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正西:劣诗十谈
郑正西:劣诗十谈
如何评价当前中国诗歌质量,不要看年年月月泉涌般的诗歌上市,也不要看“鲁奖”诗歌子孙满堂,更不能以诗歌官方推出的被利益污染了的“标竿”作品为依据。诗歌的是是非非,只有按古诗以来老祖宗“既定”的诗歌含义去衡量文本,才是经得起历史检验的唯一途径。
我是诗歌的旁观者。现就个人视野所及和自己对诗歌的理解,列举所见劣诗的种种表现并不很准确地归纳为十类。评判这些劣诗,不用引经注典,一律开门见山,痛痛快快。所选的举例作品,对诗不对人,当然是名人作品居多。个人文章,个人观点,欢迎讨论和批评。
1、制造光明
据《人民文学》2018年第2期刊发的张远伦组诗《我有菜青虫般的一生》,其中第一首《瓦事》:
《瓦事》(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假如你发现
一片青瓦覆盖另一片青瓦
太死了,一定要将上面那片
挪一挪。这细微的改变
将为炊烟打开出路
而我父亲,特意揭开的瓦片
不要去碰它。那是
为我的堂屋留出光芒
照到的,是神龛上的牌位
在我的村庄
让出一片瓦,就会
亮出一个安详的先祖来
保持着树木的肃穆
和天堂的反光
【简评】
正好,我就是在农村瓦房出生和长大的,我的村庄,青一色的青瓦农舍。
这首《瓦事》的立意其实很简单,通过“移瓦”,给居者带来光明,“亮出一个安详的先祖”,“保持着树木的肃穆”,营造“天堂的反光”。立意固然不错,但作品的“立足”却是荒唐,甚至荒谬。
任何房屋的光线,都是通过门窗进到屋内。农舍屋顶盖的青瓦是防风防雨之用。谁家的瓦屋漏雨了,一定是瓦片与瓦片的重叠部位移开了,应立即“检漏”才对。没听说,没见过把瓦片移开之事。
我认为,作者并非真的不懂农村瓦屋,而是认为,诗歌嘛,可以想象,可以“胡说”。于是编出这样一个可笑的情节。
没错,诗歌是可以天马行空去想象的,甚至可以写成活人和死者对话。但你要知道,活人和死者对话只是一种艺术手段,而对话是一种寄托和心愿,对话内容一定要合乎逻辑。
诗歌虽然是形象思维,但也不能违背事理。移开屋顶瓦片见光明,在世上不存在。诗歌中违反事理的作品不止是这首《瓦事》,施施然的那首《冰雪中穿短裙的日本女孩》也是,诗中写了“远远看着”一个女孩在雪地摔倒,还写了“看不清她的面孔”,但诗后却写女孩大腿的皮肤“在冷风的挤压下收紧”。那么远,面孔都看不清,皮肤收紧的纹路看得清,这就不合逻辑,显然是臆想和编造。
2、表演苦难
王单单有一首题为《卖毛豆的女人》的获奖诗,非常有名。
《卖毛豆的女人》
她解开第一层衣服的纽扣
她解开第二层衣服的纽扣
她解开第三层衣服的纽扣
她解开第四层衣服的纽扣
在最里层贴近腹部的地方
掏出一个塑料袋,慢慢打开
几张零钞,脏污但匀整
这个卖毛豆的乡下女人
在找零钱给我的时候
一层一层地剥开自己
就像是做一次剖腹产
抠出体内的命根子
【简评】
