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音间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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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遇李迎春

这辈子再次认识李迎春，是在2023年的春天，就像是主播的名字，迎春—————— 在这个春天，我再一次地认识了季迎春。那时候，我国的疫情刚刚结束，接二连三的，暴风骤雨一样的核酸检查刚刚结束，人们对于这一次遍布全世界的瘟疫——————新冠疾病仍然还在 谈虎色变的状态。

我还没有从那种害怕恐惧的心态中解脱出来，突然遇到了一个非常酷似阿庆嫂的主播李迎春无疑是一种喜悦和赏心悦目的。

酷似已经足够像了，还能够非常酷似，那到底能够像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这李迎春，无论是从前身看，还是从后面看，无论是从五官看，还是从体态胖瘦来看，无论是从样板戏的一招一式，一颦一笑来看，李叫那个迎春都是一个百分百的阿庆嫂。我曾经感叹过，就算是洪雪飞起死回生，她也应该是耄耋之年，垂垂老矣，怎么可能是我手机里的李迎春呢？

但是我又实在无法把这李迎春和洪雪飞，哦，不，和阿庆嫂区别开来，毕竟她们之间实在是一模一样的，毫无二致。一个主播怎么能够那么像她的人物原型呢，难道我看到的不是人，难道是神仙。不可能啊，不要说是现在没有神啊仙啊，就是我年轻的时候，虽然也听过很多次鬼故事，但还是坚决不信的。那这李迎春为什么就这么天生地造似地像阿庆嫂呢。这一问题，是我思考了许久都想不透弄不懂的事情。带着这个问题，也带着这个疑惑，我在一个个白日里研究着，思想着。(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1987年的春天开始，我作为医学生在江西省的一所县医院实习。到了1987年的夏天，我和李迎春有了第一次算作是初恋的见面。那时候我们这些实习生，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生龙活虎，个个都有着许多青春的活力。其实，那并不是真的第一次遇到她。她是我妹妹的一个同学，那时候，我读高中，我妹妹读初三，我们的教室也只是相隔了三个其他的教室，很近。因为她和我妹妹两个岁数相同，而且是要好的闺蜜，成天形影不离，我就开始知道有这么个女孩。那时候，我才十八岁，妹妹也才十五岁，我和李迎春根本就从来没有接触过。到了我在南昌读书的时候，我那蠢蠢欲动而又躁动的青春之心在不断地萌动甚至跳跃。到了1987年的夏天，我已经是一个快要毕业的医学生了，实习也到了末尾阶段。那时候，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在余江县医院，经常听到一些少妇撕心裂肺地哭泣的声音。为什么有这些声音，因为不断地有一些十来岁的孩子——————那些可怜而运气极差的孩子，因为被蚊子咬，因为脑炎，而死去。所以，在这个出生的人口越来越少，计划生育工作十分紧张的年代，失去一个养育了十来年的孩子，那将意味着多么大的痛苦。虽然，隔壁的防疫站家属区不断地传来一个笛子爱好者那若痴若狂的《扬鞭催马运粮忙》，可是，我总觉得这笛子演奏者太不懂得别人的痛苦。别人的孩子都死了，那十分难得的孩子都被蚊子咬死了，你作为卫生系统的工作者还有心在这里作乐，是可忍孰不可忍啊。我有几次都想到隔壁的防疫站家属区去劝告一下那吹笛子的人，其实这个人我认识，是前两年一直在我们卫校登台演奏的胡传辉。那时候的人们，有谁不知道京剧《沙家浜》的胡传魁，因为发音十分相似，而且他的演奏水平实在是很高，大家就友好地给胡传辉喊作胡传奎，他也乐于接受，后来，他在1986年就毕业了，没有想到，在我们实习的地方又遇到了这个“胡司令”。可是，这时候的笛子，对于我来说，不但不是美音，简直就是十恶不赦的噪音。不是吗？当县医院不断有少妇撕心裂肺痛哭的时候，作为一个卫生系统的人，不但不表示同情，甚至援助，可你还吹什么笛子，这是什么精神，完全是一种无赖的精神。也许，“胡司令”根本就听不见少妇的哭声，但是，我入院实习以来，起码听过七八次妇女的哭声，难道这样悲切的消息一点也没有传到“胡司令”的耳朵里。只是，我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实习生，也不敢对于老大哥人物去进谏，只是放在心里反感罢了。

其实，在1986年的三月份，我从我妹妹那里得到了李迎春的地址，我有点急迫地给季迎春写去了一封信。我想，李迎春虽然漂亮，但读书好像也一般般，我这个即将毕业的医学生，给她写信，估计不会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她应该会回信的。是啊，我要是想爱李迎春，不要说对方会高兴得合不拢嘴，也绝对不至于音信全无，毕竟，就在这所卫生学校，我也因为表演相声而大名鼎鼎。

可是，过了两个多月，也没有收到李迎春的信。这是怎么了。我还记得李迎春那鸭蛋似的脸蛋，水嫩光滑的皮肤，全身就像是线条分明的瓷娃娃。鼻梁高挺，樱桃小嘴，使人看到那嘴，就有想扑上去亲一口的感觉。反正，她的美丽在我心里，完全可以打九十八分以上。

又是十天过去了，还是没有收到李迎春的回信，我想：难道她没有收到我的信。不可能啊，八十年代中期是什么时代，虽然和后来的时代不好比，但和之前的时代比，也是一个社会稳定，政通人和，政治清明的时期。中国从和越南的战争中抽身出来不久，进入了和平发展的时代。刚刚恢复才几年的高考制度使得许多农村青年大展宏图，他们以前根本就没有想到参加高考，更没有想过通过高考进入城市，这几年，国家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平台，让许多有志青年有了开拓新路子的机会。国家处在一种齐心协力苦干巧干的年代，社会风气还是干净的，没有诈骗，没有黄赌毒，更没有听说过什么碰瓷，老人倒地不扶的事情。

按理，在这样的时代，交通或者通讯条件都很好，怎么会没有收到信呢。没想到的是，那一年的端午节，我收到了李迎春的回信。我喜出望外之余，也有点不可思议。这人怎么会这样呢，听我妹妹说，她是个风风火火的人，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人，既然一个月都没有收到回音，我本来是断了和她联系的想法的。不管怎样，我的心情也许比我爹过端午节还要高兴。为什么呢，因为我爹的鼓打得好，他二十多岁的时候，据说是远近闻名的鼓手，一到了过端午节，他就是赛龙舟的必选人物。他比较瘦弱，做桡手肯定是不行，但他是优秀鼓手。后来，文化大革命了，龙舟被禁止划了，因为那是四旧。被禁止的不光是龙舟，什么帝王将相的戏，什么王爷侯爷的年画，还有拜菩萨烧香，都被禁止得干干净净。其实，后来我也慢慢觉得，毛主席的主张是好的，虽然赛龙舟是一种良好的群众运动，好像不应该被禁止，但是，那些拜菩萨烧香，那纯碎是迷信，是纯粹的唯心主义，不该被禁还能够允许这些污泥浊水污染社会吗？后来，到了1979年，随着社会的变革，龙舟又是非常作兴了，而且方兴未艾。

所以说，我接到李迎春的信，真的就和我爹过端午节一样高兴。打开信一看，才知道季迎春是同意和我交往的。是啊，虽然以前在读书的时候，从来没有机会和李迎春交谈过，毕竟是离开了故乡，到了省城读书，环境变了，哪怕是以前曾经见过面的人要是提起来，都是感到亲切的。何况她还是我妹妹的同学。而且，风风火火的李迎春还夸了我，至今，她怎么夸我，我真记不得那么清楚。

一转眼，就到了实习的时候，我写信邀请李迎春到余江县医院见见面。她又回信，同意了。

那一天，我们四个实习生跟着几个主任医师一起到附近的龙虎山去看风景，这其实还得感谢我们这个实习小组的组长胡少云。胡少云出生在一个中医世家，虽然还在实习阶段，但他掌握了一些非常难得的中医方子，而且用这个方子挽救了一个肝腹水患者的生命。这一惊人的举措，感动了病人以及他家属，还感动了医院。院长决定，给这几位实习生一个奖励，这才有了我们四个人好机会————————跟着自己的实习老师去三十公里之外的地方旅游。记得那天从龙虎山回来，胡少云神秘地对我一笑，说：“秋雨啊，那门口一个美女在找你啊，你还不快去啊。”我被这位突如其来是消息搞得有点不知所措。我问胡少云，我说那美女在哪里啊。胡少云用手一指门外说：“喏，就在那地方，那个‘送瘟神纪念馆’的毛主席塑像前面啊。”

很快，我们在余江县的那个有着高大的毛主席的塑像前见面了。那塑像是为“送瘟神纪念馆”而设的。毛主席在1958年，为了纪念江西余江县彻底消灭了血吸虫，欣喜之余，题写了两首诗歌。又过了许多年，毛主席走了，离开了大家了，江西余江人民为了纪念毛主席的重视，特地建立了纪念馆，以表达人民对于毛主席的感谢。

见到李迎春，我心里比预期的更加高兴——————一展现在我眼前的姑娘其实比几年前更漂亮。她的穿着可以说是简洁明快，没有什么搭搭扣扣、襟襟条条的装饰物，上身是一件富有民族特色的花格子衬衣，下身是一条七分裤。

在那塑像前，我和李迎春就像是地下工作者接头一样，神秘而又激动地见面了。面对比三年前还要漂亮很多的季迎春，我的心里非常激动，觉得，自己难道是祖上积了德还是我自己做了什么慈善的事情，怎么能够遇到这么漂亮的姑娘。原先，我以为这李迎春会更胖一点，估计最多也就是和以前一样漂亮。可是，不知道是她从她那个做医生的爸爸那里学到了什么，她居然在这三年内变得这么苗条，婀娜多姿。我心里简直醉了。

那时候，我也许是没有几个钱，我不敢请李迎春去大馆子吃饭，只是请她到防疫站旁边的一个快餐店吃。那时候的快餐店，应该是最早的一个，就是店主准备了十几个菜，然后点了多少菜就按菜算钱，附加三角还是四角钱的饭费，不需要等待。我们吃好了饭，就想找一个什么地方坐一坐，或者谈谈话，至于还想干点别的，不可能的。那时候，我们实习生除了四个人有一间寝室，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房间。登记房间？想什么呢？那是什么年代，谈都不要谈。再说，登记也意味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要是让我的同学知道了，那还不笑死人。

我们选择了附近的一个菜地——————余江县的医疗机构本来都是在郊区，而县医院是最郊区，附近就是农民们的农田和菜地。那些菜地里，搭建了很多的棚子，用作南瓜和其他果蔬的攀爬。那是盛夏，瓜棚子里爬满了很多瓜藤，特别显得阴凉。尽管在那个年代，我还得问一问李迎春，我说：“那我们是到旅馆里开一间房还是怎么样？”李迎春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说：“开什么房间，我们这只是第一次见面，怎么能就开房间？不要，我们就到你们医院哪个办公室坐一坐吧。”我有点木讷地说：“哎呀，那不太好，我们还没有毕业的人，学校是禁止我们谈恋爱的，不能啊，要是学校知道了，说不定还要开除我呢？”李迎春一脸的惊讶，说：“真的啊，有那么严格吗？”我信誓旦旦地说：“这还能够有假啊，我们以前有个同学，哦，女的是家在赣南的，知道吧，就是当年毛主席在那里建立第一个红色政权的地方啊，男的是家里在景德镇的。开始谈的时候，学校也不是那么管得严，只是警告了一下，可是，警告根本没有用，后来，男的被开除了，女的还好，只是警告了。”李迎春嘴巴张得很大：“啊，考取一所学校多么不容易，还真开除啊。真无情啊。”我说：“哎呀，有情无情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从学校来说，那就是维护学校的纪律，是整顿校风。”李迎春一笑，说：“好，是整顿校风，反正都是你说了算。”还真没想到，美丽的李迎春一笑，那真是风情万种，我看了心里更是甜滋滋的。怪不得有什么烽火戏诸侯的故事呢，啊，那周幽王为了博得褒姒一笑，竟然失去了江山，哎呀，可惜是可惜，我这时候才有点理解周幽王了，毕竟，美女的笑，那真是能够让人彻底陶醉，甚至是痴迷的，一个痴迷了的人，还能不做出傻事吗？

