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发出的信

文：于正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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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夜，三月杏花摇曳入梦，淡黄的弯月挂在树梢，给早春一份微微的暖。

久别的杏儿来电，吉日下午五时十分，杏儿乘北方列车去西部，从南方站经过，借列车暂停、在窗口片刻约见。放下电话，我心似花开！岁月的旧歌又余音绕梁！往事的千般色彩又浮现，想起青梅竹马时的情形，杏跟随父母离开了这座城市，从此渺无音讯。不知她从哪儿得到我的电话号码的。怀念过去，激起半夜书信，准备见面递交。

三月的站台凉风透衣！踱步在铁轨的边沿，低头回忆那些美好的片段，浅笑泛在嘴角。转头，站台对面墙处正好有一树杏花朝我开颜，好似杏儿的笑脸。一列火车擦身而过！劲风掀起我的风衣，车窗闪过一幅幅如杏花开放似的笑脸；白烟弥漫，心如腾云驾雾。

呜！长笛震动耳膜，铁轨轰隆的声音加剧我的激动，“专列”整点到达。我心跳配合轨道震动的节奏，如喜庆的锣鼓那么热烈。整装，手掏出怀中的信，找机会从车窗递交给她。迎接一场杏花闪窗的光景！一条长龙横在我身前，准备要说的话，已经在唇动颤抖。好多车窗已经开启，车门开处挤下混乱的人一片。我依此数到了她乘坐的车厢，把每个车窗搜索三遍，没有熟悉的脸，乘客已下完，车门已关闭。我只得爬上那节车厢中段的一棵灯柱的基石上，手紧握着信，垫脚，张嘴，随时准备喊杏儿！排查站台寻找熟悉的身影，裹在雾气里的人群，没一个像杏花。重新搜索窗口，那些挥手的窗口，寻不到一个熟悉。人烟慢慢稀疏，迷烟飘散，铁轨安静，我如耶稣被钉在柱上发呆，又似杨七郎万箭穿心！眼眶被月台闪亮的灯晃出水晶的星星---。(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多希望列车误点，多愿意看错时间。迎来，送走几趟长龙，终不见熟悉的笑脸！车站对面的月儿正好挂在杏树的梢头，灯火莹莹下的人被冷风逐个吹走，我终于被铁警请下瞭望柱，让信陪我回转。

那一夜翻来覆去难眠，我的胃就那么添堵！我的心与未发出的信互慰。

次日傍晚，杏突然来电，诉说昨日事件。杏说，她亲眼目睹我站台上的过程，并死盯挂在柱上面容焦急的痴汉，担心“耶稣”摔下！那时她口渴心慌，用手捂住嘴止住冒出的大喊！她在车窗帘后偷窥，泪如春雨！杏强调说，假如两人见面，怕是难分难解！只能咬牙、吞泪，让心情奔溃，让魂去解救那颗痛苦的灵魂。把情景烙印在心，紧紧依偎感动。我说留下地址好寄信给她，她说不用了，你的行动就是信的内容。

怎堪度夜夜浓愁，窗外几多盈盈月光，影影绰绰移动的杏花。凝视窗，夜半小雨挂在玻窗的水痕，疑似杏的泪。风打窗帘，如断琴弦，情绪混杂痴缠万千的乱像，窗口的我已是木讷的雕像，心情是未发出的信。

忆是一种痛，可是痛中依然有一种奇怪的甜，如饮一杯苦酒，醉在杏树下，享受迷惑，如修炼在幽山的苦行僧，未发出的信似经书，每日唠叨。

失眠时，未发出的信总会给些安慰。从三月杏花灿烂延续至雨打碎瓣铺满地，相约那年花开，送别在凋零的夜，安慰的是，无论季节，杏花依然开在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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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于正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