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避暑记
高考过后,同事们就相邀,欲趁这难得的空闲去外面走走。有选西北的,也有选华东的,我却选择了西北。原定于7月8日出发,谁曾想,一场洪水改变了咱们从成都坐火车漫游的念想,改成了7月9日去兰州的飞机。
飞机有飞机的快捷,省时嘛。长沙黄花坪机场,易思平老弟的一张照片,让我妻俩笑的喷饭。他们几个先我们一天飞,只见他,戴一副近视眼镜,目视前方,背一大包,右肩斜挂一小包于左侧,右臂弯一提袋,手掌还拎一黄红色袋子,唯左手空空。我微信思平,“怀化是待不下去了,这是要去西北‘逃荒’啊!”妻说我用词不当,有那么逃荒的吗?
我赶紧改:“夏炎,怀化是待不了了,还是去西北避避暑吧!”妻这才满意。
兰州的中川机场,灯火通明,给我的第一印象少人气。虽是夜半,入住酒店,倒不用我等费心,旅行社早已安排好了,只是附带了一句“明早六点出发”。
也许是兴奋,旦日五点半,大家就吃好了。一辆青B22339的旅游大巴,说是我们全程西北游的交通工具。出了中川镇,大地的轮廓已十分清晰,棕红如火烧窑般的泥土,让我感慨,这就是名副其实的黄土高坡呀!
一路上,但凡有水的地方,就有树有村庄。树,都是些北方耐高温耐寒冷的植物。(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车道两旁的绿化带,一路郁郁青青的。稍远处的山,没有被青灰色的草被覆盖的,仍露出褐色的伤痕,像极了欲合缝的伤疤。山坡上一蓬一蓬的草被植物,没有我们南方田埂地头的那么和睦联袂,紧紧相拥。一般是,它们各自独立,没有相互之间的十分融洽。但它们都挨得很近,彼此能呼吸到对方的气息。也许距离能产生美,用我们的视角,看那些山如同披上了一件带暗绿机绣花纹的镂空蕾丝外套。没遮住的地方,黄土被雨水冲刷成的缝隙,如同切开猪心里的纹理脉络。棕色和绿色相间,色彩搭配,这就是西北山的肌肤,如同西北汉子,古铜色的胸膛上,刺了些青绣,让我惊讶不已!
也许是起得早了,一路上除了车辆,没见当地牧民。遇上小溪流,有村庄,你就会发现,这里的房屋低矮,掩映在树木中。但村庄背后的远山,依旧是棱角分明,沟壑纵横,灰扑扑的,感觉不是很高,似裸露着山之本色,又似笼着一层薄薄的纱,筋骨凸凹有致,褶皱毫无规律。易传承老弟说,那就是祁连山脉。
祁连山脉,在地里书本里识的,眼前所见的不是我脑海里的祁连山脉。
上午8点许,司机说,翻过这座山,那边就是青藏高原了。见了青藏高原,我识了古人的智慧,取名儿很有地域色彩。黄土高原,棕色的肌肤,与青藏高原,青灰色的肌肤,显然是不同的。植被还是一样,近看淡绿,远看青灰一片。山,还是那祁连山脉,绵延起伏。不过,青藏高原道旁绿化带要宽很多,山更新绿些,也许是海拔高,气温低的缘故吧!
