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游福州乌山

2024年3月7日，我独自再次游览了福州乌山。这次是从澳门路走向乌山的。在澳门路上走，就可看到“对面山脚下一块竖立的大石头上刻着“乌石山”三个大字。背后是一丛榕树。下面是小广场，小广场上方还有小平台。我取左手面的登山道而上，路过一座房子，其后门口有一副对联“敦行孝义春常在，饱读诗书福自来。”这副对联很好。虽然读书福不会自来，但不读书福更不会来。读书不只有进学校一途，进学校只是获得学历的途径，有许多没有学历的人创造出了大的业绩，可以肯定地说这些人一定是很会读书的，他们读有用的书，在生活中在生产实践中读书。

我循着房边宽阔的登山石级向上，右手边有许多榕树，树下有海芋等植物，郁郁青青。登上去就到了一平台上。我在平台上转过身来拍照，就看到了“文昌吕祖宫”的照壁。原来我已经来到了“峻青台”。离开“峻青台”，我去寻“天香台”。在乌山南侧有两块大石头竖着，其中一块刻着“天香台”三个大字，一棵大榕树的根抱着大石头，包围着“天香台”三个字。另一块大石头上有刻字，其内容大致是：明天佑五年八月二十二日一群人在天香台聚会。天香台应该在榕树后方的上一级台地上。我缘石径而上，上方果然有平台，而且有一块“天香台”的牌子。为什么这个地方叫“天香台”呢？或许与当时道观里的香烟缭绕有关，或许与茉莉花茶有关。想象一下，几个朋友一起在这里每人斟上一杯茉莉花茶，其香气一定缭绕如雾，慢慢升天而弥散，这难道不是“天香”吗？离开天香台，去找“黎公崖”。这里有一块巨石，上有大小两种刻石文字，大的刻石文字是“乌石在，黎公在。”小的刻石文字表达了人们对黎公功德的敬仰之情。黎公名叫黎鹏举，原籍安徽，他是移居福建后的第六代。明嘉靖三十年，倭寇犯闽，闽江口“五虎门”（关塞）陷落，福州危在旦夕，他帅军并其家人全力抗倭，八战八捷，保全福州城，故百姓刻石并建亭纪念他，并把山崖名为“黎公崖”。

离开黎公崖，过道山亭向西走几步，就来到“黎公亭”。黎公亭立在高旷的岩石台地上，是长方形的翘角亭。正面柱子上有副对联：“平倭御寇功昭日月，护国安民德绍春秋。” 百姓对护国安民者的崇敬之情昭然于楹联之中。

离开黎公亭，继续向上，就看到前头巨石台地上有一块大石头如飞来石，走到上方一看，这块石头的另一面刻着一个大大的“寿”字，石头边上有一行字“旧涛园”。我不知道“旧涛园”是什么样子。

接着，我来到“霹雳岩”处。这块巨石上有两组刻石，一组刻石是“到此一游”之类词语，另一组刻石是一首诗：“草树迷蒙谢豹时，江山依旧世人非；野翁识破尘凡事，一度来时一醉归。”这是林廷玉所书的。可以想见，作者曾在杜鹃花开时节到访此地，一醉而归，此次重坊已经物是人非了，感慨之情油然而生。

接着，我看到竖着的“石林景区”的牌子。据介绍，这个景区是乌山的核心景区。前面看过的“道山亭”、“黎公崖”、“霹雳岩”、“吕祖宫”、“冲天台”等都属于这个景区。(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然后，我来到巨大的石坪上，该石坪西边上一级台地上有规模宏大的“清王壮愍公祠”。该祠建于清咸丰十一年（1861年），是祭祀浙江巡抚王有龄的，王是闽县人，太平军攻陷杭州时殉难，朝廷赐谥号“壮愍”。原祠已经无存，现根据局部遗存整修改造而成。现在是“悠茶小驿”，里面有客房，有茶饮服务等。

