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下的隆平体育馆

09-19 作者:友友

中秋将至,昼如夏热,早晚却凉爽了些。道旁的风景树,长时间脱水,没精打采的。要不是环卫洒水,不时浇灌,恐怕有的早已枯枝败叶了。

刚竣工的洪江市隆平体育馆,是黔城新的地标建筑,模样儿有点像北京的鸟巢。一到傍晚,来这里纳凉的,渐渐多了起来。新栽的绿化树,病恹恹的,遮着防晒黑网,透过昏暗的灯光,眨眼,如破败的庙宇,或简陋的戏台。有几颗病入膏肓,叶儿有些卷曲,还吊着盐水(营养液),直挺挺怪可怜的。我只要没晚自习,定会陪着妻去体育馆环形道走几圈。

从芙蓉中学家属区之隆平体育馆,就下几级台阶,很方便的,它仿佛是我们的后花园。

入馆,“纯手工冰凉粉”,喇叭震天响。一辆破小三轮旁,围了不少食客。在这暑气还未褪尽的仲秋,来一杯爽滑甜蜜蜜的冰凉粉,那也是一种快意的享受。

记得我小时候,物质匮乏,大人有时也会想办法让我们吃上冰凉的凉粉。那个年代,还不知冰箱为何物,要想吃上冰凉粉,须到山湾取来冰凉冰凉的矿泉水。取冰凉水,无需大人操心,这事我们小孩在行。凉粉,也不是我们今天在超市里面买的一包一包的,而是从山里弄来凉粉籽,呈颗粒状,须碾压手工搓,很费力的。吃起来,缺糖,也没现在这般味美。然而大人吃的津津有味,我心里总犯疑,如鼻涕滑滑的,不好吃。结婚后,妻从超市买来袋装凉粉,用凉开水拌好,放冰箱就成,和些片糖水搅拌着吃,确实是一道解暑的美味。

人流渐渐涌动,且越涌越大。嚯嚯鼎沸的人流声,也越涌越大。立环形道外,那人流,仿佛是涌动不息的“洪流”。“洪流”中夹杂着五彩斑斓的冲击物,时急时缓,时多时少。个别的,“漂流物”,甩开膀子,跑了起来。(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环形道虽说是车道,一到晚上是不准汽车入的。道内空旷处,一辆辆碰碰车,闪着霓虹灯,五颜六色的,在毫无规律的行驶着。霓虹灯,在昏暗的高杆灯下,很晃眼。起初,我有些好奇,以为旋转的是装饰车轮,后来才知,它是不能滚动的。晚上十点前,碰碰车,闪过不停,几乎没休息过。也不知啥时候,正大门小广场,一大型充气城堡,在鼓风机的吹拂下,摇摇晃晃,颤颤巍巍。玩童赤脚上阵,攀悬崖的,翻城堡的,溜滑滑梯的,忙的不亦乐乎。我有时在想,这些小屁孩,生在当下,多幸福啊!

骑儿童自行车的,走滑板的儿童,在人流中穿梭,如春燕在禾田低空滑翔,翠鸟在荷花池里掠影。我是很担心他们的,怕他们摔倒,或撞上人流。也不知是小孩反应快,还是人流有序,他们几乎没有交集。偶尔迎面碰上,发现这些孩子反应实在太快,能把车在你面前立停。

天上的月亮,也越来越圆了。大而亮的长庚星,这些天总挂在西天亮闪闪的。妻一次跟我说,小时候,我就看着长庚星挂在那,如今还在那,一点也没变。这让我想起公溪河,想起了苗寨小学。那时,苗寨还没有电灯,孩子们吃了晚饭,就在小学操场上追追打打。遇上繁星密布,我们就一起数星星,从那时起,我们就知道西天有一颗特别大特别亮的星星,常常要多瞅几眼。一次,回家问奶奶,才知道它叫长庚星,再问它咋就那么大那么亮呢?奶奶就说:“天上一颗星,地上一个人。长庚星,就是地上最伟大的人。”我知道了,但我不说,心里想,一定是我们的伟大领袖。现在想来,那时是多么天真,多么可笑,也是那么愉快啊!

快乐,总是和心情、音乐相伴的。

一首《送亲》,在人声里响起。我与妻放慢了脚步,我回头看了一下。妻嗔怪道:“没见过吗?这是有人在漫步中拖着音响在走唱。”我还真想停下来看过究竟,妻却拉着我说,走你的路。细听,音响里唱的,绝不是原唱,是有人在嗨歌,带浓重的黔城方言,但歌还是唱的很好听的,有业余歌手的范。歌声渐行渐逝,人流依旧不减。拐过体育馆正大门,又听到了《2000年的第一场雪》,声音越来越大,这回我是看的真真切切,一位大约50岁的中年人,左手拖着一个行李箱似的音响,右手拿起麦克风在唱。说他是流浪歌手,却没向观众讨钱,还不如说是流动业余音乐爱好者。

我放慢了脚步,踏着音乐的节拍,确实能让我轻松愉悦。我佩服他的胆量,在这人流中嗨歌,是需要勇气的。妻催我快走,我还真有些不舍,至少那音乐的节拍让我快意。音乐又一次渐行渐逝,我加快了步伐,想重复刚才那一幕。当我再一次听到音乐声时,是个女高音,在唱王琪的《站着等你三千年》。他们在环形车道内,几个人围在一起,算是有了观众吧。可惜的是,没手机上流浪歌手那高超的演技和悦音,也没热情围观的观众。我想,只要他们高兴,想唱就唱,走心就好,也是有益于身心健康的。

秋风起,天渐凉,走在人流中,你一言,我一语,话为贵。贵在乐,黔城美,走在“洪流”中,身体康健,乃贵中贵。今晚秋夜真美,繁星点点,心走得快,怕会迷路;脚走得快,怕会崴脚;脚走得慢,梦又飞不高。

也许今夜人流消失,落叶知秋,凉风如酒。我不妨放开胆,让今夜的的激情与秋风交流,把今日的疲惫带走;让明日的朝霞,舞动着霓裳般的水袖,唤醒沉睡的人。想念时,借着昏暗的高杆灯光,漫步在人流里,聊上几句,心里很暖和;牵挂时,随着涌动的人流,问候一句,心里也舒坦。

茫茫人流,暮色沉沉,遇见就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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