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心交给春天
把心交给春天
文/刘元兵
人近甲子,经历过六十载风雨,享受过六十个春天的阳光雨露。可是今年的春天,却让我有着无限的期盼,也有本命年的迷茫。
开年后,大年初五,我约上文友远赴西充,见到了心心念念的李秀洋,于是有了散文《痴汉》的出笼。激荡了我的好友中福先生百里送电脑的情怀,心怀善念的他想让老李不要穿着草鞋在文学大道上与一群身着皮鞋、运动鞋的人一起奔跑。从此,老李丢掉了手写稿,进入了电脑时代。文章感动了成都的彭女士,她主动联系我,要指导老李发文章。后来,还有很多热心的老师、朋友关注、关心我笔下“痴汉”。我这颗心在初春的时光里感到了春的温暖。但是,这样的奔忙,却让新冠余孽给我好好上了一课,卧床半月,我的创作节奏被迫放慢。妻子一直精心照顾我,也埋怨我:“老几,你不怕死啊,新冠这么厉害,现在又有甲流了,你还开车跑西充两趟。”我却笑着说,我想把我的心交给春天。
大地刚有春天的气息,家乡的油菜花就迫不及待地冒出金黄的头颅,一块块,一片片,在故乡的土地上招摇着。竹韵悠悠的书院里,玫瑰、丁香花也竞相开放。一群带着强烈求知欲望的孩子,就像蜜蜂一样在家长的带领下蜂拥而至,拼命地吸收着文学导师和作家们无私奉献的文学乳汁。文学交流结束后,孩子们就消失在了赵家沟的春色里。碧波荡漾的九龙湖被跳着舞的阳光染红,孩子们的水漂,惊动了湖中的鱼儿,纷纷串出水面,看看这群陌生的来客。不服老的我与孩子们争春,使出从小在这里长大练就的杀手锏,将水漂用力推向远方,居然还不敌来自蒲江的小雨萱。由宋雨霜领唱的歌曲“打靶归来”惊动了湖边树林栖息的鸟儿,“噗噗”从林中腾空而起,飞向蓝天,她们依依不舍自己的领地,在我们头顶盘旋,好像在俯视我们这群陌生人。孩子们手拿胜利果实,湖边野生的柚子,在宋威杰老师的带领下,直奔红花梁子。威杰老师说,我要到山顶去看看元兵老师笔下的赵家沟究竟有多美。金黄的油菜花在向我们挥手,而蜜蜂却不顾我们的惊扰,将头埋在花蕊里,专心采蜜。美女们也学着蜜蜂的样子,与油菜花亲密接触,我拿起手机抓拍了这美丽的瞬间。山坡地里的橘子树还挂着红红的血橙。宋雨霜老师走进地里轻轻抚摸着红红的血橙,将自己与这难得见到的春季水果相映成景,然后向着九龙湖大声朗诵现场激情创作的诗歌:“我在赵家沟等你,我在赵家沟的春天等你,相约春天......”
由于新冠后遗症,我吃力地攀爬到红花梁子顶上,曾经在这梁子上穿来穿去,健步如飞的我已经很累了,一屁股瘫坐到地上。宋威杰老师就像蝴蝶一样在山顶,悠然漫步,四处望望,用作家的眼眸,扫视着赵家沟的山水,感觉赵家沟就是一幅美丽的乡村图画,错落有致,层层叠叠,五彩斑斓。不像她的家乡,全是整齐的冰冷的猕猴桃架。而赵家沟就是可以悠然地过着漫生活的好地方。(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坐了一会儿,这块生我养我的泥土,带着湿润,带着花草香灌入我的心房,我的精神又振作起来了,而对过去的思念和故乡山水的热爱,让我两眼发红,模糊了春天的景色。宋老师见状,递给我一瓶矿泉水。关切的说:“刘老师,你累不,累了,就休息一下啊!”我说:“谢谢,不累,我是在故乡的土地上,永远不会累,我把我的心交给故乡的春天。”
少小离家老大回的我,站在红花梁子顶上,望着碧波荡漾的九龙湖,春花烂漫的土地,眼前这片曾经熟悉,而今陌生的田地。情不自禁大吼起来:“赵家沟啊,我回来了!”回声在山谷悠悠回荡,春风将我的声音带回,直接轻抚在我的老脸上,让我更加有了激情。我这个赵家沟之子,一定要让赵家沟的书声悠远传扬,要让故乡的风中飘满书香。
返回的路上,我的步履轻盈起来了,而孩子们采摘到赵家沟的五叶草和五颜六色野花的惊呼,让这个沉寂几十年的山村不再寂静,让赵家沟增添了欢歌和笑语。孩子们离开了,我把我的心和魂丢在了赵家沟的泥土里,赵家沟因为来了远客,这个春天格外迷人。
这个春天是难以琢磨的春天。正当我准备参加散文创研会的时候,我再次被病毒打倒,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默默数着一点一滴进入我身体的液体,无聊至极。窗外春风习习,春意盎然,我却是一只困鸟,无法与春天同窗,无法享受这美好的春光。好不容易熬到出院,可惜天不作美,几天都是阴沉着脸,让我感受不到灿烂。早上起床,见我阴沉着脸,知道我想出去散心了,妻子说:“你身体才康复,不能到处跑,万一感冒了就麻烦了。”我说:“我的要求并不高,就想把我这个甲子之心交给这个春天。”妻子拗不过我,于是就来了折中办法,就在小城周边走走,就行了。
走进百年梨树园,雪白的梨花,将这个农家院子完全覆盖,举头望雪,眼前飞雪,低头踏雪,仿佛进入了童话世界。
打卡百年老梨树后,妻子搀扶着我缓步走在梨花飘飘的梨花沟,这是我们夫妇每年都会来赏春的地方。山上的迎春花悄然争春,那些不知名的野花野草,无论有无人欣赏,独自在路边,山坡上静静地绽放着。我想我的人生也要像这样的野花一样,独自绽放,独自悠然。
不经意间,走进一个农家。让我刮目相看的是,这居然是一个园林。主人农闲时,将各种山野的花草搬回家,修剪,嫁接成不同的姿态,好像主人也没有开办成农家乐,而这些奇花异草成了主人劳累后独自欣赏的花园。我感叹啊,我们这些当年拼命离开土地的人,如今羡慕起有土地的现代农人了,他们的雅兴让我重新认识农民。更让我惊奇的是,在一间敞开的房间里,居然有一个书架,整齐摆放着各种书籍,我顺手拿起一本林微因的诗歌,在露天的茶座上读起书来。妻子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茶,给我倒了一杯,茶香与书香在山间农家小院交融,春风拂面,我把心融入了春天,把自己交给了春天。
后来的几天里,天空依然阴沉,我的心却逐渐温暖起来。在这个春天里,无论任何伤痛都打不垮我的意志,都无法磨灭我对春天的向往。春天可以疗愈我的伤,一旦我的身体康健,我将会扑打着翅膀,飞向蓝天。
回家的路上,我打开收音机,里面居然播放着汪峰的歌《春天里》。歌声悠扬,应景入心。“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请把我留在,在这春天里,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请把我埋在,在这春天里......”
二〇二三年三月二十日于赵家沟竹韵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