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冥王前传】第二十三章:朱常洵私犯祖训,陈俞婕入太子宫。

10-10 作者:飞翔的鹰耿彪

第二十三章:朱常洵私犯祖训,陈俞婕入太子宫。

清风过柳柳邺茆忽然在他耳边说道:“陈兄,你、我兄弟一别,后会遥遥,回家之后,若然有事,请到西安府柳家庄园来找小弟。柳家庄园在西安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要说出小弟贱名,定有江湖同道给你指引路线。”陈俞婕性情磊落敦厚,仁义慈善,只觉得清风过柳柳邺茆此人颇为诡秘,他却料想不到他便是西北绿林领袖的儿子。

当下陈俞婕应了一声,也不问他在西安府的住址。两人挥手道别。

陈俞婕乘上了太子来接的马车,直接入东宫。

一路奔驰,经过多道关卡查验,最后随从把他安置在东宫的宾馆稍候,过了好一阵子,两名东宫侍卫进来叫道:“先生,太子有请!”陈俞婕随侍卫走过曲曲折折的幽暗回廊,来到一处用白石栏杆围成的大庭院,庭院中正有几个武士在那里表演武功,庭院对着一座五层彩楼,皇太子就在彩楼中饮酒看杂耍玩技。两名侍卫把陈俞婕带上彩楼,行过礼后,皇太子朱常洛赐他平身,叫人端一张凳子给他,就叫他坐到侧旁,微笑说道:“先生,经过昨晚的纷扰,大功总算告成,外有廷臣,内有宗室,还有煌煌祖训,不怕父皇不惩治他们。先生你也辛苦了,咱们且饮酒看武技。”

原来,明太祖朱元璋立国之后,定下封疆制度,把子孙均封为藩王,为了以后防止藩王谋叛,异常严密。例如若不奉诏,藩王不许入京城,即在藩地,出城扫墓,也必须奏请,没有圣旨,不许出城;藩王之间,不许往来,更不得干预朝政,一犯禁令,立即削爵贬为庶人,送凤陽府高墙牢狱永远禁锢。这些严密的规定制度,这便是皇太子所说的祖训。(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明神宗朱翊钧虽然宠爱郑贵妃母子,但这次二太子朱常洵私自秘密进京城,犯了祖训,即使查不出叛逆实据,这大罪也难逃了。加以朝野的大臣名流如顾宪成.申时行.王锡爵、王家屏等都是拥立皇太子的近人;尤其是顾宪成,在万历廿二年时,就因立嗣之争,辞官归里,在无锡东林书院讲学,一时天下景从,名士清流,组成了东林党,虽然在野,影响极大。

顾宪成是拥立皇太子朱常洛的人,明神宗虽偏爱庶子,也有顾忌,魏忠贤起初见郑贵妃母子得宠,因此互相利用,藉郑贵妃之力夺取东厂特权。后来一看内外形势,对郑贵妃不利,于是又归附于皇太子身边,更增加了皇太子朱常洛的优势。

因此,皇太子才洋洋自得的对陈俞婕说出那一番话语。

陈俞婕听了这一番话,悚然有感,心里想:二皇子虽然不肖不孝,有些武逆之心,但兄弟骨肉之间总不必如此猜疑忌克。

皇太子朱常洛把想谋叛的弟弟捉了,本是应该,但这样幸灾乐祸,却非君子的风度,不觉想起了春秋左传里郑伯克段于鄢那段文章。那里记载的郑国两个皇子,也像今日的皇太子与二皇子一样,为了争夺皇位,哥哥把弟弟捉了。那个弟弟共叔段比今日的二皇子朱常洵还要胡作非为,而郑庄公则要比皇太子朱常洛宽厚待仁。但左传还是讥讽郑伯以机谋施于骨肉。

陈俞婕暗暗心寒,又想起值班武师孙川为了太子孝忠而死,而皇太子听到死讯之后,却一点也不哀悼之心,不觉自己心里想效忠进义、出入仕途的念头却无形的消失了。此刻陈俞婕坐在皇太子朱常洛身体侧面,心里失望万分,看着这样的皇太子,自己的心已经冷飕飕的了!

皇太子朱常洛见他悠然若有所思,沉默无语忙举杯笑着说道:“先生,你且看我门下卫士们的轻功妙技如何?”陈俞婕举头观看,只见宽阔达二十余丈的庭院中,四名大汉子,肩头上各顶着一枝长长的竹竿,正在耍弄着竹幡。

每根粗竹竿顶上攀着一个少年,左手握竿,右手执剑,四名大汉肩头顶竹竿绕场疾走,快速如風,身转如轮,竹竿上的少年做出种种姿势,或作“倒挂垂帘”,或作“大鹏展翅”,或以足钩竿,或以指定竿,姿势十分美妙。

陈俞婕常在天桥看耍杂技,杂技中虽也有这样节目,但攀附着竹竿演技的人,却远没有这么灵活。四名大汉抱着双手,在场中穿花蝴蝶似的左穿右插,肩顶着的竹竿颤动不休,弯下了一大截,但竹竿上的少年却是嬉笑玩耍,好似稳如泰山。