我领着李迎春走出医院大门。突然，她用手捂住嘴巴，我忙问：“ 怎么了？”她说：“我牙齿痛。”我说：“牙痛不是病，痛起来就要命啊，啊哈哈。李迎春皱着眉头看着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牙痛，你还好意思幸灾乐祸？”我双手举过头顶，做出一副投降的样子，一脸无奈地说：“哎呀，这你可冤枉我了，我哪里敢幸灾乐祸啊，我只是说你是不是吃糖多了。”李迎春忙说：“到底是学医的人啊，还猜得到我牙痛的原因。”我说：“我不光知道你牙痛的原因，我还知道怎么给你治呢？”李迎春问：“啊，吹牛，你哪有那么厉害啊。”我说：“哎哟，不就是治一下牙痛嘛，这也算不了什么大本事啊。”李迎春忙说：“那太好了，你给我治治啊。”我说：“好，你用你的手捏住你的虎口试一试。”李迎春不知道我要她这样是为了什么，说：“治牙痛还要捏住虎口干什么啊？”我笑着解释说：“让你捏你就捏，捏住虎口又不痛的。”她照我说的去做，刚捏了两分钟，她就喜笑颜开，说：“嗨，还真不痛了啊，谢谢你，怎么那么好的效果啊。”我听见她那么生分的样子，就说：“哎呀，你要不是一路不奔波，可能就不会牙痛，还谢什么啊？”李迎春还是有点感激的样子，说：“啊，也太神了，这一分钱不花的，就治好了牙痛啊。“我说：“这就是我们中医的好处啊，像什么掐穴位，针刺啊，都属于中医啊。”李迎春一脸喜色地说：“哦，这都属于中医。怪不得许多人都说，还是中医好啊。”我说：“肯定是啊，中医不好，还有什么好呢？”

走出医院大门，我用手一指那一大片菜地，说：“哎，迎春，你看，那片菜地可好？又凉快，又有诗情画意，好不好？”李迎春顺着我手指的方向，向“送瘟神纪念馆”的方向望过去，忙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嘴里嗫嚅着：“好是好，可就是到处都是土，怎么坐啊？”我说“土一点也不怕，我们不都是从土中走出来吗？农村里，哪里没有士啊。”她有点害羞地说：“那总得坐下啊，不能够总是站着说话吧。”我说：“有了，我们的房间里有一大捆报纸，是我平时向办公室里要来的，我喜欢看报纸啊。我去拿几张过来，我们就坐报纸上。”季迎春说：“你还真会将就。”我说：“那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去就来。”李迎春不说话，只是点点头。我很喜欢她的这种虽然风风火火，但却不事张扬的性格。

我很快回到我们的寝室，拿了十几张报纸，看见放在脸盆上的一把折叠伞，我想，这时候还真需要这伞，带着，给李迎春用。我把这把雨伞递给李迎春，说：“看这大太阳的，可厉害了，你遮一遮头吧。”她随手拿起我手里的两张报纸，顺手就盖在了她头顶，说：“哎呀，我又不是大小姐，要什么雨伞，喏，这报纸遮头不是也挺好吗？”我说：“你那么好的皮肤，又是这么大的太阳，这几张报纸怎么能挡得住啊。”李迎春说：“我皮肤好，我就是晒也没有关系，你倒是需要，你打伞吧。”

也是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吧，要是在以前，哪怕李迎春再漂亮，我都不会动心的，毕竟，我以前说相声的时候，那真是学校的红人，我被选为组长，而且，我还成为学校里为数极少的几个入党积极分子了，可这时候，我已经是经历了一番寒霜苦，我因为一场意外的身体方面的原因，被休学了，这就使我对自己的定位大大地降低了。虽然这李迎春漂亮，可现在只是个高中毕业之后的无业游民。这对于我来说，还是不太理想的，可现在我和她好像可以划等号了，毕竟，我经历了一场无法言说的健康曲折。

这样，我才觉得，有李迎春陪着，是不错的，甚至是一种开心的事情。她不知道是怕别人看见还是怎么的，报盖在头上，一路小跑地嘟嘟嘟就走十几步了。我也理解她有点不好意思的那份心，并没有急急地追过去，我想：要是她有意，我们到那瓜棚下面再说，也不迟，何必现在追过去，让她先走吧。就这样，我们两个人好像是不认识的两个陌路人，在郊区的小路上走着。李迎春选了一片阴凉面最大的地方，把报纸铺在附近的田埂上，并没有急急地坐下，而是专心看我。我有点不好意思，心想：难道我们就在这瓜棚下面开始这人生的第一次初恋。我的心里一个劲地噗噗直跳，觉得神秘而又幸福。是啊，初恋的时候，而且，初恋的是我以前的校友，是美丽的校友，我心里能不激动吗？

突然下起了一阵瓢泼大雨，据说是夏季台风引起的降水。好在附近有个一处瓜田，瓜田的中心有一处为守瓜而临时搭建的窝棚。窝棚是用竹竿子支起的人字架形，虽在这田地之间，因为它的欧式风格还显得有点洋气。窝棚的顶层用茅草苫盖得厚厚实实，以免风掀或漏雨。棚内，离开地面两尺左右高，用木板搭起地铺，下铺着厚实的草垫子防潮，只能容纳一个人睡觉或休息。因为四面敞开，这只是个临时躲躲太阳和防止下雨的窝棚，夜晚的时候，并没有人在这里休息，毕竟，就算是晚上你能够将就躺下歇一歇，你也绝对逃不开蚊子的叮咬。

虽然天气凉了不少，但我的心也凉下去不少。我想：本来在那些长长的藤蔓下面，可以垫下报纸坐一坐，多么浪漫而有诗意。现在被一阵大雨逼进了这个窝棚，不但憋屈，而且，这是别人的领地，总是觉得不自由，甚至有点做小偷的感觉。好在，随着瓢泼大雨的降临和阵阵强风的刮来，不断闻到了野草的清香，似乎还有西瓜的芳香。这一阵大雨只有五六分钟的时间，来得快，去得也快。雨停之后，那蟋蟀，蝈蝈的叫声，远处的蛙声还有树上鸟儿的歌声，交汇成了一曲昆虫大合唱。

刚刚还酷热难耐的天气，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凉爽，舒适。难道苍天都知道我们在进行着First love吗？我问：“迎春，你怎么找到我这里的。”李迎春说：“这没有什么，人家都说，路在嘴上，一开口问，不就走到了。”我指着远处的一个特大的瓜，说：“渴不渴？我去给你把那个瓜摘给你吃。”李迎春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呢，刚刚下那么大雨，要不是人家的这瓜棚，我们还不得成了落汤鸡，我都觉得挺对不起人家的，你怎么还能想到要吃人家的瓜啊。再说，现在都这么凉爽了，一点也不渴。”我分辨道：“你不知道，我和这个瓜农认识，而且已经算是忘年交了，我每一次吃瓜都是先吃后交钱————————第二天，我就把钱送到他弟弟的寝室，这瓜农的弟弟在我实习的那医院做门卫，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我都是是通过他弟弟给他瓜钱的。”李迎春半信半疑地问：“啊，你们还有这样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不以为然地说：“哎呀，这不算什么，在这余江县啊，我认识了好几个朋友呢。”李迎春还是有点疑惑，说：“吹牛，你才来实习多久啊，咋那么大的本事啊。”我紧紧地盯着她好看的脸盘，好像看不够，说：“这不是吹牛，真的，我真有许多朋友，别看我来的时候不算太长，但我会说相声啊，这些朋友都是特别喜欢听相声的人啊。”李迎春喜滋滋地说：“哇，原来说相声还有这么多好处啊。”我问：“李迎春，那你喜欢什么？”李迎春说：“我啊，我就喜欢唱京剧，我尤其喜欢唱样板戏。”我说：“哈哈，你还喜欢样板戏，那你是不是就说一说你知道的样板戏故事啊。”李迎春说：“什么，让我讲样板戏故事，那你可把我难坏了。其实，看样板戏的时候，我还小，我都是跟着哥哥姐姐们去的。”我说：“哈哈，原来你是一个跟屁虫啊。”李迎春笑着，做出一个要打我的动作，不过，她只是手举得高高的，又轻轻地放下来，说：“谁跟屁虫啊？谁跟屁虫啊？你从小才是跟屁虫呢。”我大笑着说：“哈哈，我突然想起了一首歌，是这样唱的。”我一本正经地唱起来了：“都说我们是中华龙，其实是跟屁虫，跟到东来跟到西，跟哥哥姐姐们耍威风，今天看看《沙家浜》，明天看看《龙江颂》，高兴起来扮小丑，也扮一扮沙四龙。”李迎春小嘴一翘，天真地问：“哎，沙四龙不是《沙家浜》里的吗？你扮过沙四龙吗？”我故意假装很吃惊的样子问：“哎呀，你真厉害，还真知道那么多人物啊，连沙四龙都知道啊。”李迎春说：“秋雨，你太小看我了，连沙四龙都不知道，我还喜欢什么样板戏啊？”我说：“没有小看你，一直夸你了。”李迎春说：“那时候，我跟着村里的样板戏班子，说让我表演李铁梅，我还记得，那时候，我家里的一个坏了的磁缸，我把它蒙上了一层布，就成了一个特制的红灯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停了一会儿，李迎春又问：“哎，秋雨，你怎么能够唱那么好听的歌？以前有人唱过吗？”我说：“什么啊，这又不是以前人家唱的歌，是我自己编的歌啊。”李迎春吃惊地张开嘴巴，说：“啊，你这么厉害啊，还能够编歌啊？”我说：“哎呀，你搞得那么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啊，是不是想故意表扬我，哈哈哈哈哈哈。”李迎春一扬手，又做出了一个要打我的动作，我知道她舍不得打我，故意不看她，说：“其实这编歌啊，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不就是合辙押韵，就像是‘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就像是‘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一样，押韵就够了。”李迎春昂起头，像是沉思状，说：“哦，那我也编一个歌试一试，怎么样？” 我觉得她小看我，编歌是不太难，可也没有你李迎春说的那么容易啊。我愤愤地说：“哎，你本事大，你了不起，那你编一个歌儿我看看。” 李迎春想了想，居然还小声哼哼了起来：“这大热的天啊，我抽了一个闲啊，出门散心也花不了几个钱，看这周围风光清香自然，总觉得心里有点那个甜。这大热的天啊，我抽了一个闲，顺便看看秋雨哥发没发癫…………哈哈哈哈哈哈哈”虽然她唱的嗓门洪亮，调子也好听，可她骂我，虽然是开玩笑的骂我，还是让我有点不高兴，我伸手就要捏住她的嘴巴，谁知道，她忙站起身，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看看追不上她了，赶紧挥挥手说：“别跑了，这么热的天，你让我去追你，你安的什么心啊，哈哈哈。”李迎春也在二十米开外哈哈大笑。她好像还有点不放心地说：“不跑可以，但你说话要算数。”我说：“还能不算数吗？我还想听听你讲样板戏的故事呢。”李迎春这才返回来，我们还是回到那一片阴凉的地方歇凉。李迎春说：“其实，要说样板戏啊，那时候真的只是跟着大一些的孩子跑，不过，倒是最近几年，我听过一些故事，说的是毛主席和样板戏的故事。”我一向十分尊敬和仰慕毛主席，尽管在那有人开始污蔑毛主席的时代，我还是很喜欢听毛主席的故事。听李迎春这么说，