“清王壮愍公祠”北面，有“放鹤潭”，是一潭浑水，大概是鹤腾飞时鼔翼而混了水。巨大石坪北面边缘立着一小亭，从旁边立着的牌子上看，该亭名为“放鹤亭”，还关联到“冲天台”，这就使人产生疑问：这里与道山亭边上的 “冲天台”到底有什么关系？我看这里明显是新建的。

离开这石坪，我来到“先薯亭”。边上有一块巨石，刻着时人陈章汉撰写的“先薯亭辞”。这亭子是为了纪念最早引种番薯的华侨陈振龙和福建巡抚金学曾而建的。亭柱上有一副对联：“引薯乎遥迢德臻妈祖，救民于饥馑功比神农。”这使我想起了20世纪60年代的一段情境。那一年，我还在上中学，天大旱，依稀记得有九十多天没下过雨，我家乡的东部地区是水稻产区，断粒无收；而我家所在的山区以种植番蒔为主，番蒔大丰收。原本富庶的东部人纷纷来到西部来借粮食，山区人借给他们的是番蒔干（番蒔收获后刨成丝晒干），他们归还的是稻谷。这番蒔真是救命之物。我顿生崇敬之情，站在亭前看着对联，伫立良久才离开。

接着我继续绕行，来到 “石壁观音”处。据介绍，这里又是雷雨后出现了观音的浮雕像，才建一小亭，并塑像。柱子上有对联。外柱的对联是“水洒杨枝散愁城而跻欢喜地，身骑鳌背回苦海以登极乐邦。”全是佛语。内柱的对联是“佛法无边顷刻开重门以通道路，神灵有感片时消万劫全仗仙真。”这副对写出了佛道合作的景象。佛道在峨眉山是拼命打斗的，斗到后来，谁也灭不了谁，就同盟合作了。

离开石壁观音处，来到“东璧亭”。该亭建在一方水池中，这池应该就是“鸦浴池”。池上有曲折的石径通过小亭。小亭柱子上的对联：“东壁图书府，西园翰墨林。” 这副对联借用了唐张说诗《恩制赐食于丽正殿书院宴赋得林字》前两句。东和壁是传说中掌管天下图书和文章的星宿，西园或许指三国时曹植招引天下文人学士的学苑。此处建东璧亭，似乎亦有招引天下文士之意。该亭原是元代的建筑，现在的亭子是根据山崖上的《东璧亭记》重建的。

接着来到“天秀岩”。天秀岩是元平章政事雁赤不华命名的。此处有许多摩崖石刻。其中有明朝宰相叶向高的诗和朝散大夫题写的《东璧亭》。《东璧亭记》石刻很工整，记述了“东璧亭”的来由，以及东璧亭四周之景。那是元皇太子书赠“忠孝文武”四字给雁赤不华，为了纪念感恩故建此亭。我看到崖石上刻着一首诗：“醉立岩O一片峰，银钩倒挂玉芙蓉；居人何处穷遗墨，薛老当年此寄踪；啸咏衹留明月在，摩挲应被古苔封。却同姓氏缘非偶，异代风流得再逢，”这是明万历丁未年的秋天，薛梦雷寻找倒书薛老峰时有所感而发的诗句。旁边有一篇草书石刻。

乌山南麓有石壁栈道，绕石壁栈道到“海阔天空”处。据说这是康熙的笔迹。在下平台只能寻到“海阔”二字，而寻不到“天空”二字。

旁边有“清尘岩”（“天王石”）。此石远看似人的头像，故称“天王岩”。清尘岩上刻着西粤龙国禄（明代进士）在万历辛丑年九月望日，宿于“绝尘禅房”。在他与好友海澄诸子话别时，题了一首诗：“半壁清虚证果因，白云深锁自无尘；犹怜聚散孤峰外，鹤影黄花处处新。” 把内外两重境界很平白地说出来了，说得很切实。