陈俞婕道了一声“好”。皇太子朱常洛微笑着说道:“这算不了什么。”连续三击掌,四名大汉左穿右插,上面四个少年也是东一剑西一剑,交互混战,真是极尽龙蛇衍曼的奇观。

陈俞婕细看之时,只见四个少年,虽是混乱刺击,并无固定对手,但却颇有法度,不禁也鼓掌称奇妙。这四个少年的轻功造诣,已非寻常可比,不能以等闲耍杂技的人视之了。

皇太子朱常洛又击了击掌,卫士班中蓦地走出一个五十余岁,紫膛面.山羊须的大汉子,手上也拿着一根竹竿,走到场心,把竹竿折为两段,在庭中一竖,身子腾起,双足点着那两根竹竿,身形晃了几晃,便定了下来。要知竹竿竖在地上已难,而支持一个人的重量更难,这人非但轻功高妙,力度也用得恰到好处,才能稳住身体重心。

这个人站稳之后,叫道:“来吧!”那四名汉子,肩头上顶着竹竿,绕着他打转,竹竿上的少年发一声喊,忽然一个个的跃下,持剑向他飞疾冲击过去。那个人身手矫捷极了,站在两段竹竿上纹风不动,四个少年先后向他冲来,他伸出两手,一接便抛,就像耍杂技的人抛飞刀似的,把左面冲来的少年抛向右边。后面冲上来的少年抛向左边,一抛又接,一接又抛,更妙的是,那些冲来的少年给他一抛,又恰恰抛到那四名大汉的竹竿之上,就像演出一场空中飞人的大杂技,好看之极!

皇太子朱常洛再次击掌,场中的人倏然停止,四名大汉取下竹竿,竹竿上的少年也各个跃下来。

那个留着山羊须的大汉子,微微一笑,也跳下地来,那两段竹竿,却仍然竖在地上。

陈俞婕眼利,看出那两段竹竿似乎短了一截,心里诧异。那汉子哈哈大笑,把两段竹竿拔起,地上竟然留下了两个小洞。须知竹竿质柔,泥地甚硬,这个主能运用足尖的内力把这竹竿插入地内。

这份功力,确是非同小鄙。皇太子朱常洛把那个汉子招来,给陈俞婕介绍说道:“这位便是西厂第一高手,现父皇拨给我使用,江湖绰号独角怪白衣书生,名叫麴岩泰。陈先生武艺高强,两位正好交个朋友吧。”独角怪白衣书生麴岩泰伸手相握,陈俞婕忽觉他陡然用力,五指就如铁箍一般!

陈俞婕心想,他是在试我的功力。于是手板放轻,独角怪白衣书生麴岩泰突觉手中握着一堆棉花,陈俞婕的手掌已似游鱼一般滑了出来。

独角怪白衣书生麴岩泰说道:“好,是正宗的内家功力,阁下不是衡山派也是嵩山派的了。”陈俞婕微微吃惊不小,只凭这一试招,他竟能知道我武学渊源。当下回答说道:“衡山派的上陽真人正是家师。”

独角怪白衣书生麴岩泰“啊呀”一声道:“噢!上陽真人是你师傅,原来是天下第一名手的高徒。上陽真人,武功卓绝,绝技天下,其师弟黄沙上人、白石上人、红云上人、青风上人,合称为衡山五老,难怪这般了得。”各道仰慕之意,皇太子兴尽遣散众人,独带陈俞婕回转书房。

神宗已老,皇太子随时可能即位,所以急于招揽人才。眼见这陈俞婕文武全才,又是世代大官之后,对他十分赏识,于是礼贤下士,想请他在太子东宫中担任个官职。

陈俞婕以孝服未满却推辞了。这时皇太子朱常洛说道:“先生,我是真诚请先生出仕朝廷,你可以在朝中为官,或在我府内当个客卿,也并不违背孝道,不知先生意下如何?”陈俞婕急忙回答道:“禀殿下,如今家父骨灰还要运回家乡福州,微臣祖父,年老无人侍奉,昔李密陈情,圣主尚放他归故里,微臣未入仕途,岂忍夤缘求进呢。”

皇太子朱常洛叹气言道:“先生,纯孝可风,自古道忠臣出于孝门,既然先生孝服未满三年,此乃天意,我也不勉强了。但望你安葬令尊之后,再来到京师,让我得以亲近贤人,令尊的冤情,日内必可昭雪,你且先在我宫中暂住几日。”皇太子的盛意拳拳,陈俞婕自然不好推辞。

过了几天,朝中又是一番新气象。

神宗格于祖宗遗训与朝廷议论,迫不得已把郑贵妃贬入冷宫之中,将二皇子朱常洵削爵囚禁,郑国舅则被问了圜首乏刑。一场宫廷大变,顿时平反了过来,被牵连的大官们也一个个得以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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