还不到70岁,说什么晚?我感到惭愧。这样一来,我就重新振作起来。除了学习全国知名作家的写作经验外,我还主动地与市里一些青年作家联系,登门向他们学习文学创作方法。他们看我态度诚恳,真心向他们请教,也悉心为我释疑解惑,指点迷津。让我逐步摸索出散文的选材、结构、提炼主题等写作技巧,越写越想写,越写越顺手。
如今,读书、写作,成了我的生活的基本内容,我感到日子过得充实而愉快。每读完一本新书,每发表一篇新作,每听到读者的称赞,我就兴奋不已,好像回到年轻的时代。老伴常拿我取笑:“咋跟小孩子一样,别人一夸你,就不知道王二哥贵姓了。”就这样断断续续地写了200多篇,现在结集出版,让读者了解我,了解过往的历史中,我所经历的故事。
快乐的童年
1、 童年的盛大节日
1954年,我8岁,刚上小学一年级。班主任姜景芬老师特别疼我,出风头的事都让我干。比如春节组织学生慰问军烈属,她把我打扮起来,到军烈属门前扭秧歌;当年刚实行义务兵役制,欢送新兵入伍,她让我参加腰鼓队,唱着“门前种棵小桃树,三年把家还”的歌儿……。欢送队里有十来个孩子,我个子最矮,走在队伍的前面,街邻街坊看我脸蛋上涂上了胭脂和粉,穿得花里胡稍,喊我“新郎官”,那时年龄小,只觉得很热闹,很好玩,并不嫌丑。姜老师可能认为我“泼皮胆大不识羞”,六一儿童节学校里举办演讲比赛时,她把我推上了演讲台。
为了让这次演讲成功,全家人都行动起来。母亲连夜赶做新衣服,她用天蓝色的细布给我缝制了裤、褂,还在裤腿外侧镶了一条红色的边,显得相当别致、好看。当时我识字不多,还写不好演讲稿。哥哥(小学六年级)替我写了演讲稿,陪着我一遍又一遍地背,认真纠正我背诵的节奏和语气,直到我背得滚瓜烂熟。
演讲比赛现场除了老师和学生,还邀请学生家长参加。演讲的学生从一年级到六年级,每班选一名。当我第一个走上演讲台时,心里朴通朴通直跳。我站在演讲台上一抬头,一眼看到了父亲,他微笑着向我点点头,表示对我的信任和支持。我一下子镇静下来。按照哥哥对我的“导演”,顺利地进行了演讲(实际上是背诵)。我个子虽矮声音高,加上我演讲时没有打结巴,比赛结束时,我获得了一等奖。除了一张奖状,还奖励了一只新农村钢笔。我上台领奖时,陈校长把奖状递到我手上,亲切地抚摸着我的小平头,连声说:“好样的,好样的!”父亲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走出比赛现场。学生家长们投来羡慕的目光,有的说:“这孩子人小鬼大,就是能。”父亲的一位朋友从外地来,父亲兴奋地和他饮酒,谈到了这次演讲比赛,父亲的朋友向我翘起大姆指说:“你很聪明,长大了能当记者。”我不懂得“记者”是干啥的,问他,他说:“记者就是给报纸写文章的,有学问,走南闯北,很了不起。”从此,在我幼小的心灵里,产生了“长大了当记者”的梦想。
后来我不论读初中还是读高中,乃至十年军旅生涯,我都没放弃过对“记者梦”的追求。读中学时,我边读书边练习写作,从初二开始,我就偷偷地给报纸投稿,虽然一篇也没有发表,但我曾得到编辑的回信鼓励和指导,更得到实践的锻炼。我的作文曾多次作为范文被老师在作文课上讲评,这一切为我走上写作道路打下了基础。
1968年,当我走进军营,接触到火热的军事生活,我既习武又习文,写诗、写散文、写通讯,写了一篇又一篇小故事《大石头离开小石头垒不成墙》(学哲学用哲学的故事),《这一圈螺杆是怎样拧紧的》(战备训练的故事),《无私无畏的战士》(部队的先进人物的故事),这些文章的发表,让我脱颖而出,从报道员提拔为团新闻干事。当我拿到这些报纸时,我想到了8岁那年的儿童节,如同看到了当年那张奖状。
我1978年转业,1980年6月《阜阳日报》复刊,我被调到《阜阳日报》社,实现了几十年的记者梦。当然,记者这个职业和千万种职业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高贵之处,但我热爱这个职业,作为社会的“瞭望者”,各种各样的信息朴面而来,和各条战线上的先进人物零距离接触,能见人所未见,言人所未言,我为这个职业而自豪。我没有辜负这个职业,我竭尽全力为当好一名记者而努力。
回想几十年走过的道路,54年的六一儿童节,仿佛就在昨天。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个盛大的节日,姜景芬老师把我推上了展示“口才”的平台,父亲的微笑给了我自信,母亲做的新衣给我鼓舞,哥哥的帮助让我成功,父亲的朋友的夸奖为我打开了视野,让我对记者这个职业产生了向往。有梦想就有希望,有目标才有道路。我的人生风帆是从66年前那个儿童节开始升起的。(原载2015年5月28日《阜阳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