我好像是打了兴奋剂，说：“哦，毛主席和样板戏还有故事啊？”李迎春喜滋滋地说：“毛主席在接见样板戏《龙江颂》演员李炳淑的时候说，《龙江颂》这个戏不错，我看了五次电视，八亿人民，去掉二亿半，五亿半农民有戏看了，代我向他们致谢，感谢你们为贫下中农创造了一个好戏。”我听得正起劲呢，可李迎春的话突然戛然而止，我意犹未尽，说：“说啊，继续往下说啊。”李迎春笑笑说：“还说什么啊，就这些啊。”我说：“什么什么，就这么两句话也是故事啊，我还以为有多精彩呢。”李迎春说：“你敢说毛主席的话不精彩，你还真是胆大包天。”我急了，说：“哎呀，你怎么乱扣帽子啊，我可没有说毛主席的话不精彩，我只是说，你这两句话，肯定不是一个故事，更不是精彩的故事。”这下轮到李迎春急了，她赶紧说：“不是不是啊，在我看来，毛主席那么伟大的人，就是一句话都可以是一个故事，更别说是两句话，这不是代表毛主席很关心基层人民吗 ？”我信服地点点头说：“这倒真是的。”

一阵风儿吹过来，突然映入我们眼帘的是两只交尾的蜻蜓翩翩地飞过来，只见他们互相搭在一起，而且，雄性蜻蜓带着雌性蜻蜓，就像是拖着一个幸福的小尾巴，而雌性蜻蜓作慵懒状，不飞也不动，一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无所谓。这样子， 看得我们两人的眼睛真是火辣辣的，我们的脸也火辣辣的。李迎春好像是羞红了脸，忙把头扭向一边。

我看着这尴尬的情景，故意想调转话头，我说：“你那么喜欢样板戏，那你可背叛了你喜欢的作家巴金啊！”李迎春有点迷惑地问道：“什么意思啊，我喜欢样板戏还背叛了巴金。”我说：“听我妹妹说，你虽然不喜欢物理和化学，可你最喜欢文学，而且还特别喜欢看巴金的小说。”李迎春说：“你打听得还真仔细。”我有点逗她的样子，故意坏坏地一笑，说：“可是巴金说过，一听到样板戏，就毛骨悚然，就会接连做几天的噩梦。”然后我又仔细地看着她脸，看着这一张美脸有什么反应，不也是挺好的事吗？李迎春淡然地一笑说：“哎呀，这没有什么啊，我爱看他的作品，是因为他的作品确实写得好，至于他说的这话，我根本不同意，要不，是他自己在样板戏的那些年受过一点刺激，加上把这刺激放大，这样说也就满足他的心理，可我觉得他的这话是不合理的，他的文学归文学，他的言论归他的言论，两码事。那么美的样板戏，怎么能够做噩梦呢，我欣赏还欣赏不过来呢。”我想伸手刮一下她的鼻子，可这第一次见面，哦，我们恋爱以后的第一次见面，李迎春才是一个十八岁的姑娘，我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刮她鼻子呢，我忍住了，伸手拉了一下她的手，她也不躲，让我拉，一股暖流涌入我的心上。

停了一会儿，李迎春又说：“其实，比较伟大的人物，不要说是巴金，就是鲁迅的话，也不一定都是对的，那要看我们站在什么立场，就像是梁实秋，我们的高中课文把他骂得还不惨吗？”我有点吃惊，觉得眼前这姑娘不但美丽端庄，而且还懂得不少文学，我故意插话说：“是啊，鲁迅骂他是丧家的资本家的乏走狗。”李迎春忙说：“是啊是啊，鲁迅是最看不起他的，按理，鲁迅和冰心是一条战线的人，这两个人都是我们课文里的常客，可你知道冰心怎么评价梁实秋的吗？” 我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真是有点神了，我一直自以为自己是医学生里边对于文学最博学的人，可没有想到，眼前这姑娘居然懂得这么多文人的事情。我伸出大拇指对李迎春晃了晃，开心地笑说：“哎呀，你，哎呀，迎春啊，你太了不起了，几年不见，你竟然知道这么多文学上的事情啊。”李迎春却有点不屑地说：“哎呀，这没有什么，我也就是喜欢看看鲁迅、梁实秋、冰心等等大文学家的故事，翻来覆去就这么几个人，其实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听着李迎春谦虚的话语，我更喜欢她了，说：“不不不，说得真好，你知道冰心怎么评价梁实秋的吗？”李迎春说：“不都说你很喜欢文学吗？我还是听听你讲的嘛。”我很尴尬地摇了摇头，说：“不错，我是喜欢文学，但是我除了老舍，周立波，赵树理，孙犁，散文的几个大家，哦，当然鲁迅我是很喜欢的，但是冰心和梁实秋啊，我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 李迎春说：“哦，是这样啊，那我告诉你，冰心啊，对于梁实秋的评价不但和鲁迅的看法大相径庭，而且她对于梁实秋是非常客气，不过，我的看法和冰心也差不多，梁实秋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错误，但对于爱情是忠诚的。所以，冰心就说：一个人如同一朵花，花有色、香、味，人有才、情、趣，三者缺一不可。男人之中，只有实秋最像一朵花。”

对于李迎春的话，我惊愕得有些不知所措，心想，眼前的这一位怎么那么像一位文学博士啊，我竟然在这么一个环境接待她，好像是有点不恭，也许就像李迎春说的，她也就是对这几个人文人喜欢罢了。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这样一个乡土气十足的环境实在是有点尴尬。转而我又想：想那么多干什么啊，既然两心相吸，就无所谓什么环境了。我深情地看着李迎春说：“你说了这么多，意思就是说，不管什么人，也不可能什么都是对的，哪怕是伟人，对不对？”李迎春说：“对啊，本来就是这样的。”

接下来，李迎春讲了她从小跟着哥哥姐姐们一起看样板戏，一起看大一些的青年表演样板戏。就在全国的样板戏随着样板戏的总设计师江青的倒台，样板戏也渐渐地销声匿迹，但是在李迎春的家乡，人们一直对于样板戏情有独钟，她们都把样板戏看得很高，而且业余也组织演出，尽管受到文化部门的提醒，说她们怎么不转变思想，还是过去的那一套，怎么对于样板戏那么执着，小心犯错误，但是那时候的政治已经不再是那么一刀切了，虽然毛主席强调过阶级斗争，但普天下的中国人，特别是基层都错误地曲解了毛主席的意思，把斗争扩大化，到了1982年前后，虽然也有人警告不要演出样板戏了，但随着时代的发展，大家也都不再那么死板，对于局部地区样板戏的长兴不衰，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去阻止。这样，李迎春才有了十二岁的时候在紧急之中临时救场的故事。 她说，有一次，她看着大人们在演戏，她也悄悄地把自己化妆成了阿庆嫂，她盼望着能够过一过演阿庆嫂的瘾。

李迎春救场其实是误打误撞的事情。那一天，怎么就那么巧，那一天出演阿庆嫂的人突然感到不舒服，实在找不到人代替，慌忙之中，有人突然看到了已经化好妆的李迎春，本来还想批评她几句，可看到李迎春那么像小阿庆嫂，自然就想让她救场，不管怎么样，死马当活马医，大家谁都没有想到，这一次，十二岁的李迎春还真大出风头，在《智斗》一场戏中，就数这孩子演得最好。

李迎春说：就是那个“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

看着李迎春说样板戏的故事，我觉得还是受益匪浅。然后我们好像陷入沉思，李迎春和我就这么四目相对，好一会儿不说话，那情形，浪漫而又羞涩，应该是人们都向往的美好境界。突然，李迎春说：“要说巴金，我和他还是重庆老乡呢！”我不解地问：“什么什么，他和你还是重庆老乡，这是怎么说的啊？”李迎春说：“我虽然说的是地道的江西话，可我是在重庆出生的，我到了两岁的时候，我爸转业，就到了江西，我就跟着来到了这龙虎山下。”我恍然大悟地说：“啊，原来你还是重庆妹子啊！”李迎春好像看出了我的反应，有点不平地说：“干嘛啊，重庆妹子不好吗？我们老家可都是重庆妹子啊。”我说：“没有说重庆妹子不好啊，我只是担心，你，你……”李迎春更加不高兴了，说：“有话就直说嘛，干嘛要这么吞吞吐吐的。”我有点惴惴不安地说：“那，那，那以后我们要是结婚了，你还会不会……”李迎春忙捂着脸说：“哎呀，羞死了，羞死了，我们才刚接触，就说什么结婚，结婚的。”我看她不高兴，我也有点不好意思，把声音放低了一点，说：“这，这迟早的事情，总是要面对的嘛！”李迎春说：“面对是面对，可，你现在不能够说这两个字。”我故意假装不懂地问道：“不能够说那两个字？”李迎春轻轻地拧了一下我的耳朵，说：“你坏，你真坏，你故意逗我说。”哎呀，被李迎春这么一拧，我反觉得心里甜甜的。我认真地说：“我是说，要是以后我们……”我怕又刺激她，就避开了那个词，说：“那以后，你要是在我们这里待得不舒服，你跟你爸妈又回到了重庆，那，那怎么办啊？”李迎春不高兴地说：“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既然走到了一起，还回什么重庆啊。”随后，李迎春惬意地哼起了歌曲《共产党人像种子》。我听了，又打趣地问她：“是啊，歌里唱的是共产党人像种子，我们都不是共产党人啊，你这个普通老百姓，要是遇到什么事情，说不定就会随风飘，到时候，我到哪里找你啊？”李迎春想伸手掩住我的嘴巴，她又觉得不好意思，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紧紧地从我脖子后面绕过嘴巴，把我嘴巴给蒙了个严严实实，说：“你这嘴啊，我看就是乌鸦嘴，什么不好说，干嘛总是把事情往坏的地方想啊？”我被她蒙得有点气短，可又忍不住笑，说：“哈哈哈，不说了，我不说了，好不好，给我放开……”话没有说完，她就忙松开了那手帕。我忙从她手上抢过那有着美丽花纹的手帕，说：“这么漂亮的手帕，给我一个念想，好不好？”李迎春说：“你看你这人，多么不讲理啊，我跑这么远，你不给我什么东西，还要我的东西做念想，你安心吗？”我也不回答，只是一个劲地笑，哈哈哈哈，哈哈哈，这笑声在开阔的田野婉转地蔓延开来……