一个农妇把卖毛豆的一点小钱藏了又藏,一直藏到第四层衣服的口袋里。这种现象在农村可以见到。通过这一细节描写,表现农村生活穷苦,构思可取。可是,只顾了艺术效果,却违背了毛豆生长季节常理。根据地区不同,毛豆的收获期分早、中、晚三种,早期在5/6月间,中期在7/8月间,即使晚期也在9/10月间。没有寒冬收割毛豆的。农妇不可能把毛豆冷藏到寒冬拿出来卖。既然如此,卖毛豆的女人穿四件衣服,不现实。作者为什么不写穿两件?因为,农妇穿的衣服多,才可把钱藏得越深,越能表现苦难,艺术感染力越强。这就是“削足适履”,削事物真实性之“足”,适艺术效果之“履”,但适得其反。
3、无病呻吟
读到“山西诗人脸谱专辑(九)”一组诗,其中有崔万福的一首《神头海 》。
《神头海 》
整整一个下午
我们和阳光
呆在流动的水波上。
租来的小船,载着我们
就像流水载着它。
需要对海说出
曾经的垂钓人已不知所踪。
需要对石拱桥说出
尘世的浪花总是穿胸而过。
需要对岁月中沧桑的那一部分
说出:留住我们的身影吧
像留住百年或千年才传来的传说。
【简评】
为什么选这首诗为例?因为当今诗坛很兴“采风”,尤其以吉狄马加为首领的“中国诗歌万里行”,以“采风”为职业。“采风”了就要写诗,但至今难以见到一首成功的“采风”诗。从这首《神头海》看,是游了神头海之后写的一首“采风”诗。从这首诗可以看出当今“采风”诗的共同毛病是无病呻吟和伪抒情。
游了神头海,产生怀古之情,理所当然。但是,不了解神头海的历史和当地风土人情,又无生命体验,只能耍耍文字游戏,表面感叹:“垂钓人已不知所踪”,只能央求“留住我们的身影吧”。走马观花也可以写出诗来,但这些共性抒情显然是空洞的、无效的。
李白的《登金陵凤凰台》也是一首“采风”诗,因为作者对凤凰台历史了解通透,加上对当时朝庭处境担忧,才可以写出这样有血有肉,有历史深度和现实意义的好诗。尤其诗的结尾两句“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暗示皇帝被奸邪包围,而自己报国无门,心情十分沉痛。表达了深沉的历史感喟与清醒的现实思索。我们如今的一些“采风”诗,对现场只是走马观花,又缺乏当地历史了解,只能见山写山,见水写水。这种诗读完即忘,更谈不上什么诗学价值和社会价值。
4、竹筒倒豆
不是夸张地说,诗歌必须含蓄。用诗歌去讲些直白的道理,即使所讲道理无懈可击,即使道理多么正能量,但毕竟不是诗。请看名人李少君的《深刻的意义》诗如何“竹筒倒豆”,一粒不留。
《深刻的意义》
每次,那个拄着拐杖的小姑娘到达办公楼时
小保安都会马上主动跑过去给她开门
然后,按好电梯,看着她进电梯
平时,他只是坐在保安室里尽职
即使领导过来,也一动不动
小姑娘的父亲,每天骑着自行车送女儿上班
停在大门口,看着她进电梯后才放心离开
这一场景应该持续了很多年
我虽然来这里的时间不长,也已看到好多次
但直到这个秋天来临,寒风瑟瑟的清晨
我才意识到其中深刻的意义
并为之专门写下这首诗
【简评】
这个故事当然正能量,但无法认可这叫诗。想起当年人民公社的广播站,就是专门广播这种好人好事的新闻稿。李少君很“坦诚”,他把为什么要写这首诗的“心得体会”也写在诗的结尾:“我才意识到其中深刻的意义 / 并为之专门写下这首诗 ”。你说有谁写一首诗没有思想驱动?按李少君的方法,每首诗的最后都写上作者写这首诗的“心得体会”的话,我们的诗歌且不成了“药品说明书”?