离开清尘岩，踏着石级向上登，来到上一级台地。就在清尘岩顶上有“望耕台”。这三个字是乾隆壬午年由郡守李拔所题。还题有一首诗：“为念民劳登此台，公余坐啸且徘徊；平畴万亩青如许，尽载沾尘血汗来。” 李拔是四川人，来福州为郡守，为官清正，勤政爱民，深得当时百姓的爱戴。是的下联道出了李拔爱民悯民心理。

离开“望耕台”，来到另一台地上，在这里才看到分开写的“天空”和“海阔”四字。字写得很工整，笔锋苍劲有力。天字显得小而空字却大，很端庄稳固。“海阔”二字写得很匀称。站在这台地上，确有一种眼前空阔海天相连之感。

踏着石级继续上登，石径曲折狭窄，我登上了海拔八十六米的最高峰。这里又是一巨大的石坪。北缘有“邻霄台”，大概是取邻近玉皇大帝之宫殿凌霄殿之意。这是一座四方柱支撑的四方亭，很简单，显然是新建的。台边有一“寿”字碑躺着。寿字的边上有一段说明文字。站在“邻霄台”上可以环视福州全城。据记载，1870年英国维多利亚女皇的御用摄影师拍摄了清代总督在山顶台地上祭祀的照片。福州人有传统，会结伴来这里放风筝。站在“邻霄亭”真有所向空阔，心旷情怡之感。

然后就从另一面下山了。路边有“双松梦”景点，古“双松”早就没有了，现在的松是新种的。路边有一巨石架在两石之上，巨石上刻着“百字碑”。那是康熙十一年壬子春，由内陛前侍御史肖震所题。

山间有古榕群。古榕群中有“般若台”。“般若台”是大唐大历七年著作郎兼监察御史李贡任职福州时所造，岩壁上刻有李阳冰所书的二十四个篆体字。这二十四字分三部分，第一部分是台名“般若台”三字，第二部分是“大唐大历七年著作郎兼监察御史李贡造” 十七字，第三部分是落款“李阳冰书”四字。“般若台”三字下方有“住持僧惠摄”四字。

离开般若台，来到“清泠台”。“清泠台”也是雁赤不华所筑，表达了心境清净之意。“清泠台”很小，靠山脚有一湾清水，水中有落叶如游鱼，还种着一盆海芋。

从清泠台下来，不乏奇形怪状的巨石和抱石而生的古榕树。

在一块竖着的巨石上，我看到了刻在石上的一首诗：“箇里灵灵处处通，本无来往与西东；临行一句如何会，乌石山头撞晓钟。” 似乎表达了会再来佛门的约定。竖石下面的大石上还有石刻文字。

我又来到道山亭处，过道山亭，我寻到了“武圣庙”。门口的对联很有意思：“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这是很有哲理的一对联。人意难如，难以把控；我事由我发，无愧我心是可把控的。当然也会有人在江湖心不由己的时候。走进庙去去，还有几副对联：“桃园结义保汉室，潜龙出山定时局。”“忠义传千古志抱春秋扶汉室，肝胆昭日月喜得赤兔定三分。”“仁心见性摒杂念除私欲，义胆明志甘舍己愿利人。”最后一副对联倒是值得人们记取并践行的。

道山观就在边上，但门关着。我就去寻“一笑亭”，原来“一笑亭”躲在一处两墙交接的墙角落里，难得一见的偷笑，被我寻到了。我也笑一笑。我想一笑亭不该在这里，“一笑了之”倒是人处世的重要修养。万事别顶真，恩仇都可以一笑而泯，何况小事更没有必要计较了。

我还要去寻“清隐”二字的石刻，终于寻到了四圆柱支撑的四方的“清隐亭”。这亭子在一块巨石的下方，在另一块巨石的边上。“清隐”二字的石刻却没有见到。

我知道邓拓故居和胡也频故居就在附近，但没有路标指示，我还是没找到，大概是我没有这缘分，也就不再找了。

今天的游程到此结束，可以说我是满载而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