李迎春好奇地问：“哎，秋雨哥，你说，你们学医的到底怎么样啊？有人说，你们学医的职业好啊，说你们地位高，还说你们待遇好。”我故意逗她说：“怎么就是地位高，待遇好呢？”李迎春说：“因为你们有技术啊。”我有点明知故问地说：“有技术，那有技术的人多了，何止是我们学医的有技术啊？”李迎春有点急了，说：“你这人真是的，我夸你，你还假装谦虚，真是狗肉不上秤啊。”我看她这样，假装生气地用指头指着她说：“哎呀，你这人，怎么什么脏话乱话都说得出啊，我谦虚还不好吗？”李迎春说：“谦虚是好啊，可你这是真谦虚吗？好了好了，不和你耍嘴皮了。要说这学医好吗？可有人又很反对学医。”我问：“啊，还有反对学医的人啊，不要乱说啊。”李迎春说：“什么乱说啊？有人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说你们学医的人，拿那些好端端的小动物做试验，有点伤天害理。”我说：“什么啊，和人相比，小动物毕竟是卑微的，不拿小动物做试验，难道还要拿人做试验吗？”李迎春白了我一眼，说：“说什么呢，还拿人做试验，你以为你是日本鬼子啊！”我说：“那就好，那就不得不拿动物做试验。”正说到这里，一只野兔从季迎春的身后飞快地窜过去，吓得季迎春赶快抓住我的手，大喊：“妈啊，吓死我了。”我哈哈大笑，说：“哎呀，这个都吓着你了，要是让你学医，还真够呛。”李迎春不服气地说：“什么啊，真要到了那时候，那又另说了，不说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吗？人既然到了那一步，也就自然会认命了。”我说：“也有道理，就像我们班的那些女同学，他们开始的时候，连解刨都不敢，尸体也不敢看，可过了几天，哼，那胆子才大呢。”季迎春眨巴着眼睛，歪着头，深情专注地，像是看什么新鲜的东西一样盯着我：“胆子大，怎么大？”我说：“给那些活蹦乱跳的兔子做空气栓塞实验的，可都是她们女孩子啊。”李迎春问：“什么是空气栓塞实验啊？”我说：“啊，就是用兔子做牺牲品，让空气打进兔子的身体去。”李迎春问：“空气怎么能进入兔子的身体啊？”我说：“说的就是这个啊，空气要进入兔子的身体，必须通过注射的方法，也就是我们说的打针，必须通过打针，才能够把空气打进兔子的身体，其实是把针管里的空气注射到兔子的静脉中，这样……”李迎春把眼睛闭住了，紧张地喊起来：“哎呀，你别说了，这空气为什么要打进去，那兔子还不得死了啊？”我说：“所以，这个就是实验，让大家知道空气是不能够打进人或者动物身体的，不然，那非有死亡不可的。”李迎春恍然大悟，说：“哦，你们就是想证明空气是不能进人血管里的，是不是这个理？”我含笑地点点头说：“是啊，这就叫空气栓塞实验，故意让空气栓塞血管，最后导致死亡。”李迎春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想哭，反正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说：“啊，道理是明白了啊，可是，那兔子不是死了吗？”我说：“就是要通过兔子的死亡证明栓塞的道理，让学医的人知道，空气是不能够打进去的。”李迎春说：“哦，要让人懂道理，就要让动物死亡，你们是不是太残忍了？”我说：“残忍是有点残忍，我们学医的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啊！不然，什么都心慈手软，那还学什么医啊？”李迎春说：“哎呀，这就是你们学医的人啊，对那些动物都下得去手啊?!”我有点无所谓的样子，说：“什么就下不去手啊，给那些兔子打空气进去的，还都是女生。你信不信？”李迎春说：“信，我怎么不信呢？只是，假如轮到我了，我肯定不敢做空气栓塞试验的。”我说：“你要真学医了，其实也是一样的，只不过你现在没有机会了。哎，迎春，这一年多，都说你高中刚刚毕业就出去工作了，这些时间，你都干什么去了？”李迎春说：“嗨，开始是在广州给一家工厂做衣服，其实我也学了三天呢，后来懂了一些，人家工厂才同意收我，而且，工资特别低。憋屈死我啦。工资低不说，还给我们把身份证扣留下来，我们哪像是工厂的工人啊，简直就是包身工。”我说：“哦，你们也发了身份证啊，这身份证还真是推广得快，一下子，你们也有了。”李迎春故意斜眼看我，说：“说什么呢，你以为就你们是共和国的公民，我也是啊。”我含糊地说：“没哪个意思，有就好，有就好，本来就该大家都有。”李迎春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逗你玩呢，难道我真能够这么问你吗？哈哈哈哈。”我一本正经地说：“知道，知道你开玩笑呢。”

李迎春问：“秋雨哥，你说，我们这里到底是怎么了？以前，都是那些沿海地区的人往我们这里来，什么广东人啊，福建人啊，什么江苏浙江人啊，以前都是他们那边的人跑到我们这里打工，现在这是怎么了？怎么都是我们去他们那边打工呢？”我心情有些沉重地说：“打工？这就叫我们这边的人跑到沿海打工？现在还真是零零星星的呢，现在还才是一个开始呢！以后你看吧，我们这边的人还要大批地去沿海呢？”李迎春说：“哥，你可别这么说，你这样说，让我心里很酸啊。”我也觉得我的话并不好听，但这是实话。国家的政策已经就像是一股风气，对于沿海的人来说，无疑是一股春风，是福音，可对于我们内地的人来说，无疑就是一曲悲歌，甚至是报丧的钟。毕竟，从1984年春天，中央作出要开放开发上海、宁波、福州、广州，青岛等十四个沿海城市，这些地区，以前就哪怕是再穷，再不如我们故乡，可现在人家有了政策了，有了优先发展的依据了，以后就必然是他们沿海人家的天下了。现在我们内地毕竟才刚刚是被动的开始，但是十年以后，二十年以后，三十四十年之后，五十年以后呢，我们的优势越来越弱，甚至会变成我们国家的弃儿，到那时候，我们内地才真惨呢，才真被动呢。这些，虽然在我心中是有一个预期的，可毕竟，李迎春你能够看懂这未来的国家大趋势吗？不要说我自己对那时候仅仅只是开放沿海的政策很不理解，可理解得并不深，也不透彻，我要把这些和李迎春说，我能够和她说清楚吗？我能够说明白吗？

我怎么能以自己的糊涂把不太清楚的事情对这只有高中文化的人说，不然，我还真是以己昏昏，使人昭昭啊。对于这一点，我有我保留看法的，毕竟，我觉得，开放是必要的，但为什么非要仅仅开放沿海呢，我觉得这是不公平的，甚至是非常不公平的。 当年毛主席写过《论十大的关系》，那里说了沿海和内地的关系，那里边，可不是和现在说的一样啊。是，时代在发展，可是，毛泽东思想是必须坚持的，这也是中国人应该坚持的，我总觉得，尊重毛主席，尊重毛泽东思想，是每一个中国人所应有的态度。

此时此刻，我们两个人脑子里想的事情其实完全不同。李迎春突然脸色凝重地说：“哦，我知道了，以前我有个亲戚，就是因为做手术的时候，让空气进了血液，哎呀，可危险了。”我紧张地问：“后来怎么样？”李迎春说：“还好，发现得早，医生赶紧抢救，谢天谢地，终于把我那亲戚救过来了。”我说：“对啊，空气打进去了，就会形成空气栓塞啊。”

李迎春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她问：“哎，你说打空气进兔子身体，那，那兔子得过多久死了啊，一个小时吗？半天吗？”我说：“哪要得了那么长时间啊，很快就死了的。”李迎春有点羡慕地说：“还是你们学医的好，我有个表哥，比我大十六岁呢，他以前就是学医的，后来改行了，可他还是可以给自己看病。他自己的病，百分之九十是他自己看的。他几乎从来不进医院。”我说：“你还有个那么厉害的哥哥啊，什么时候让我们见见面吧!”李迎春说：“见面？说什么呢，他还在重庆，又不在这里，怎么见得到啊。”我说：“不过只是那么说说，无所谓的。哎，我告诉你啊，我们学医的，还真有很多好处，不说别人吧，我自己，就给我父母和亲戚治疗过好几种疾病，都是通过我自己配药，然后我自己给他们治疗的。也许是可以随时掌握病情，这些治疗效果都非常好。”李迎春更加羡慕地说：“啊，真有这样的事啊？”我说：“就今年三月份，我就给我大表哥，哦，还有给我妈妈治疗了关节炎，而且效果非常好。”李迎春说：“哦，你还治好了关节炎，那你教教我呗。”我说：“其实偏方很简单，就是几样蔬菜和大米食盐一起炒热，然后热敷，敷好几天，一般都会好的。”季迎春打破砂锅问到底，说：“那，到底用什么蔬菜呢？”我说：“其实。就是用洋葱生姜，就是两样蔬菜，是不是很简单又很常见啊？”季迎春吃惊地问：“啊，那关节炎就让洋葱和生姜给治好了， 那么简单吗？”我说：“哎呀，我们这是谈恋爱还是干什么啊，总说到蔬菜上去干什么啊？”季迎春诡秘一笑，说：“你这人，连这都和我神神秘秘的，不安好心啊？是不是？”我被她一数落，好像是真不好意思，说：“哦，不是那意思。真要这么看，我干脆再抄几个非常好的偏方给你，你要是身边有这样的病人，都可以用的，这些药都是我给人治疗过的，很安全，一点也没有副作用。”于是，我从袋里掏出笔来，给她写了治疗胃溃疡，咽喉炎，牙痛，气管炎等等的方子给她，这些偏方都是我给我那些亲戚治病的过程中使用过的。在所有的医学中，我的中医学得最好，中医也是我最喜欢学的一门课程。我觉得，中医其实不光是比西医历史久得多，而且比西医方便，一般都不需要那么复杂的检查。李迎春把我抄的方子小心地放进内衣口袋里，好像得到了什么宝贝。

停了会儿，李迎春略带怂恿地说：“哎，你不是说要去摘瓜吗？怎么不去啊？”我高兴地说：“好，你等着瞧。”李迎春赶紧拉着我说：“干什么呢？你还真去啊，虽然你说得那么神乎其神，天花乱坠的，可谁知道你是真是假啊？”被李迎春这么一拉，我一下子像是触了电，一下子好像是轻松多了。啊，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啊，这力量既神秘又热烈。

李迎春说着话，顺手从她的坤包里取一瓶汽水，在我眼前晃了晃，说：“好吃不过汽水，来，给，你喝吧。”我说：“不不不，你一路辛苦，我怎么能喝你的汽水，看，我这也带来汽水呢，喏，这么大瓶，比你的多，我们交换着喝吧。”

李迎春推挡着说：“不要不要啊，这汽水还能够干什么啊，再大，它不过是一瓶汽水。”我以为她是要什么戒指还是什么定情的信物，就说：“别忙，我家里也准备了戒指，不过，现在也不在我这里啊。过一段时间再说吧。”李迎春有点生气地说：“说什么呢，我们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我也没有问你要戒指啊。”我从身上掏出二十元钱，说：“喏，这个是给你的路费，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李迎春还是推挡着，笑了笑说：“难道离了钱就不谈恋爱了吗？你啊，傻样。”我悄悄地伸手过去，想拉一拉李迎春的手，她却迅速地缩回了手，忍不住又是笑了一下：“别急，干嘛那么急，不可以先聊一聊家常吗？”我还是把钱给她，说：“谈恋爱，我一个男的，总要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总不能够让你连路费都贴进去吧。”李迎春又是一笑，好像是抽签一样，从两张十元的钞票里边抽出一张来，说：“既然你那么实在，我就留下一张。哎，你总得了解一下我家里的情况吧。”她把另一张十元钱还给我。我问了她的家庭情况，才知道李迎春家原来也是一个书香门第。她爸是转业的医生，她妈是中学老师，对于这样的家庭，我还是比较满意的。

我顺手指着前面那一处低洼的地方对李迎春说：“我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向你表示我的诚心，这样吧，都说艺不压身，我教你游泳怎么样？”李迎春喜出望外地说：“哦，前面那是一条河吗？”我说：“是啊，前面的河叫做锦江。”李迎春说：“就这么个小小的河还有那么个漂亮的名字啊？”我说：“是啊，那儿不但清澈，而且下水的环境都很好，我几乎天天在那边游泳啊。可舒服了。”李迎春一听，更加开心了，她抓起我的手，说：“走，我们去看看，不过，我可用不着你教啊，游泳，那可是我的特长啊。”我这个参加过全县游泳比赛的人，不太服气别人在我面前夸耀她自己的游泳技术，说：“什么，游泳还是你的特长，那我们今天比一比，不用多，就比一百米速度。”李迎春风风火火地说：“好，咱们今天就比速度，不管什么姿势，看一百米谁快。”我有点不屑地说：“我可是参加过全县游泳比赛的。”李迎春的眼睛像是一把刀，直勾勾地看着我说：“好，我们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比完之后，你就知道什么是山外青山楼外楼。”