有言道:小说看开头,诗歌看结尾。我选稿有一个习惯,特别注重看一首诗如何结尾。好的结尾,不但提升了诗的主题,而且可以窥见这位作者到底懂不懂诗以及写诗的功底。
5、新闻改姓
所谓“新闻改姓”,就是把本来就是新闻事件或新闻人物,改成分行排列,表面上成了诗歌。这类作品还不少,最典型的首推《十月》杂志的诗歌编辑、“名人”谷禾的《宋红丽》。
郑正西:劣诗十谈
郑正西:劣诗十谈
【简评】
这种写法如果叫诗的话,有意义的故事、政府工作报告,全都可以拿来分行排列成诗了。
不过发现,读者中有两种怪论:一是,管它是不是诗,但让我读得懂的,比那些不知所云的晦涩诗歌好。此说貌似有理实无理。那些装腔作势,不知所云的晦涩诗歌也要反对,但不能有人写晦涩诗你就写新闻分行。二是有人认为,管它是不是诗,只要写苦难,反映底层民众生存困境的,总比那些写卿卿我我,写风花雪月的,最能感动人,能感动人就是好诗。如果这样去定义诗,就没什么好谈了。就比如足球赛,规定了用脚踢球,你不能说踢来踢去也不见射门,用篮球打法能射门也可以的。
诗歌的形式,有社会价值的内容,相结合才是好诗。缺一不可。我这样认为,宁可内容“小我”一点,但符合诗歌写法,很有诗意,总比那些内容高大上,但根本不是诗,要强。要知道,写诗的队伍中,为成名的是少数,大多数人是出自爱好,为缓解人生压力,把生活中的喜怒哀乐和诗歌说说。他们不求发表,不求获奖,不想“入圈”,写小写大无所谓。
6、跟风传销
作者叫崔益稳的一首《乳房进城》图像诗发在我们的官方诗刊。
《乳房进城》
老母亲
随我入城定居
渐被岁月风干的乳房
遭晾衣架胸罩热浪的追杀
母亲和乳房在高楼间无路可逃
乳房又紧又闷比坐牢还要痛苦不堪
我十三岁第一次偷窥母亲乳房产生联想
将乳房比成苹果并在作文大赛中捧得冠军
这个秘密一直深藏心底母亲至今也毫不知情
吃得好住得好玩得好曾是儿女信誓旦旦的承诺
可事实上母亲如今无法舒坦安顿好一双干瘪的乳尖
大姑妈二姨娘大表姐二嫂子都不觉步母亲后尘
大姑父死了大姑妈只得跟儿子进城照看孙子
二姨娘乡下房子塌了随女儿进城兼做保洁
大表姐浑身是病城里儿女轮流坐庄接纳
二嫂子和拆迁款一起被犟儿一锅端
河脏了地卖了房拆了回不去了
我抬头看雨中惨白的路灯
像长辈们迷途的大眼
像城市的乳房
在哭泣
【简评】
图像诗不是错。疑惑的是生硬地组拼了一首丰满乳房的图像诗。
诗歌写什么,不写什么,应根据作者的生命体验和灵感而定,不应盲目跟风。但当今的诗歌现场不再单纯,诗外利益和名利追逐能呼诗歌之风,能唤诗歌之雨。所以,有些人很有“市场意识”,他们发现,一些诗歌官刊编辑特爱“身体诗”(当然不指男人身体)。为了迎合编辑,易于发表,找各种理由写乳房,写下半身。
这首《乳房进城》可以说就是跟风传销的图像诗。读其内容,写的农村母亲进城。按理说,标题就是“母亲进城”。因为“母亲进城”太俗套,可能被编辑扔进纸篓,写成《乳房进城》就让编辑眼前一亮了。
理由呢?有的。母亲有乳房嘛,我们都是母亲的乳汁喂养大的,母亲就是“乳房”,谁能说错?