到了乐都,我才反过神来,路左边的植被好,右边的差了不少,渐渐地呈现出一片片金黄色的图案和青绿。司机说:“那金黄色的是油菜花,那青绿的是青稞或土豆。”我就纳闷,公溪河的油菜花不是四五月份就谢了吗?一片惊愕中,司机又说:“这里一年只有两季,春季和冬季。此时,正逢春季,你们看到油菜花就不奇怪了。”
也许是车上,距离油菜花远,心中隐隐约约觉得其不够强壮,低矮纤细。但不管怎么说,它开的很喜庆,金晃晃如水洗一般。至向化,这里的山有了些树,尽管不高,但看上去视觉就是不一样,山坡美翻了,油菜花更是金碧辉煌,一片片如涂上黄色的胶垫子。如能在上面做瑜伽,或跳上一段舞,那该多美啊!这一路的祁连山,不再是穿着青灰色的镂空蕾丝外衣了,而是一件青绿的新装,但更远处凸显的山峰,还是蕾丝镂空。绿装上,绣着成群的牛羊,房屋也绘的很集中。稍远处,还有白色的帐篷、牛羊旁还有小车,还是见不到牧民。绿套上画着的一排排高高的,或一丛,常是白杨。白杨,是西北极普通的一种树,与我黔城的不太一样,瘦削、光滑。不管怎么说,这里已有了人间烟火气。
过了巴哈大板隧道,已是上午11点左右,成群的牦牛和山羊,让车厢内惊讶声起。如朝山边的云峰瞧去,那云裳白的耀你的眼,似新娘刚穿过的白色丝绸,在山腰与峰之间飘浮。至于新娘去了哪,不得而知。
1点许,美丽的祁连山草原凸显眼前,的确让我惊喜。之前我见过的重庆武隆仙女山草原,与这相比,那连小巫见大巫都算不上,用芝麻与西瓜与之相比,还差了点味儿。这里简直就是人间仙境。一牌坊书“丝路舞马成欢迎您”,可知这是个大集镇,名叫峨堡,旁还有峨堡古城。在这里我们吃过中饭,打过卡,还得继续前行。
3点左右,车停于卓尔山游客中心,一看就知要爬山了。天空,蓝的不沾一丁点儿杂色;云朵,白的刺你的眼,都像刚擦拭过一样,一尘不染。油菜花可近距离观赏,青稞能为妻打卡做背景。山,看上去不是很高,游客多,木质阶梯也很好走,就是阳光毒了些。戴一顶遮阳帽,还是能对付的。越往上,与妻明显感到,有了高原反应,不能疾走,只能慢悠悠地迈小步。稍快点,就会胸闷气喘,头痛,腿脚无力。但不管你处山的哪个位置,远眺也好,近观也罢,那都是一道道靓丽的风景。棕红山的肌肤,披一件春秋季厚实的绿套,还露出了一些结石。白云投下的阴影,呵护着那一片片绿色,呈黛状。白云,在高峰卿卿我我,搂搂抱抱,仿佛是故意演给游客看的,抑或是在给游客做拍摄背景。
之前,我担心妻爬不上去,谁曾想,她见了美景就精神了。连一向喜欢看琳琅满目纪念品美食的妻,这回也全然没了光顾的兴趣。山顶上,游客如云。仰观,与天接壤,我有些打退堂鼓,妻说一定要去看看。好在不远处,有电梯,接力送之山顶。我想,这里的景点设计者,想了游客之所想,内心默默地为他们点赞。
电梯送之烽火台,卓尔山的最高峰。朝来路俯瞰,木质台阶,仿佛陡峭的天梯。山谷肌肤,棕红披绿,更像西北汉子古铜的脸;山腰的云杉,青黛矮小,在这西北也是难得的稀有珍宝。环视四围,远山如作战室里的沙盘,清晰了了。山尖上的冰川,在日光下熠熠发光;山边的白云,生怕山坡上那层薄薄的镂空绿纱晒化,投下了一大片一大片的暗影。人行走在峰顶,如同高原上行驶的汽车,动力不足。我俩走走停停,见坡下有一大集镇,常年守护在这高寒地带,这多不容易啊。
人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在这我却偏要说“下山容易上山难”。
当你面对美丽的山川美景时,一时兴奋,也就不觉累了;当你看到这旷远的大好河山时,高兴之余,才知道自己的渺小;当你看到苍穹变幻莫测的白云时,才会明白人世间聚散无常。虽然我们在历史的长河中,生命很短暂;在天地之间,显得非常渺小,但我们的这颗心可以无限缩小,也可以无限扩大。
看远山,心也宽;看山谷,心也广。这样,心里总充满着无限的快乐,走起来也就轻松了,步子也就迈得更远了。
晚上8点,才到张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