我们本来是来这郊区谈恋爱的，却万万没想到,我们的恋爱竟然演变成了一场竞争。我们就这样手牵手地走到了锦江。我说：“算了，我们还是算了吧，我们可以在浅处慢慢地游，那样安全，一百米的比赛就算了。都说生处怕水，熟处怕鬼，这地方，你不知道水性，我们就算是看风景，不比赛了。”李迎春斜看着我说：“怎么了？不敢比了吧，不敢比就早说啊。”我说：“不是，真的，你刚刚来这个地方，你不知道这河哪儿深哪儿浅，哪儿高哪儿低，还是安全第一啊。”李迎春说：“你还有没有男子汉的一点血性，刚刚说的话，还要缩回去吗？”我知道李迎春一直是风风火火的人，但不知道她这么泼辣，就说：“要这么说，那就说话算话，就比速度，哈哈哈，比速度，你能够比得过我吗？”

一番比赛，最后的结果是，我输了，虽然只是比她慢了那么十几秒，可我还是有点尴尬，但是，这尴尬却让我感到十分欣慰。从古至今，和游泳相关的女人是真不多，可李迎春却这么能游泳，我当然是高兴的，只是，我原来打算在李迎春面前逞能的打算化为泡影。比完游泳之后，我才知道，眼前这个我认为是“旱鸭子”的姑娘，原来是参加过地区游泳比赛的浪里白条。

我对李迎春不再是那么居高临下，而是有点仰视她。我渴望和她进行一次初吻，可是，我又确实感到迈不出这第一步，突然，我看到李迎春从她的包里取出一支笔，在一块大木块上写了一个字“立”，我好像一下子就看懂了李迎春的心思，在木头上写立字，什么意思啊，那不明明是要我亲她吗？木字上面一个立字，那不是亲字是什么啊？我飞快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她羞涩地扭转身，说：“你干什么啊？”话虽然这么说，但脸上那意思却是有点羞涩的幸福，我知道，我人生中最最关键的一步走出去了，而且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啊，难道这就是人们宣传了多少年，赞颂了多少代，文学上描写了无数次的初吻吗？

我们初吻之后，我感到十分的幸福，心里也十分满足。无疑这初吻将改变我们间的关系，我们将更加亲近，我们也深爱彼此。那一瞬间，我们的心灵紧密相连，再也无法分割。

可是，后来，我们还是分手了，其实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因为当时我们无法及时联系，那个没有手机，除了邮电局的电话和单位的电话之外，就再无及时沟通的电话，我和李迎春的关系就这么淡下来了，一直到我们各奔东西，直到几年之后的各自成家。

我还记得，我和李迎春从锦江河边上岸，返回医院的时候，看见了一次惨不忍睹的车祸。远远地看过去，在余江县医院的门口，那是一条余江通往鹰潭的柏油马路。那马路宽大而且漂亮，据说是江西首富，经济上排在全国第三的张果喜资助建设的。那时候，我远远地看去，只见里三层外三层，那条马路被围得水泄不通，我半有好奇半有救护的意思，也想挤进去看看。李迎春拉住我说：“哎呀，你这干嘛啊，人家出了车祸你也去看。”我说：“说什么呢，我还是一个实习医生，碰到这样的事情，我能够袖手旁观吗？”一句话，把我那还有一半好奇的心理全部掩盖起来了，我自己想想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只听人群有说话声：“抬手，哦，抬起脚来。”又一个声音说：“哎呀，还抬什么啊，太惨了，根本就没有全尸啊。”

又一个声音在悲戚而又略带粗暴地大喊：“都让让，都让让。这么惨了，你们还看什么啊？”我踮起脚尖一看，说这话的不正是我实习的老师徐旭坤吗？徐旭坤老师是医院的第一把刀，不光是学历高，而且做手术的技术也是全县一流的，全县的外科培训也都是由他主讲的。

事后才知道，这个被来往的汽车压得尸体不全的人是号称医院太上皇的一个老头。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围观，其实他们大多都是打着关注旗号的一帮看笑话的人。惨死在汽车轮子下面的人，其实这十几年来名声一直不太好，仗着他家在这医院的实力，在周边地方为所欲为，甚至作恶一方。什么？实力？是啊，他家在这医院的实力可实在是太大了。这老头是医院一个退休职工，以前也就是给医院烧烧开水。可他有六个儿子一个女儿，他女儿在意大利留学，第六个儿子在北京某大型医院工作。这小小县级医院里就有他几个亲人——————院长是他大儿子，他第二个儿子是外科主任医师，他第三个儿子是内科主任，护士长也是他第四个儿媳妇。也许是家族势力大，也许是老爷子一贯霸道， 反正这老头走路都是横着走的，人送外号杨王八，其实，他的本名是杨八。周围的邻居对这人都十分讨厌，有人恨不得他早死。毕竟，恶有恶报，这老头落得个暴尸路边，尸体不全的下场。

至今，对于那场车祸，我不再想它，只是，那初吻，那甜蜜的初吻，我还常常回忆那初吻，那甜蜜而又幸福的初吻。

第二章 抖音里的遇见

在二零二三年，我刷抖音，突然从屏幕里涌出来一个似乎曾相识的面孔。啊，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见过吗？还真见过，这不是当年的阿庆嫂吗？哦，不是阿庆嫂，这不是当年那个扮演阿庆嫂的洪雪飞吗？对，对，对极了，这完完全全就是那个洪雪飞。哎，怎么能够是洪雪飞，当年那个洪雪飞不是死了吗？好像是死在了一次车祸，因为一次出门旅行，她死在了旅行途中。是啊，五十多岁就出车祸，多么可惜啊，花甲都没有过啊。

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就算是不死，她怎么还有这么年轻，就算是不死，她也该是八九十岁啊。耄耋之年的人，就算是条件再好，也不可能像是四十岁的人啊。嘢，既然那个阿庆嫂死了，那么这个阿庆嫂又是谁呢？难道是我看走眼了，难道是我老眼昏花，不会啊，我的近视眼现在刚好和老花眼抵消了，我现在的视力啊，看远的地方虽然还需要近视镜，但是，看近处，我的视力非常好，和正常的小伙子一样啊。我看了看，这人就是阿庆嫂，这阿庆嫂好像在哪里见过，对，这人我绝对看过，嘢，到底是三十年前，还是四十年前，还真记不准了，反正是见过。哦，是那个她爸在博物馆当馆长，然后储存了大量古钱币的老穆的女儿，不，不。不，老穆的女儿虽然有点像，根本没有这么高大。而且，老穆的女儿斯斯文文的，一副眼镜，不像，至少不是那么像。难道是那个家在老干部宿舍的小芳，哦，叫丁小芳。不，不像，这眼前的人，应该是快四十年前见过的，绝对不是三十年前见过的丁姑娘。

这个主播叫李老大，这可以从她抖音标志上看得出来。我一边想着眼前的这个主播到底是见过还是没有见过，一边被抖音管理催促需要点赞。看戏需要买门票，这抖音看戏，你有条件可以送礼，就是再没有条件，点赞总是需要的。是啊，我不懂得怎么送礼，看这么好看的《沙家浜》，如果点赞都不舍得点，还算人吗？再说点赞也不需要一个抖币。可我不知道怎么点赞啊，咦，下面有个框框，哦，这个框框是可以输入文字的，好，我输入文字进去，哪怕是夸一夸她，哪怕是给她几个大拇指，或者给她鼓几次掌也好啊。可这个框框是不是就可以输入文字呢？我还不能够肯定。

抖音管理有三个，叫一帆风顺，是一个住在南京的老人，六十多岁，虽然家里算不上是很富裕，可对于主播的支持，那真是慷慨大方，虽谈不上一掷千金，也经常是几十元几十元地刷票。几十元的刷票，就等于刷了几百个音浪，刷了几百钻，而且是一个晚上就刷两次或者三次。就是说，一帆风顺需要一晚上交出一百五到三百的礼物给抖音间，主播可以从中取得七十多元到一百五十元的礼物。因为这一刷，就是五六个月，一帆风顺很快就成为奉献爱心最主要的人，自然也就成了李老大抖音间里的大哥大。

就在我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我看到了抖音管理一帆风顺的一次次通知，他说：“各位家人，你就用手指头戳一戳屏幕就行，就算是点赞。”我按照他的话去做，可任凭我怎么戳，就是看不到手机有什么反应，难道我点赞没有成功吗？这又是哪里出了问题呢？接着，李迎春的抖音管理发来了更加详细的文字说明。我才恍然大悟，哎哟，还是这里出了问题，刚刚我戳屏幕其实还是方法不得当，根本就是瞎戳，所以，手机毫无反应。现在我终于学会点赞了，学会点赞之后，我听戏就心安理得。听听歌听听戏，点赞支持，偶然也送送礼，总是对得起主播的，毕竟，人家主播还需要化妆，还需要道具，背景，还需要灯光，还需要付出时间来，总而言之，主播是辛苦的，需要付出大量的精力和时间。

主播自己也说自己是李老大，说她来自农村，来自青岛农村。到底这个李老大是不是那个李老二，是不是我在余江实习的时候见过的李迎春呢。我听我妹妹说过几次，李迎春的哥哥可有本事了，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就是部前线作战部队的副营长，无疑，李迎春不可能是老大，她分明有一个当副营长的哥哥，而且是前线参战的人。李迎春家应该是一个非常光荣的人家。不过，那时候，我除了频频点赞和写诗赞美李老大，好像实在也做不出什么事情。从形象来看，眼前的这李老大，还真有当年李迎春季老二的样子，只是，眼睛怎么变得这么大，再说，这个是老大，而我曾经只是谈了一次恋爱的李老二，她的眼睛虽然也好看，可绝对没有这么大啊。再说，我的初恋李迎春不但是排行不对，而且家在江西啊，这李老大分明是在山东青岛啊，不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啊，其中的距离实在是比较远的。

我胡思乱想什么呢，这李老大不可能是那李迎春啊，第一，地址不同，虽然现在跨省联系的人不少，跨省贸易，跨省婚姻，跨省比赛，跨省文化会议，等等等等，可在那个年代，不要说出省，出县的人都很少，第二呢，李迎春是老二，这是老大，第三，就是眼睛大小完全不同，这个主播那么大眼睛，比李迎春有神得多。想什么呢，这李老大怎么能是李迎春呢？再看看吧，再看看吧。唉，自己虽然对那分手了很久的李迎春一直牵挂着，想念着，甚至时时刻刻牵肠挂肚，要是眼前的人是李迎春该是多么好啊。唉，也不见得是多么好的事情，藕断丝连未必就是好事。如果眼前的主播是当年的李迎春，那么当年爱得有点稀里糊涂的人，现在不但没有走到一起，反而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曾经的恋人，看她表演短小品，演滑稽戏，看她唱歌，看她聊天，看她演各种地方戏——————京剧，黄梅戏，评剧，越剧，粤剧，豫剧，还有川剧。仅仅是看着，又不能够相认，是多么难熬的事啊。

李老大的一专多能，还有那超凡脱俗的表演天赋，让我还是始料不及的，哎，当年那李迎春只是说喜欢样板戏啊，没有说喜欢这么多地方戏啊。我仔细想想，如果眼前的主播是李迎春的话，我觉得这不但不是幸福，反而是一种痛苦。

既然说不清是好事还是坏事，那么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李迎春也就无所谓了。是有是的好，也有是的痛苦，不是也有不是的好处，但也有多年的梦中之人化为泡影的痛苦。无所谓，无所谓，真的无所谓了。写诗写诗，还是写诗，不管她是不是李迎春，哪个有一点文化的主播不喜欢有家人给她写诗呢，还不要说是写诗，写赞美诗，就是那些初懂打字的人在上面滚屏，主播都是非常高兴的。于是，我继续给主播写诗。

就这样，我不停地给李老大写诗。记得我几乎都是每一天写六首诗歌赞美李老大。就说两首吧。我开始一首是：“何其相似阿庆嫂，半点不差演技高。家人点赞多支持，夸奖胜过无价宝。”接下来的是：“莫说点赞无人见，苍天自有大法眼。送人玫瑰手留香，助力总是伴心善。”