如果用这种牵强的歪理来解释,我不禁要问,母亲的子宫比乳房更重要,没有母亲的子宫孕育,谁也来不到人间。你为什么不写成“子宫进城”呢?作者很聪明,“子宫”谁看?乳房除了有哺育生命意义之外,还有另外的吸引力。子宫没有。
至于这首《乳房进城》的文字内容,更谈不上与诗有关了,能拼出一个丰满乳房形状可以了。这就是我们的某些诗歌,挂的诗歌羊头,卖的乳房狗肉。
7、项庄舞剑
李田田,《诗刊》新发现的一位湘西90后“才女”。据介绍,在官刊上已发不少诗歌。请读:
《母亲带我去桃溪洗澡》
夏天的晚上
母亲带我去桃溪洗澡
临近水边
她故意咳嗽几声
只有风吹草动
母亲脱了上衣
露出硕大的乳房
而我全裸,毫无羞耻
溪水齐腰,月亮烂在水里
双腿流过鱼儿的快乐
连苦难也流走了
洗着洗着
母亲也变成了孩子
【简评】
读完这首母女洗裸体澡知道,这首诗的主题是写苦难。如果不是写苦难,这首诗半点意义也没有。没错,万物均可入诗,洗澡不例外。话说回来,万物均可入诗,并不是万物均可以写成诗。拉尿拉屎能写成诗吗?
可以一眼看出的是,该诗写苦难,但在诗中苦难成了一句话标签,真正笔墨在写两个女人洗澡,在写“硕大的乳房”,在写“我全裸”。所以说,这叫“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前些年,诗坛这类诗更多。原《人民文学》诗歌掌门人朱零,曾在他的“编稿札记”中说,他为了约某女90后一组有女人洗澡不关门的诗,前后约了半年时间。多么“敬业”的编辑!
写这类诗有秘诀吗?有。乳房和身体诗谁都可以写,如果作者是女性90后,或少妇,录用机率大大提高;诗中,一定要写出“脱”和裸体。
8、夏热冬冷
请读《诗刊》编辑聂权的获奖作品之一:
《熟悉》
立刻就熟悉了。
地铁上,素昧平生的两位母亲
把他们放在相邻的座位上
“我五岁!你几岁?”
“我四岁!”
“我喜欢熊猫
你喜欢什么?”
那么天然的喜悦
茫茫无边的尘世
他们是那么信任对方
易于结识
【简评】
所谓“夏热冬冷”,是说有些诗不错但没意义。比如有人说夏天是热的,不用穿棉衣;冬天是冷的,要穿棉衣。你说他说错了吗?没错。但诗歌的要求不是不说错话就行了。写些人人皆知的东西不叫好诗。诗歌在于揭示事物秘密,在于对一些事物重新命名。不要忽视陌生化在诗歌中的重要性。
那么,这首《熟悉》写的什么?写一个四岁和一个五岁的两个孩子一见面就结识上了,就好上了。作者到底要说明什么呢?是以成人的心理羡慕孩子的诚实,还是反对“和陌生人说话”?
都不对。他们是几岁的孩子,他们并未涉世,并不懂成人之间的欺诈和陷阱。他们处在天真烂漫的童年世界,“一见如故”很正常,很必然,天下孩子都有这种本能和本性,值得一写吗?
9、午夜梦呓
新诗舞台上有两种诗容易引起公愤。一种是没法懂的,一种相反,是不读就懂的。
吉狄马加的名诗《我,雪豹……》节选(7),就是第一种诗。
《我,雪豹……》
7
当我出现的刹那
你会在死去的记忆中
也许还会在——
刚要苏醒的梦境里
真切而恍惚地看见我:
是太阳的反射,光芒的银币
是岩石上的几何,风中的植物
是一朵玫瑰流淌在空气中的颜色
是一千朵玫瑰最终宣泄成的瀑布
是静止的速度,黄金的弧形
是柔软的时间,碎片的力量
是过度的线条,黑色+白色的可能
是光铸造的酋长,穿越深渊的0
是宇宙失落的长矛,飞行中的箭
是被感觉和梦幻碰碎的
某一粒逃窜的晶体
水珠四溅,色彩斑斓
是勇士佩带上一颗颗通灵的贝壳
是消失了的国王的头饰
在大地子宫里的又一次复活
【简评】
诗歌要含蓄,好诗可以作多种解读,一首诗不一定明确无误地告诉读者是什么,不是什么。这些,都不是把诗写成谁都读不懂的理由。
你看,“岩石上的几何”,“黄金的弧形”,“柔软的时间”,“光铸造的酋长”,“逃窜的晶体”,“通灵的贝壳”,这么一大串不知所云的词语,这和雪豹有关系吗?
