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的故事
有人说,七十年代的故事,对于六十年代的人来说,是一部童话,对于七十年代的人来说,是一部天书,对于八十年代的人来说,是一痕古迹,对于九十年代的人来说,是一部天方夜谭。
我现在以讲故事的方式,把这部充满趣味和诱惑的童话告诉你,告诉大家吧。
在1972年到1975年这几年,故乡的村子偶然会进行一次批斗地主的活动,但是也绝对不像是后来新闻媒体所说的那样密集,那样频繁。说实话,我们的邻居,最早其实不是我大哥家里,那时候,是一户地主家里住在我家的旁边。而且,论辈分,那一家的主人是我的远房叔叔。所以,不知道是妈妈教我做人的本性,还是天赋如此,我有事要找到他,总是以叔叔相称。那一家地主,他的关系和我家里其实是挺好的,他家有五个儿子,两个女儿。五个儿子的情况是:老大和老二已经比我年长十五和十三岁,因为家里人口多,再加上成分不好,所以,他们家里经常有吵架的事情。我就在他们家旁边,吵架的事情是见过很多次。到了1977年,后来阶级斗争的弦慢慢地松动了,那个老三是一个高一的学生,加上听到了恢复高考的消息,这个老三是一身的劲儿,他在我们村,好像他就是天下读书的种子。那时候,全村的人开始对他家再也没有歧视过,不但没有歧视,到了1980年,那个老三考取上饶师专的时候,都对他家很客气。全村给这个第一个考取上饶师专的人买了一块手表,还送了他十条毛巾。不过,他们家也只是在摘帽的那头两年对于乡亲们有一点感恩的意思,很快地,就看出那一家人其实也真不是良民,按理,摘帽了,恢复高考以后还第一个考取了,那真是天翻地覆的生活,就算是不感谢人们政府,不感谢共产党,你也不能够诋毁共产党。可是,他们家的老二,那个在1973年到1979年之间,几乎是天天带着一碗要吃的饭来到我们家听收音机的人,说出来的话真是匪夷所思。那时候,他不少于四次地对我说大意如下的话。他说:毛主席说过,要是三天不学习,他就赶不上刘少奇。我开始只是感到这话不一定是对的,为什么这个大哥要这样呢,后来,我长大了,知道这老兄是心存不良,是恶意毁谤毛主席,就根本不听他的,甚至干脆走开,把我的家留给他。那一次之后,他再也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了。我想,不要说你这人说的不一定是事实,就算是事实,这个用得着你这些摘帽地主说嘛。
是啊,他一个人高马大的人,一个各方面都比较优秀的人,按理是会有一个好命运的,可是,在粉碎四人帮之前,成分论在我们那地方还不是很盛行,所以他家也不会受到多少批判,但在找对象的时候,他经历了是十分艰难的坎坷。这个老二是形象最好的,可最后,他的妻子是两公里之外的一个地主人家,他娶的说一个瘸腿的女人——————尽管,迎着那女人善良的目光,我还是要情不自禁地喊她一声嫂子,但是,从心里,我也说不出什么滋味来。男女的外貌相差如此之大,这种彻底不对等,我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但是,这就是历史,是当年是历史事实。
那时候,后来的消息都说是那时期禁止养猪养鸡,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甚至是对于那时候的彻底毁谤。我记得,在我们村子后面的一条土山上,那个对于周围的海拔也只有两米高的土山上,从早上八点,到下午五点左右,一年四季除去冬天,天天都放牧着一大群猪儿,那个时候我们村有八十来户,全村的生猪估计得有三百多条,那一条大大小小的猪儿在一起放牧,由一个浙江人放牧,其实也反映了我们江西的优越。每到早上,我的任务就是赶着猪儿到那后山上去,猪儿回来的时候就不需要我们去领,这些猪儿自认家门,轻车熟路的。可是,当年是没有宣传工具的,就是在生猪发展上做得再好,也没有人宣传,从当时的社会状况看,准许你们养猪,已经是法外开恩了,还想大肆宣传,谈都不要谈。
其实,也不光是养猪,养鸭子,养鸡,那都是群众说了算,是放开手脚养的。我三叔家曾经养过十五只鸡,我家一般也就是七八只鸡。差不多有五年时间,我家养了八只鸭子是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的。而我的大伯,在刚刚实行责任制的时候就养了不下五百只鸭子,那也是全大队第一的。(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那个年代,始终宣传的是毛主席的十次路线斗争,讲得最多的是“打倒彭德怀”,“打倒刘少奇”。我不知道,彭德怀和刘少奇到底犯了什么错误。但是,我小学课文的第一课是“毛主席万岁”,第二课就是“打倒刘少奇”,只是光秃秃的几个字,没有太多的文字解释。其实,给刘少奇平反这件事,就看得出和刘少奇的斗争,可是,那时候,不光是宣传和刘少奇的斗争,还有毛主席和李立三,和瞿秋白的斗争。我是至今也搞不懂,后来也从来没有看过有关的文稿,毛主席和瞿秋白到底有什么过节,和瞿秋白有什么说不清扯不断的事情呢,为什么要和革命先烈瞿秋白斗争一番呢。但,除了和瞿秋白的斗争,我大体都是支持毛主席的。毕竟,毛主席的革命功绩不是谁说有就有,谁说没有就没有的,它就实实在在地摆在那里,是千古不朽,甚至是万古不朽的,难道你说毛主席赶不上刘少奇,他真的就赶不上刘少奇吗?根本不是这样的。后来,一直到现在的影视剧都充分地反映了这一点。
记得在小学三年级,我那教室里张贴的就是古田会议的油画,毛主席站在油画的黄金分割线的紧要位置,一手往前方指,一手叉腰,那神采奕奕的样子始终刻在脑海。那时候,毛主席就是神针,就是如来佛,你谁要是不听毛主席的话,你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在那个年代,不光是没有手机和weifAI,没有微信,没有QQ,其实也没有迷信,没有耶稣教,那时候就让你去信封迷信,让你去参拜耶稣,对上帝祷告,给你三个胆子,你也是不敢的。那个时代,我记得最为激动的是看露天电影的时候,毕竟,人的交往,人和外界的接触是任何时代都需要的,也是人的本能,更不要说是在那个没有其他通讯工具的年代。所以,一到放电影的时候,附近的男男女女,三老四少,都会云集一处,寒暄的,问候的,握手的,甚至拥抱的,都是常常会有的事情。那五光十色,热闹非凡的时间,至今一直停留在我的脑海里。
大概是到了1981年,我已经是在我自家的责任田地里劳作,从收音机里听了关于给刘少奇开追悼会的事情,我觉得这世界真是要变了,我觉得更好的时代这就要来到了。
其实,刚刚实行生产责任制的时候,我常常也会感到孤独和寂寞,毕竟,和以前的大面积劳作,大面积的劳动来说,现在的劳动是十分孤单的,就是我家三四个人,一点也不热闹,孤孤零零的,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的。可后来,慢慢也就适应了,我彻底习惯了这种单兵作战的方式了。
到了1984年,我拿到了录取通知书,我才慢慢地离开了农村,只是我后来也时不时地写一写七十年代,写写我们那时候做过的游戏,和夜间从事过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