我估计李老大会很开心的，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李老大会这么开心。李老大不但开心，而且，还出乎我意料之外地朗诵起来诗歌了。哎呀，这主播的才艺真不错，都说一心不能二用，可万万没有想到，这主播的朗诵抑扬顿挫，感情深厚，其实也已经成了抖音间里的又一道风景线。

啊，怪不得阿庆嫂的人气会不断地增加，因为主播的素质还是很高的。她不但把阿庆嫂演得那么活灵活现，还把样板戏《杜鹃山》里的柯湘，《龙江颂》里的江水英演得出神入化。特别让前来观看抖音直播的家人感到这主播与众不同的是，她每一次表演完了一段样板戏或者红歌之后，她都会对自己刚唱过的歌曲解释一番，以激起大家都 爱国思想。比如，唱完《英雄赞歌》，主播就会说：“每每唱完这一支歌，我总是会很激动，我常常会想起我们的志愿军英雄们为了我们，为了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他们冒着严寒，爬冰卧雪地战斗，他们牺牲他们自己的生命，用他们的鲜血和生命来捍卫我们国家和民族的尊严，我们应该永远地记住他们，记住他们可歌可泣的事迹。”每一次在李老大唱完《红梅赞》的时候，她都会说：“眼看全国都要解放，我们那些被国民党抓进重庆白公馆等等监狱的人们，他们纷纷都牺牲在了革命即将彻底胜利的时候，倒在了黎明前的黑暗之中，虽然不像志愿军一样地牺牲在异国他乡，可他们常常是经过很多酷刑，最后还是无法保住他们的性命，确实让我们现在的人们感动落泪啊。家人同志们，你们说是不是啊？”说着话，她居然真是掉下了眼泪。一些打字快的人就会跟着互动，在公屏上打出诸如“伤心啊，我落泪了。”以及“泪目啊，多么好的革命先烈啊。”让整个直播间沉浸在一种追思革命先辈的氛围之中。我把这直播间和许多直播间进行对比，觉得这是一个万里挑一的直播间，所以，我常常是这直播间的常客。

我尤其是听到主播说：“为了我们今天幸福的生活”，我就感觉到这主播非常乐观，按理，在当今社会，像主播这样来自于农村，刚刚因为在县城买了房子才在县城住下来的主播，虽然谈不上在社会的底层，但比这主播幸福的人还大有人在，可她却那么心态好，那么容易满足，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啊。在我们的社会中，多少人“人心不足蛇吞象”，多少人醉生梦死，多少人过着在纸醉金迷的生活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很幸福了，他们有的贪污腐败，有的堕落，有的守旧，有的是过一天得一天，毫无上进之心，而眼前的主播，不但自己自得其乐，而且用她自己的心态来点亮照耀身边的人，让大家都感到要知足常乐，要懂得感恩。这样的主播，难道不值得我们尊敬和陪伴吗？

时间一长，我对这李老大的直播间熟悉了。我知道，除了阿庆嫂和沙奶奶是李老大自己唱的，柯湘和江水英都是音配像，那里边的歌曲都不是李老大自己唱的，可这也足够了，分明说明主播的素质是很高的。一个来自农村的女人，能够从各方面把样板戏的人物——————————把十几个人物表演得活灵活现，表演得栩栩如生，那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不要说是来自农村的，就是来自城市，来自大城市，都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甚至可以说，就算是那些样板戏的主要演员洪雪飞，杜近芳，李炳淑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人物再现得那么好。

又过了几天，我突然发现李迎春向咨询的家人介绍说，她老家本来在南方，后来迁移到了北方，跟随她丈夫来到了青岛。啊，这和我以前遇到的李迎春是有些相似啊。可是，南方可大了，谁知道她家是在南方哪个地方啊。

也许正是这样的不清楚，才是最符合我的心理的。其实，李老大和李迎春也就差一层纸了，我多么想揭开这一层纸啊，我又是多怕揭开这层纸啊。毕竟，没有结果的爱情，与其说是爱情，倒不如说是前世的冤情。不然，为什么那爱情会像是枯萎的花草，那么没有生机，那么可悲，那么朦朦胧胧。

曾经想过，李迎春是我的一半，我也是她的一半，可后来，她的位置被另一个女人顶替——————那人就是我现在的妻子，我在她心里的位置，也被另一个男人代替了————那人是李老大的老公。现在，如果发现这李老大就是当年那个李迎春，我不是更加痛苦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就这么干瞪眼看着，就这么隔空对话，就这么被许多家人所爱，甚至是被深深地爱，我并没有感到这是一种幸福，我反而觉得这对于我来说，实在是一种痛苦，一种心灵被人瓜分的痛苦。毕竟，我实在是太爱原来那李迎春，我们并不是随随便便的爱，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分开的，我们实在是因为不能够联系才分开的。

当时的条件，谁也无法解决我们及时联系的问题。一直到了1989年，也就是我和李迎春初恋的两年之后，听说大城市，像北京上海，好像是有人开始用大哥大了，可是，在我们基层，还根本没有影子啊。所以，我希望这个眼睛大，特别有神的人不能是李迎春，不能是我心里的李迎春。我就是希望李老大的名字长期这样叫下去，永远叫下去。

总之，我还是希望对于眼前的主播李老大就是这么模模糊糊，就是这么模棱两可，就是这么说不清道不明。毕竟，真的要是分清楚了眼前的这个人，我倒感到是可悲的——————如果是李迎春，那么我对于心上的人失之交臂，该是多么痛苦的回忆啊，该是多么撕心裂肺的痛苦啊。可，可如果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李迎春，难道自己就真的那么舒服吗？不，不但不舒服，自己又是多么失望啊——————自己日思夜想的人眼看就要出现，突然又消失，那不是失望又是什么？

又过了半个月，李老大的人气越来越旺，家人最多的时候，达到九千多人，点赞数超过了七十多万，这可是那些非常有名的主播所期盼而又得不到的。

也许是李老大的表演过于生动形象，过于到位，感动了许多家人。有个叫做娃哈哈的人，那种热情是许多人所无法理解的，他其实也就是一般的打工人，算不得有钱人，可那颗对于主播支持的力度，是让许多人感动的，甚至是看不懂的。他每一次来看戏，其实都是看那么七八分钟，可是他每一次刷票都是五百钻以上，最多的时候，他刷过三千钻。可就是这么一个大方的人，他其实看戏的时候很少，后来，他来看戏的时候就更少————————常常不超过五分钟，甚至是刷完几百个钻就走。这样的人，让我一直都记住了她。对于主播的支持实在是与众不同。受到他的感召，大方地刷票的人越来越多。没有这些人的支持，主播李老大的直播也许早就中断了。

只是，在表演《沙家浜》的时候，我看见那背景上打出的“春来茶”几个字是反着写的，贸然看过去的时候，觉得很别扭，很不顺眼。不单是我，也有个别家人在公屏上打出字来说这字是反的。李老大只顾表演，哪里有空看公屏啊。我很想给李老大提出来，让她把三个字的位置给换好，可这大庭广众的，那么多家人，要是在公屏上打出意思来，主播肯定觉得不太光彩，甚至还会觉得丢面子。我就在抖音的私信里提出，是不是加一个微信啊。毕竟，我的诗歌几乎都写到了李老大的心里，所以，李老大欣然同意了。

加微信后，我就直奔主题地说：李老大，你那个“春来茶”的顺序不对。我说，负负得正，那招牌，既然有家人觉得别扭，觉得感受很不好，为什么不改一改啊。她说：“改，不好改吧，已经这样用了差不多一年了，算了吧。”看样子，李老大打字还是挺快的。我想：作为一个热心观众，本来想关心一下主播的抖音间，可是对方怎么这么无所谓啊，既然她自己都无所谓，我为什么要那么执着啊。可停了一会儿，我想：不能啊，主播是一个从农民，严格地说是从渔民家里走出来的主妇，虽然表演素质很好，可也不可能什么都知道，作为一个热心的观众，我要是不热心地关注关心她，这样的问题是没有哪个家人去关注提醒的。我于是就毫不客气地说了负负得正的事情，我说，既然这本来是正面字的茶馆变成反的，那么，我们要是故意反着写，不就变成正的了。

也许是看到我执着和认真，还有我对于季老大真心的关注，她好像有所感触，愉快地接受了我的意见，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也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真的去改动。一晃又是一个月过去了，我突然看到李老大那“春来茶馆”变了，不再反着写的，看过去很舒服。这说明，李老大已经接受我的意见并改过来了。李老大赶紧请管理发来一行感谢我的文字。我说：“这没有什么，动动嘴的事情。”

还有一个节目，叫做《歌唱炊事员》的，是电影《英雄儿女》里的王芳的一段唱。李老大也唱得很仔细，她无疑是优秀的，可恰恰是这看起来表演得很到位的节目，不但没有引起多少好评，反而引起了两个黑粉的吐槽。这两个黑粉其实说的都是同一件事，他们说王芳手臂上戴的“志愿军”的袖标写反了。好在，李老大受到以前那“春来茶馆”的启发，第二天的直播就改过来了。

也许是李老大的从善如流，她的直播间人气越来越好了。一些喜欢李老大表演的人就在公屏上打出文字鼓励她说：“你的表演天赋实在是太强了，你应该把自己推向春节晚会。”有些人说：“是啊，这么高大上的演出，要是不上春节晚会，实在是太可惜了。”

李老大说：“谢谢大家的鼓励，正是有了你们的鼓励，才真正给我每天都开直播的动力，不然，我都没有开直播的自信，真的非常谢谢大家的好评，谢谢大家的鼓励。”听李老大这么说，我既为李老大感到欣慰，也为她的谦虚喊好，同时也为她的有点自卑而感到遗憾。我就觉得，这有着表演天赋的李老大还是因为她自己的局限，因为她还没有见过太多的世面，才不敢有冲进春节晚会的想法。唉，这么个人，我觉得好像是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从年纪上来说，她就是五十出头，可以说是抖音界里最好的年纪，既经验丰富而又年纪不算太大，可她自己说不敢上春节晚会，那我们家人又能够怎么样呢？就是再有超强的背后支持者，真正上春晚还得依靠她自己的力量，如果她自己没有自信，谁对她进行撺掇，怂恿或者是鼓励，都是无济于事的。

这几天，不断地又有家人劝李老大到春节晚会上去亮剑，去一展表演天赋，可她翻来覆去说的还是大致如下的话：不行不行，我能够得到家人们的高看，我已经是受宠若惊，我有自知之明，我根本就没有到那个层次啊。我已经很感谢家人们了，毕竟我这是音配像，根本不敢和老一辈艺术家比啊。

对于李老大的推辞，我还是觉得不可理解的。是啊，大家既然推荐你上春节晚会，至少不是瞎咧咧的，是有我们大家的理由的，如果真的能够上春节晚会，我们大家不也是光荣的吗？可你这主播表演是不错，可信心太不足了。说什么不能够和老一辈艺术家比，其实推荐你上春节晚会，并不是需要和老艺术家比的，你所需要比的，只是后来的年轻人。不错，你是比不过老艺术家，可你和年轻人比不是绰绰有余？谁也没有让你和老艺术家比，更何况，那些老艺术家水平确实是高的，可岁月不饶人，他们那些人，大多都不在人世了，就算是还健在的，不是耄耋之年就是身体不健康，你李老大难道就比不过那些耄耋之年的老人吗？

后来几天，大家看到劝说也毫无作用，也都没有说什么，就按照自己的感受，或者点赞或者送一点礼物。可面对这样优秀的主播，我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要思考很久。啊，自信和自卑是多大的差距啊。就是这李老大吧。按理能够表演几十个人物，那几十个在四零后，五零后，六零后心里深深埋下根的人物，而且表演得那么到位，那么不差分毫，那么栩栩如生，主播在形象方面也是足够优秀的，为什么就那么不自信呢？