梦话是让人听不懂的。刚入睡的人讲梦话,也许多少能听懂一点点。到了午夜深睡眠的人说出的梦话,那是上帝听不懂,人间听不懂;卜卦的听不懂,打更的也听不懂。
10、交环卫工人处理的“诗”
交环卫工人处理的“诗”就是他们自己称诗,实际是口水分行。不是诗,也就不必要评了。
正在交战的曹谁和伊沙,不是口语诗之争。如果伊沙写的是口语诗,也是允许的。关键是把口水分行当口语诗,是命题错误。
我的观察,当今诗坛,把口水分行写到了“炉火纯青”水平的人士有三个,现各选代表作一首,如下:
伊沙《朋友圈》
朋友圈里某个女诗人
我以为是西娃的闺蜜
就让西娃转告她
她诗中所存在的
一个致命的问题
西娃说不是
我说那就算了
乌青《匆忙的一天》
我匆忙的从床上起来
匆匆忙忙地吃饭
匆匆忙忙的上网
然后匆忙出门
在街上匆匆忙忙地转了一圈
回到家
这一天我什么也没干
只是非常匆忙
陈衍强《打电话》
打男人的电话
一般铃声响两下就会接
而打女人的电话
要响好几声才接
甚至不接
因为女人
睡觉时喜欢把手机
调成静音
洗澡时把手机
摆在卧室或客厅
逛街时把手机
放在包里
听不见
( 全文完 )
诗会紧锣密鼓诗歌不堪入目
“成都国际诗歌节”,今年和去年相比,名称未变,地点未变,参会人员未变(换名不换“姓”),但也有许多方面有了“变脸”。
本月9日,也是梁平权威发布:10月11日至15日,由中共成都市委、成都市人民政府、人民日报海外版指导,成都市文联、成都市文广新局、五粮液集团主办,草堂诗刊、成都电视台新闻频道、成都商报承办的“2018·第二届成都国际诗歌周·成都与巴黎诗歌双城会”将在成都盛大举行,届时,将近30个国家和地区的100多位杰出诗人出席,共同见证这一具有国际影响力的诗歌盛宴。
第二届成都国际诗歌周的主题是“成都与巴黎诗歌双城会”,同样具有浪漫气质的城市成都与巴黎首次牵手,会擦出怎样的火花?为期5天的活动又有哪些亮点与惊喜值得期待?
