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之海二
梦魇:
这是第几次做这个梦了?我实在是记不清的,也许是10次,也许是100次。是这么奇怪的梦:先是梦到老家的房间,一草一木一个土地板的裂缝都历历在目;又是死去的爷爷和其他亲人。明明知道死了,但总是充满忧虑和歉意在交流,担心早一天离开不好,常常挨到最后一刻才离开家去,希望去打扫牛粪,希望去提水,希望有很多人;总是突然白了头发;紧急情况总是打不通阿唐哥的电话,怎么按手指都不听使唤;鬼压床,醒不过来。
记不清是第几次做这个梦,从24岁开始到30岁。我都曾怀疑,梦里的是自己,梦外的是别人。
梦外的样子:
从大专毕业之后,便来到了这个城市,大约有8年多时间了。一时无法说清这么长的时间,我是怎么想事情的。和大多数不知天日的人一样,我也是浑浑噩噩的活着。
如果说人人都期望成功,那每个人所谓的成功又是什么意义的呢?绝大数人不知道,也没想过。跟着身边的同事也好,亲友也罢,随着他人的价值观,不断改变调整自己的目标,调整自己的路。前天周末听了一个培训。用一张纸折成了10份,每一份算是人生的十岁,过去的撕掉,扔掉,预计自己活到的极限年纪之后的撕掉,扔掉,我撕掉了前30岁,又撕掉了后25岁。(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还剩了45岁,又要把退休后的撕掉,撕掉了五岁。老师说要分成3份,撕掉2份。每份是13岁。其中26岁是睡觉和其他事情的时间。13年是工作时间。加上退休后的5岁。得出的结论是13年的工作,需要供31年的玩乐,所以要努力工作。
对培训的答案是否满意,实在是无法说清楚的,前天早上堵车在仙岳路上,观察了外面开花结果的树木,如今,又是红花开遍的时节了。而我,到底是幸福的还是?
偷豆角的小孩子
偷邻居家豆角是对还是错的?对一个10岁不到的小孩子并不在意这些,只知道豆角的美味。爷爷什么都没偷过,但偷摘了人家的豆角。那是1995年前后,我的年纪也仅仅限于记事,在地里种植八月豆是不常见的。农村仅仅是自给自足的生活状态,淡紫色的八月豆适合拿来蒸米饭。一个稍微炎热的夜晚,大约是7点半,天上的最后一缕光亮还在。爷爷抹黑在我们芝麻地槛上方去摘八月豆,我是站在地里的红薯藤里面等着,那场景随着年代久远,已经模模糊糊了,我甚至有点记不清爷爷的样子了,但就是那种蒸干饭的香味,我一直记得。邻居芳舅妈到底知道不知道,我也很难说。是那种夏末秋初,漆黑黑的夜里,瘦小的爷爷带着我偷豆角的。
爸妈离开农村外出务工,大约是始于1991年,我的年纪是3岁,对母亲离家,仅限于记得在家的左侧的阶梯上,漆黑黑打着电筒离开的那个场景,到我第二次记得母亲,是在奶奶得癌症,病入膏方的那一年,第三次记得母亲,是我得阑尾炎,躺在床上看到肚皮的一滩血的那一年。后来,就没有记忆了。因为是已经成年了。不在拥有某些回忆的能力。
6岁的时候,老屋下面的竹林里面摆满了药瓶药罐,到7岁的时候,药瓶药罐不再增加。我和姐姐,表妹等人一起去竹林里面找瓶子,作为玩具。爷爷在哪里打听了一个偏方,说是可以治疗奶奶的癌症,是在枯老的桃子树杆下寻找脱落的胶,及被虫蛀过的木料粉末,收集起来回去熬水喝。那个房间还是分里外二间,里面是小叔叔的房间,外面是爷爷奶奶的房间。晚上,爷爷总是在给奶奶抚背,她的背疼。后来有一年多光景,奶奶瘦的一把皮包骨头,终于有一天,在门后的躺椅上咽了气。我是上学回来知道的,姐姐在屋里哭,而我和帆子弟弟在玩,很长一阵子,姐姐都质疑我毫无感情,没有流泪,为此,我相信我跟着那一堆道士丢纸钱的时候,因为被鞭炮吓的,流出了悲伤的眼泪。其他人我大约只记得小叔叔坐在桌子上吃饭,他大姨妈说他可怜这么小没了母亲。是怎么去安葬挖坟的我记不太清,但那个没有放棺材进去的方形的坑,一直在我印象里面的,人死了,就需要这样一个方方的土坑。坟头需要一些乱石磊积,做成一个三角形即可了。没过了多久,新坟就变成了旧坟,长出了茂密的杂草。
10岁左右,我常常在坟边移动徘徊,我是在那里种花,种了仙人掌,芍药,菊花,还有不知名的好几种。父亲在此期间,在家有过一年两年的呆着,因为我流鼻涕老在毛巾上面擦。没少被骂。那时候,我倒觉得他是更喜欢姐姐的。他和爷爷常常有争执,说爷爷每天要死要死的挂在嘴边。
我和爷爷在一起睡,每晚也听爷爷讲过要死要死的话,后来我当真了,以为他真的要死了。一直提心吊胆的。曾祖母年纪日渐衰老。爷爷的哥哥离我家约有7公里,要翻过几座山,我称之为大公。他和大婆婆未有儿子,生了一个女儿,大婆婆改嫁带了一个女儿过来。有捡了一个儿子。爷爷的姐姐在隔壁隔壁镇,丈夫已经去世了,只剩自己。爷爷的弟弟在45岁左右,出门始终未回,后来小婆婆改嫁村里的队长,小婆婆和小公生两个女儿。
7月的噩梦
记不得是几个月了,没有动手,也没有打开这个网站。记不清自己做了些什么。就好像那在水里游泳的鱼,哭着流泪的新娘的梦总是让我在几个小时的睡眠时光中累得疲惫不堪。
10岁左右的春天,我像往常一样,在大家都睡着午觉的时候,背了背篓去芝麻地里面摘菜,割猪草,大概是因为想要下午玩耍,才会在中午过去地里,或者是没有菜可以下锅,所以要去摘辣椒?阳光是耀眼的,热辣的,我幻觉看到了一只黑色的老母鸡从黄荆丛里跳下来,可是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和那天黑夜里看见傻子舅舅进了我家里门,可找来找去却没有发现他的影子一样。地里面种的地瓜有一定长度的藤蔓了,叶子被烈日晒得奄哒哒的耸拉着。这是小时候的灵异事件了。直到如今,也会觉得有些诡异又可怕。
小时候最爱吃的是什么呢?是打工带回来的圆形糖果?还是姑姑店里的玉米糖?是家里树上黄黄的橘子,还是插完秧后爬到李子树上吃离了核的李子?放牛可以去采金银花,刺果花,父母也不在身边,没人告诉一定要怎么样在城市里面耗出一片天地来。
那一年插秧回来在祥公公的屋下面略作休息,爷爷说拿白色的扁竹根足够好看,死后也给他栽点在坟前。我是知道迟早人与人都要分别,却没有预料到不止是死,而人生也是孤独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