是的，主播确实来自农村，她到县城住也才是这几年的事情，可来自基层又怎么样？阿宝，朱之文，王二丫，草帽姐，哪一个不是来自农村啊，别说眼前的李老大，就是那草帽姐怎么样？土里土气，而且形象猥琐，可她不是照样像是踩上了风火轮，那好运就没有停过。你无非就是年纪稍微大一点，但试问，在中国大地上，我们放到更大的范围，我们不要局限在这小小的抖音间，谁能够一人表演几十个人的节目，八个样板戏里边就有二十多个重要角色，还有那赵勇刚，阿诗玛，花木兰，《刘三姐》《打铜锣补锅》《红楼梦》里的人物，这些人物加起来也十几个，她不但表演得栩栩如生，而且还让许多家人都记得很牢，那不是奇迹是什么？这样的奇迹，还不进春节晚会，那还指望什么节目进去呢？唉，可她，她连春节晚会的门都没有挨上，她就打退堂鼓，唉，这样的人啊，实在是憨厚得有点可怕啊。

在偌大的抖音间，家人们的成分真是千差万别，有的是画家，歌唱家，有的是作家诗人，可这样的毕竟是极少数，更多是还是来自基层的老大妈，老大爷，甚至有些人不但不能够跟着滚屏，他们连滚屏上的字都不能全读出来，有的对于滚屏上的文字意思只是猜测而已。可不管他们是什么人，都表现出了对于李老大演戏的热爱和关注。

给主播的诗

又过了九个月，节令快要到2023年的国庆节，我给李老大写的诗歌至少得有一千四百四十四首，为什么这么说，不要说是不是九个月，我们就按照八个月算，因为我每个月至少给她写180首诗歌，哦，应该是每天至少给她写六首诗歌。你再去算一算，我是一天都不拉的到李老大的直播间里来。能不来吗？不要说她和我曾经的梦中之人李迎春是那么像，就光那么姣好的形象也让我对她很向往，虽然我是一个诗人，可她也不简单，是一个样板戏全才，我不来看看这妹妹————这个我很喜欢的妹妹，我还能去别的直播间给别人去凑什么热闹吗？

这期间的抖音，我不是没有遇到过很有名气的大腕，都难以改变对于李老大的关注和关心。哦，要说名人啊，你们各位说说，江涛是不是大腕，王亚民是不是大腕，于文华是不是大腕，刘一帧是不是明星，还有闫学晶，易秒英，付笛声，还有那个谁和谁，那些人是不是大腕，是不是名人，可我看了李老大逐渐增加的节目内容之后，总觉得他们还不如李老大，他们虽然是不同凡响的人，但是他们又是实实在在稍逊色一点。所以，我都是在门外看一看他们之后，再悄悄地回到李老大的直播间。再说，从良心上来说，从道义来说，我为什么不去扶持不去支持李老大，而要去支持已经衣食无忧甚至是富甲一方的大佬们，我觉得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我都应该选择李老大而不是选择这些大腕们。不敢说我自己有什么侠骨柔肠，但追求共同富裕，追求人类平等，追求世间的公平正义是我人生的。

国庆节到了，李老大终于对家人公布了一条消息，她说：“以后，我就不再用这个李老大的抖音名了，以后我就用李迎春这个名字了，请家人们理解。”我心里一个激灵，心想，啊，这李老大就是李迎春。是的，我们有微信，可是，我除了给她发一点相关的文章，根本就是没有聊天过， 更不要说用微信做其他的事情。可我记得，当年的李迎春可没有这么大的眼睛啊。这时候，她好像是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她许多算是隐私的话都告诉给了家人们。毕竟，那是接近下播的时候，抖音间里也只有那么一些最热心的铁粉。我这才知道，李老大的眼睛之所以很大，那是因为经过了化妆的工作，这样看来，李老大就是最初的恋人李迎春。接下来，李老大说了她是如何和在江西服兵役的湖南岳阳籍的军人恋爱结婚，然后又如何从湖南岳阳迁移到了连云港，跟随长期打渔的丈夫来到了这海边城市的——————其实，也就是为了对于生活的追求。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以前日夜想念的初恋，竟然还真是我这八九个月一直陪伴的主播。我感到吃惊，也有些欣喜，逼近相对于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人长期杳无音信，倒不如这样突然再次遇见。我为这一次再次遇见感到欣喜。不过，我不会把这些对李迎春说出来，我更不会把我们当初的遇见说出来，真要说出来，那是多么的尴尬。就这样最好，这样最好啊，我知道，而她不知道，不知道当初我们的过去，我们的曾经，我们的初恋，我们的一切的一切，我们的所有的所有。

我更加感叹的是，李迎春待过的地方，岳阳，青岛，都是我生命中有缘分的地方。我在1985年那一年去岳阳那地方，我已经忘记了到底是为了追范仲淹这个大文豪的足迹还是我想在从南昌到北京去的路途上中途停歇一会儿————————那时候我处在人生非常困惑的时节，我一下子从最高点跌入最低谷，我曾经是学校的一个有点名气的学生（因为我对于相声的追求，我已经因为说相声在学校而声明雀跃），可是后来因为一次被大雨淋了之后，身体一下子出现了大问题，从此我休学，精神抑郁，总之，那一段时间是我非常难过的时候。说起那一次被大雨淋了，我就想起毛主席曾经教导过我们的话，毛主席说：“中国要是变了颜色，那么劳动人民可能又要吃二遍苦受二茬罪。”结果，毛主席仅仅离开世界才八年时间，我就遭到也许是摘帽地主暗算所遇到的陷害。我给那摘帽地主带路，帮助寻找在南昌住院的儿子的医院，结果，我遭遇一次前所未有的大雨，四个小时的瓢泼大雨，然后生病，然后被休学，然后一直精神抑郁。好在，我到过岳阳和北京之后，也许是眼界大开，我突然从那种困惑和抑郁中解脱出来，身体完全好起来了。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还真应该感谢岳阳和北京之旅。

我想到北京看看最美的风景，然后就想从北京彻底消失，我想看过北京的风景之后就在北京自杀，我想，死也要死在北京，好歹我还去过我们的首都。而连云港，那其实是我侄子的家，我侄子在他读高中的时候，被我凭着一点人际关系安排进了重点高中学习。他一直对我有所感恩。后来，他在深圳认识了一个美丽的青岛姑娘，后来他们一起回到了青岛居住。他们夫妇几次热情邀请我们夫妻到青岛走走看看。这样，我们夫妻才在2022年秋天青岛玩了半个月。记得，在青岛，那里有个野外游泳场，规模很大，足够几千人游泳，我多次在那里畅游。

李迎春开直播是从2022年国庆节开始的，到了这个时候，该是她开直播一周年的日子。

有一位家人给李老大准备了一个设计新颖而又别出心裁的邀请视频，我看了，觉得这个邀请函设计得是真时髦，我愉快地接受地李老大的邀请。那一天，李老大的直播间来了一万多人，我虽然只是送出了八十元钱礼物，可架不住人多，架不住这些家人的热情，李主播可以说是收入颇丰。这一晚，李老大表演的时间也要长一点，从平时的三个小时变成了三个半小时。有个叫做一帆风顺的人，其实也算不上很有钱的人，可他对于样板戏盛行时候的生活实在是感情太深。这一晚，一帆风顺刷了八千八百钻到李老大这里。十钻是一元钱，抖老板要收去一半。仅仅一帆风顺一个人的刷票，李老大就可以得到四百元现金，若是加上其他家人一起的支持，李老大通过她自己辛勤的劳动，得到了二千一百元的支持，其实这些在普通老百姓来看，算是收入颇丰，可毕竟不是夜夜都可以这样的。更何况她所有的付出和劳动，所带来的社会效益，应该比她的收入更大，更多，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

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主播在演出节目之后，对于其中的红色故事做详细的阐述，也许这是最后一个阐述红色故事的主播。那些比李迎春年轻四五岁或者十岁的主播，虽然也有在表演样板戏方面，她们的天赋和气质都不相上下，可对于红色故事的阐述，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得这么好的。在我们党的大课堂上，始终都没有放弃对于红色政权来历的宣传，可深入到老百姓之中，这么高大上的红色演讲十分稀少，也许是因为稀少才显得弥足珍贵，也是对于人民有很大教育意义的。不管是在表演《红梅赞》还是《映山红》或者是《十送红军》，主播李迎春都会在唱歌结束的时候做一番解释。比如演完了《红梅赞》，李迎春都会说：现在的中国是多么富足，我们的生活来之不易。我们的江姐等等英雄们就牺牲在共和国成立的前夜，我们现在歌颂她们缅怀她们，是她们抛头颅洒热血，换来了我们现在的幸福生活。我们要世世代代记住她们，革命先烈们永垂不朽。这样的话，总是让我十分感慨。这就是我们人民的优秀代表。是啊，按理，她们比城里人的生活还是要差一点的，可是，她独有艺术的精益求精，对于生活的容易满足，不也是中国公民优秀分子的代表吗？

表演完了《映山红》，李迎春都会说：“潘东子的妈妈在烈火中被恶霸地主胡汉三活活烧死，那种精神难道不值得我们学习吗？映山红就是东子妈发出心灵深处所唱的歌。”在表演完了《沙家浜》里的智斗以后，李迎春都会说：“阿庆嫂的原型其实不只是一个人，她是由三个人构成的，一个叫做范惠琴，一个叫陈二妹，还有一个是朱凡。其中那个姓陈的女人，她被日本鬼子抓住以后，残酷的鬼子对她百般刁难，妄图让她说出新四军伤病员隐藏的地方，可这女人就是不说，最后，恼羞成怒的鬼子就把她绑在两艘汽艇上，鬼子兵让这两汽艇向着两个相反的方向开走，用这样的方式把这女人活活地肢解了，让她死都没有一个全尸。”这时候，就有家人会为这阿庆嫂的原型感叹嘘嘘。

面对这样的介绍，抖音间里的家人都是很兴奋的，他们纷纷在公屏里打出字来，大意都是一阵感叹，他们说：原以为抖音间的主播除了把音配像做到了极佳，其他的还真不太懂，因为大部分都是文化知识还不太丰富的人。可眼下的主播，居然能够把这些道理说得这么详细，就像是召开了一次政治思想动员会。随着社会的发展，以前过滥过多的思想教育会议从以前的过热走到了另一个极端，不要说是思想动员会，就是社会上的闲谈，也早已经离思想教育越来越远，人们热衷于谈论的是谁买了名牌衣服，谁学会了什么新潮的歌曲，谁又开业很顺利，谁又在广场舞中大出风头，早已经没有人提什么思想教育工作了。而眼前的这个主播，那格调，那品味，让人茅塞顿开，让人见了多年没有见过的风采。大家又是纷纷给主播点赞，打出一些催人奋进的公屏，也有热心者送礼。一时间，李迎春的抖音间里非常热闹。

那一次，李迎春表演郭指导员，完了之后，我写了一首诗：童年时看郭建光，谭氏七代好榜样。现代京剧谁超越？半个世纪留芳香。这首诗，大家的评价是：虽用词并不华丽，但处处充满着鲜活的意味，又通俗易懂，不愧是一首好诗。

而且，李迎春还有一个最为高雅的特点，就是她从来不打PK。在我看来，打PK多少和一种铜臭味有着难以分开的联系，那种酸臭而又充满了物质刺激的氛围总是让我无法看到它的魅力所在。

到了2024年3月10日，是李迎春开直播的周年年庆之日。这一天，李迎春一天挣了两千八百元钱，李老大在微信里对我说，她既感到欣慰，也为此感到有些忐忑，毕竟，让家人开支过多，她总是有些不好意思。我说，这没有什么，你是依靠劳动得来的，也是家人们自愿的，你要是不让他们出这钱啊，他们自己都会感到不好意思呢。比起中国的那些巨鳄们，你这其实也只是毛毛雨啊。李迎春一个劲地说不好意思。我有点不悦，说，既然你不好意思，那你把这些钱退一半给家人们，好不好？她说，哈哈，那估计会伤了家人们的心。我说，既然那样，你还说什么啊。随后，我给她发过去一首诗：劳动所得有何愧，不靠投机靠智慧。传播文明已难得，传播正气闪金辉。