“成都正在打造国家中心城市,努力加快世界名城的建设。而成都国际诗歌周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文学诗歌活动,它俨然成了成都一个对外的交流平台。”
再看去年首届:
2017-08-21 16:04:082017•首届成都国际诗歌周新闻发布会
由成都市人民政府和中国作协诗歌委员会指导,成都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成都市文广新局联合主办的“2017首届成都国际诗歌周”活动,将于9月12日至16日在成都盛大举行。
“2017首届成都国际诗歌周”的举办,将在成都搭建中国诗歌与世界诗歌对接与交流的平台,具有积极深远的意义,赢得世界诗坛的瞩目。
本届诗歌周将围绕“天府文化”、“现实和想象中的城市与诗”为主题展开交流和互动,力争将“成都国际诗歌周”打造成为具有国际影响力的诗歌品牌活动,以后逢单年在成都举办,成为成都的又一张城市文化名片,为提升国家中心城市文化软实力做出积极的贡献。
中国作协、中国文联领导以及国内众多荣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的作家、诗人将出席此次活动。
读过两届的新闻发布可知,不同之处是:
1、指导单位“由成都市人民政府和中国作协诗歌委员会指导”改为“由中共成都市委、成都市人民政府、人民日报海外版指导”,中国作协诗歌委员会不再参与“指导”。
2、主办单位由“成都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成都市文广新局”主办改为由“成都市文联、成都市文广新局、五粮液集团”主办。增加了五粮液集团。
3、对“成都国际诗歌周”的意义怎样定位,去年的提法是“2017首届成都国际诗歌周的举办,将在成都搭建中国诗歌与世界诗歌对接与交流的平台”,“诗歌对接与交流平台”。今年的提法是:“成都国际诗歌周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文学诗歌活动,它俨然成了成都一个对外的交流平台。”
好了,以上是两届的主要不同。为什么青海湖国际诗歌节办了十年不改,这个成都国际诗歌节刚举行一次要作修改?这些修改体现了什么?我认为有这样两个看点:
1、中国作协诗歌委员会不参与“指导”,为了彰显这个“成都国际诗歌周”就是成都地方办的,与中国作协无关。指导单位加进了“中共成都市委”,体现这个诗歌节的一种“政治含义”。正如发布会上所言:“成都国际诗歌周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文学诗歌活动,它俨然成了成都一个对外的交流平台。”
2、主办单位加进了五粮液集团,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出钱的单位。
综合这两个看点就可以发现,修改后的“成都国际诗歌周”“名片”是:由企业出资,有地方党政部门掌舵,以诗歌为媒,专为成都市搭建的一个国际交流平台。
这样的修改有什么好处?我认为有三大好处:1、不由政府出钱,纳税人可以闭嘴了;2、地方搞的活动,与中国作协无关。尤其是有人说成吉狄马加在青海办的青海湖国际诗歌节叫停了,所以转移到成都接办“成都国际诗歌周”。现在改为成都地方办,其他说法可以闭嘴了;3、现特别说明了“成都国际诗歌周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文学诗歌活动,它俨然成了成都一个对外的交流平台。”“俨然”一词也可以使那些总是拿诗歌不好说事的人闭嘴了。诗歌只是用来作一个“媒介”而已,好不好已无关。这一条也预示,“成都国际诗歌周”这个平台的搭建,其功能是“成都一个对外的交流平台”,这范围太广了,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科技,教育,无所不包,都在交流之列。并不是专指诗歌交流。那些总说国际诗歌节并没有给中国诗歌带来长进的人,可以闭嘴了。
所以说,第二届“成都国际诗歌周”的某些举办方法和提法的修改,意义重大,含意深远,极大地解放了手脚,可以使不少人闭嘴。正因为这样,梁平在去年发布会上说了“成都国际诗歌周”逢单年举办,两年一次,为何现在可以年年办?因为解放了手脚----不花国家的钱,为成都搭建国际交流平台,谁再敢说三道四?谁再敢向中纪委反映?
尽管如此,好像还是不能让我闭嘴!
需要说明的是,我无权,也不会反对成都借诗歌搭台,建立起与国际交流的机制。我不会闭嘴的是,用当前举办国际诗歌会议的形式,是达不到让成都能与国际上兄弟城市进行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科技,教育,无所不包的交流。地方党政部门一心振兴成都,愿望是好的。但按现在模式和理念大办国际诗歌节,难以或根本达不到“国际交流平台”目的,甚至会成为某些人谋私利的“平台”才是真。因为:
这样的国际诗歌会议,名义上邀请了十几个国家几十人来华,但一个简单道理,他们都是诗人“秀才”,不是外国政要官员,也不是外国企业家。他们来到成都一趟,也只能写几首诗赞美成都,其他无能为力,回国后还能做什么?报道是气势雄伟,参加成都诗歌周的来自英美法,来自欧非拉。这只是他们的国籍,并不代表他们的国家。如果来参会的诗人都代表他们的国家,诗歌就太神奇,太伟大了。特朗普老是对中国虎视眈眈,梁平可以多邀请几个美国诗人来参会,散会后,让他们多带几本中国诗集送去白宫,贸易战便可平息?!
