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蛤蟆
靠在沙发上打瞌睡,迷迷糊糊的醒来,我突然想念起我的铁皮蛤蟆,我在1992年的春天对它爱不释手,可是春天一过,我就失去了它。我之所以在这三更半夜想念起它,或许有些庄生晓梦迷蝴蝶的意思,那只铁皮蛤蟆也许正上足发条,一蹦一跳的,向我靠近,靠近它曾经的主人。
我是一个不够意思的主人,一直都是,几个小时之前,几个戴口罩的高中生,把我的车拦停了,他们让我滚下去,我不干,他们用钢管打我,我就乖乖的滚下了自己的车。望着我远去的爱车,我捡起地上的一个小石头,扔了过去。好像听到了玻璃被砸碎的声音,爽,手法不错,力气蛮大的,刚才怎么不反抗一下呢?钱包手机都在车上,我放弃了报警,正好感觉饿了,我钻进一家面馆。
老板,找钱。我把一张擦过嘴的纸巾递给面馆老板。
你找打吧?
我肚脐眼丢了,好心的老板,你帮我找找吧。我把裤子脱了,开始没命的找自己的肚脐眼,可是怎么也找不到,我要脱老板的裤子,老板不让我脱,我非要脱,我力大如牛,老板的裤子被我扯碎了。
警察来了,我坐上了警车,警车坐着真舒服。(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我前小舅子给我泡了杯茶,我嫌苦,他就给我加了一块糖,一口一个姐夫,喊得我心里热乎乎的。
姐夫,你以后能不能别搞这些恶作剧了,你跟人借个电话报警不就行了,非要大闹一场,每回都这样,我真的很难做。
趣味嘛,顺便来看看你,想你了,自打你干了所长,我们多久没在一起喝酒了?
米元终究还是没有陪我喝酒,车给我要回来了,小流氓也帮我逮起来了。我开车行驶在无为的大街上,吹着2020年的风,我忽然看见了2008年的米元,我从一个乌烟瘴气的网吧把米元拖了出来,他拼命挣脱,可是他年纪太小,挣脱不了,他让我不要管他,他说他父母都不管他了,我为什么还要管他。
为什么?我都快忘记我在2008年在无为九中当过老师,我觉得有些好笑,我就当过一年老师,也就管过一个学生,至于我为什么要管这个学生,事隔多年,我已经无法想起。
其实,我从见米元的姐姐的第一眼的时候,我就隐约感到我会败在这个女人手里,其实,那时她已经在吸毒了,只是她隐藏的好,我没有发现而已。我一直怪米元没有告诉我真相,米元一直怪我没有改造好他姐姐,米元有他自己的道理,我可以改造好他也就一定能改造好他姐姐,米元太天真了。
男人,比女人天真,女人只是较真,并不是真的在乎真有多么重要,或者换句话说,女人在乎的是输赢,而不是真假。
我的铁皮蛤蟆是我爸爸送给我的1992年生日礼物,我无比想念它,我终于记起我是怎么失去它的。我打了我的女同桌,我的女同桌喊她哥哥又打了我,我怕再挨打,就把我心爱的铁皮蛤蟆送给我的女同桌来讨好她。不得不说,我是有远见的,就在那个春天,在我们那个小镇上,发生了骇人听闻的惨案,惨案的制造者,不是别人,正是我女同桌的哥哥,他一晚上灭了一家三口。
我模模糊糊的记得我在我女同桌的哥哥被逮捕之后,动过要回铁皮蛤蟆的念头,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她转学了。那是小学一年级的事,久远的像梦一样,她没有跟我道别,我也没有跟我的铁皮蛤蟆道别,现在想来,颇为遗憾。如果当时依依惜别,我一定能记得她姓什么,不至于在多年以后才知道她姓米。
米迷,你在美国还好吗,你知不知道我在小时候送你的铁皮蛤蟆,现居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