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外一首)
同桌在二十年前对我说
谁的头发没有被风吹过
站在山顶上有种风清扬的感觉
那年我们又站在黄浦江的岸边
他说船头上的那个娘们真风骚
我也认真地想过一些问题(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比如风起云涌、风平浪静
高原三月是我童年的柳笛
西湖四月是我梦中的荷塘
黄河八月是我爱人的栆筐
许是风也会有更年期
一会儿晴、一会儿阴
一会儿云、一会儿雨
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那天在榆溪河桥上漫步
听见一个小声音对风说
风比男人和女人更骚情
树冠是风抚摸绿的
苹果是风揉搓红的
河水是风给打入冷宫的
《矿难和塌陷》
没人不眼红发黑发亮的乌金
铁家伙拉走的不是沉重的煤
上面浸染着打工者殷红的血
他们常年浓墨重彩般的容颜
乍一看黑洞里幽灵一般显现
外来打工者的上面还有两级老板
直接老板说着和他们同样的语言
间接老板拥有煤矿开采的所有权
矿工的牙齿远比丰满的白纸纯洁
他们头顶上刺眼的矿灯
远没有闪烁的霓虹迷人
夜幕掩盖着声色犬马与纸醉金迷
当等级公路升级为高速通道
进而贯通南北铁路运煤专线
塞上工业粮库几何级地缩减
公开攫取没有什么秘密可藏
高原“金三角”或“科威特”
让穷惯了的人们在一夜之间
富得失去了方向,变得云雾迷茫
人类从大自然中攫取了多少财富
大自然就会向人类回报多少惩罚
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化工厂的排水污染了河道淤积的泥沙
小媳妇坐月子享不到黄河金鲤的大补
我们的脚下每走一步都踩着煤炭
平均十平方公里就有一个矿井口
我们都居住在煤矿采空区的上方
沉沉的雾霾让我们倍感头重脚轻
我们都逃不脱这黑色宝藏的诱惑
年开采一百万吨的生产量
实际产出量超过了三四倍
这是七万万红了眼的诱惑
什么核准生产、什么技改整合
什么火工控制、什么安全保障
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
老板与工人的不二选择是顶风冒险
爆轰波撼动了主井的顶板
液压柱被挤压成了一堆废铁片
几十条鲜活的生命瞬间凝固成永远
地球离开谁不都照样还在自转
隐瞒不报和异地处理矿难事件
煤老板和地方政府都心照不宣
一纸夫妻事先签字捺印的生死契约
这一刻一条生命的价值是三十万元
泪人人抱着亲人的骨灰回到了家园
煤矿照旧还在生产,生活还得继续
高耸的山梁和栽种谷子的坡地
在红火了二十年后的今天
都由采空区变成了塌陷区
山腰上黑色绸带般缠绕的公路
鬼斧神工般齐刷刷分割成几段
移民搬迁后的人们很难再找回
他们曾经亲手建造的精神家园
在每年的清明节,四驱的豪车
翻不过埋葬祖先的那一座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