事实胜过雄辩,青海湖国际诗歌节名震天下,前后办了十年,应邀来华参会的外国诗人不是两位数。请问,青海因诗歌节的盛大举办,起到了国际交流成果有多少?在哪里?除了外国诗人记住了吉狄马加,还能说出多少?再说,靠办国际诗歌节的形式提高城市知名度,或提高GDP,或解决争端,那可能是体育的事,不是诗歌。如果马戏团能演出政治经济学,青海不会那傻,停办青海湖国际诗歌节。中国各省各市也不会那傻,不办国际诗歌节。朋友,中美建交靠的乒乓球,朝韩和解靠的冬奥会。体育在国际交流中才是首屈一指,也不见谁举办国际体育周!
诗歌是中国文化,以诗歌为媒介进行国标交流,不能说错。但是,国际诗歌节当然要让诗歌在场。诗歌在场不是表演诗歌,而是讲究诗歌文本质量。在国内,你们自弹自唱,自称是“重量级”的“著名诗人”,也就罢了。在国际诗会上,你们也去代表中国“重量级”诗人,群众不答应!中国“重量级”诗人会写出这样的诗歌吗?请读举例:
吉狄马加《自由》
我曾问过真正的智者
什么是自由?
智者的回答总是来自典籍
我以为那就是自由的全部
有一天在那拉提草原
傍晚时分
我看见一匹马
悠闲地走着,没有目的
一个喝醉了酒的
哈萨克骑手
在马背上酣睡
是的,智者解释的是自由的含义
但谁能告诉我,在那拉提草原
这匹马和它的骑手
谁更自由呢?
(谁说得出世上有这样的自由?这是宣扬什么样的自由呢?)
“十岁时,在班主任怂恿下
写了一份关于爸爸的揭发书
噢,对了,也是那一年
在一个死胡同里,脱了一个女生
的裤子,什么也没搞,女生
吓得大哭。后来,女生的爸爸
一个搬运工人,狠狠地
一脚踢在了我的裆部。”
------ 摘自雷平阳名诗《八哥问答记》
清早起来就铺桌叠布的阿娇
是一个慵懒瘦高的女孩
她的小乳房在宽松的服务衫里
自然而随意地晃荡着
坐在收银台前睡眼朦胧的小玉
她白衬衫中间的两粒钮扣没有扣好
于是隐隐约约露出些洁白的肉体
------ 李少君《她们》
梁平《梁祝与蝶》
梁山伯,
与女扮男装的英台,
十八里相送之后,化了蝶。
总之他们两人的那点事,
从坊间的流言蜚语,
落笔成白纸黑字,
不是也是了。
东晋当过县令的本家,
在鄞州的史料上治理过姚江,
积劳成疾而终。
青春期与英台有点暧昧,
而且不知道她是女人,
同床共枕,
也算是清清白白。
他们真没有床笫之事,
兄弟与兄弟,
比男人与女人之间,
更有一种情怀,牢不可破。
山伯与英台,
就是兄弟。
我想英台是我嫂子,
或者弟妹,
其实真的不是。
我去过他的古墓遗址,
草青,花开,
有轻佻的蝶翅追逐,
那,绝非梁祝。
张执浩《大便之后》
我的老狗又在来回践踏青草
牠要拉屎了。通常
这个时候,牠脸上会浮现
近乎人类的安详和满足
大便之后牠会习惯性地
回头嗅一嗅,并不急于离开
这习惯如此固执,似曾相识
近乎我眼中的另一个我
- 好!!!2018-10-16 11:44
- 欣赏2018-10-17 12: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