遇上黑粉

也许是我写的诗歌太多了，引起了一些人的羡慕，同时也引起了一些人的妒忌，所谓羡慕妒忌恨，大概它们的意思都差不多吧。按理，我给主播写诗，总还能够给抖音间里增加一点鲜活的气氛，带来一点芳香扑鼻的氛围，至少对于普及诗歌知识，是有好处的。那么这样的抖音间按理也都是受人欢迎的。不错，那里也确实有如赵才郎，一帆风顺，贵妃大姐，用户2864这些热心人，他们不但给李老大很大鼓励，也高度评价了诗歌的实力。可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突然我在公屏上看到了明显是黑粉发来的一首诗歌，他说：“这些歌已老掉牙，主播何苦要唱它。总是停留在过去，如何前进大步跨。”哼，从押韵方面来说，这几句确实是诗歌，毕竟，不是格律诗词是不需要平仄的。可是，面对如此优秀而又传播正能量的主播，我们稍微有一点良心的人，怎么忍心来挖苦和讽刺，你不给与鼓励和热情的赞美已经就是昧良心，我真不知道这个叫做五饼的人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是啊，这几年，国内发生了多少大事情啊，先是新冠疫情让许多中国人谈虎色变，更是给炎黄子孙以极大的不安，大家每天都处在一种焦躁恐惧的心理中，从许多迹象表明，新冠疾病是从美国传播过来的，毕竟，那一次在武汉举行的世界军人运动会，长期以体育强国著称的美国为什么会在这一次运动会上那么虚弱，那么无能。这是人们对于美国人最大的怀疑，更何况，美国人贼喊捉贼的种种做法让许多中国人十分反感。只是，中国人还没有充分的证据来证明美国人的无耻和龌龊。其实，这也证明了我们中国人自身是存在一定意识形态方面的漏洞的，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之所以被苍蝇叮着，说明我们还是有一些人不爱国，或者总以为“外国的月亮比中国的圆”，不喜欢自己国家的文化，更加缺少对于祖国文化深层的研究。还有，在中国的地面上，这五六年以来竟然出现了日本人学校，日本风情街，这些帝国主义势力在中国地面蔓延，到底说明了什么？这其实表明我国的意识形态出现了黑白颠倒，混淆是非的问题。在1995年，我参加过全省的抗日战争胜利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五十周年大会，当时到会的有来自全省的抗战老兵三百多人，他们大多都已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大多数都是头发全白。他们有的一边控诉日本人的暴行，有的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那真是老泪纵横啊，那一次的大会给我非常深刻的印象。他们许多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心声，他们差不多都觉得中国人当时不要日本人的赔款，实在是一件误国误民的事情：一边，本该属于赔给我们的白花花的银子不要，另一边，既然没有赔款，这就给日本人后来抵赖埋下了伏笔，他们就可以凭借没有给我们赔款而否定侵略过我们。那一次群体的激愤 ，过去了快三十年，我一直记得清清楚楚。

在2002年到2003年的过年期间，我到四川成都旅游的途中，我遇到一个同样到杜甫草堂观光的游客，他是来自山东潍坊的普通客车司机，姓周。他曾经告诉过我一个真实的故事。他说有一次，他的车上上来了两个日本青年，一男一女，看样子就是恋人。他和那个女青年开玩笑，说：“吆西，花姑娘的。”他解释说，因为他自己文化不高，可能这玩笑确实过分了一点。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在中国的日本姑娘居然举手就对这司机一巴掌，那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把司机打得晕头转向，一下子摔倒在地。旁边有个司机，姓陈，是他的同事——————他们是换班的搭档。陈师傅大高个，而且他的爷爷对他说过，他故乡的那村子的人当年就是被日本人杀光了的，只有他爷爷当时没有在村里，才躲过了一场惨祸。陈师傅看到这周师傅遭到如此的羞辱，那过往的怒火再次像火焰一样被点燃了，他一怒之下，上前就双手掐住日本姑娘的脖子，直掐得那姑娘眼珠往外翻。周师傅担心闹出人命来，赶快请陈师傅不要再掐了。可陈师傅觉得还不解气，又是使劲一推，推得那姑娘一个踉跄，栽在了跟前。那姑娘旁边的日本小伙子就想冲上来和陈师傅打起来，可陈师傅也冲上去挥起拳头，做出一个要打对方的姿态。终于，那小伙子不敢上来了。可陈师傅却并不满足，他上前扭住那日本姑娘，强制她跪下，可那姑娘非常倔，硬是要强行站起来，可还是敌不过陈师傅的大钳子似的双手，乖乖地跪下来了。陈师傅还觉得不够，他说，你必须向这个中国师傅磕头，算是对他的道歉，不然，你别想走出潍坊。那姑娘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可她知道她自己是捅了马蜂窝，也没有办法，老老实实地向周师傅磕头。也许是不够真诚，那磕头总觉得别别扭扭，陈师傅又说，这不算，你得真心道歉，不然，别想走。最后，那姑娘服服帖帖地磕头了。

现在看到李老大的生动表演，我的民族自豪感一下子上来了。我觉得李老大的抖音值得推向更多的受众，值得更多的人们去看，去关心。于是，我在公众场合里拍摄抖音视频，都把李老大推到最前沿去。所谓在公众场合拍摄节目，是我的一个固定的活动————————每一天的早上，我都会来到城里最热闹的公园唱歌或者朗诵，常常要进行两个小时的活动。那是一个基本为圆形的公园。公园的中心是一片圆形的水塘，那里有亭亭净植的荷花，水塘的中央有个更小的岛屿。岛屿上有几十棵杂树，杂树上面，常常有许多人上下翻飞、鸣叫的鸟儿飞翔，停歇，吃食。在公园里有一座近八百年的古塔。虽然几经维修，但那塔还是透露着古色古香的气氛。然后，在圆形的水塘和公园的岸边，修建了在几座水上行走的廊桥，那些廊桥的形态五花八门，有椭圆的，有九曲连环的，有高低错落的。公园里栽种了柳树，樟树，桂花树，还有珍贵的银杏树。匍匐在地的有栀子树、丁香树，高耸的有水杉。 所以，这里也有一处三层小楼，那里常常举办书法，美术作品大展视。整个公园凸显了曲径通幽和高尚古朴的情趣，让人体会到了一种文明和高雅。

那里，每一天都有两三千人在那里环跑，有的是环公园健步走。有的地方，分别都有唱歌的，唱戏的，练太极的，集体舞蹈的，广场舞的，各式各样的群体，都汇聚在那个公园。而我，很少跳舞，唯独喜欢唱唱歌，最感兴趣的还是朗诵。也许是我的记忆力不错，那些长的古诗，比如《滕王阁序》、《醉翁亭记》、《岳阳楼记》、《赤壁赋》、《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以及毛主席的诗歌，我几乎都朗诵一个遍，毕竟，我虽然五十多岁，不知道是早年间曾经多次说相声，还是本来就有的天赋，我的歌唱和朗诵，获得了周围人的注目，有的驻足观看，有的拿出手机给我摄像，有的远远地对着我竖起了大拇指，那种鼓励和友好，让我感到世上还是好人多。那种“老有所乐”的感觉十分美好。是啊，这是一个“有才你就来，到处是舞台”的时代。我每一天的活动再慢慢接近更多数的普通群众，我给大家介绍我们当地最近几年出现的好人好事。让周围的世界形成一个学好人做好人的局面。我几乎每两天就要宣传一番李老大的抖音间，让周围的人们去关注李老大，关心李老大。

那几个月，李老大的抖音间一下子增加了不少人气。至于这增加的人气，我从来没有对李老大说过。我觉得，悄悄地为我喜欢的抖音主播做一点事情，也是自己应该付出的。我时时刻刻都感到，像李老大这么全面的抖音宣传，起到了意识形态方面的公务员都不能起到的作用。

李老大的抖音间里虽然大部分是音配像，不是真唱，可她那完全可以以假乱真的假唱，赶上甚至超过了五十年前的真唱——————毕竟，因为表演的人物数量实在是很多，大家都完全理解了主播李迎春。我觉得，在现今的时代，李老大发挥了信息量很大的优势，让更多的人理解她的辛苦和付出李老大的正气就在这里，歌颂的全都是正能量，都是英雄的事迹，这个是当前中国人最需要补课的。英雄不能够只是流血流汗，也需要得到人们的尊重敬爱。

说到样板戏大多都以惩恶扬善作为主题，说到 1986年春节晚会插入样板戏的唱段，说到郭宝昌，黄左临等等高度评价样板戏，说到四五十年以后把酒言欢的人们不吼几句样板戏就不舒服，说到刘长瑜等许多京剧名家提议让样板戏重回舞台，说到不喜欢样板戏的巴金对于样板戏也不得不承认它的价值，其实我觉得，其实这些都不需要说起，都不需要强调，我一句话概括它就是：再美味的佳肴，你要是天天吃也会厌烦，而具有综合艺术价值的样板戏要是隔了一段时间不看，那些四零后五零后六零后都会非常想念，甚至七零后都会觉得十分想念——————毕竟，那些样板戏浸润了这些人过往时候的眼泪甚至是血液。

小时候对英雄人物的认识，除了通过小人书就是通过电影了。英雄的典型深入人心，有于洋扮演的《英雄虎胆》里的侦察员，有孙道临饰演的《永不消逝的电波》里的谍报员，还有侦查排长杨子荣，新四军指导员郭建光，有寻找农民自卫军而被捕的柯湘。

从现在盛行的主播这一行来看，归根结底一句话，还是缺少了像李老大那么一股爱国的情怀，她们有些就是插科打诨的戏子，有些纯粹依靠秀美颜而获得粉丝。

可目前的主播，是非常少见的，她的格调是高雅的，从来不打PK，这本身就说明是一种非常正能量的情怀。她宣传的抗击帝国主义，坚持民族气节等等方面，都是其他主播所无法达到的高度，且不说主播的大气和美丽。这样一个抖音间，长期有几千家人是非常正常的。而且作为一个非共产党员能够不顾自己生活条件，能够以国家大义为重，是难能可贵的。她对于国家，对于我们的政府，对于我们的党始终是怀着一颗感恩的心，用尽所有的力量为宣传我国京剧文化，宣传红色正能量，立下了一个普通百姓所能立下的功劳。不是吗？她需要开支的东西——————布景道具化妆品，没有一样是家人赞助的，至于后来的送礼所获，也是人们发自内心的奉献和助力。

考虑到这些，我给那个发来污蔑诗歌的黑粉写了几句话：“不点赞来不送花，偏偏跑来做人渣。起码礼节都不懂，去找你的美国妈。”我明明知道，黑粉的类型有很多，有的虽然是黑粉，可并不一定就是爱美国的，但是，诗歌常常是浪漫的，是宽泛的，要是我气急了，做一点夸大的辱骂也是合情合理的。

不知道是不服气我回骂他，还是怎么的，五饼不但不理解我诗歌的内容，毫无悔改之心，又写来一首诗：“主播是个勾魂人，你却愿意暗送春。狐朋狗友一丘貉，抖音迷乱痴情人。”看看这诗歌的气势，就差没有骂我是流氓了。那意思是说，主播是一个狐狸精，妖言惑众，不但勾其他家人的魂，也勾走了我的魂。从他写诗的快速来看，这人的文化水平是不差的，但却实在是一个文化渣滓。虽然主播献爱心的事情他并不知道，但抖音里，主播大气而有正能量的氛围，感染着许多家人。这里有的是当年老红军的孙子孙女，有的是志愿军老兵的子女，还有的家人，他们的兄弟参加过珍宝岛战役和对越自卫反击战。所以在这个正能量的抖音间，从主播到家人，用早些年的话来说，都是根红苗正的人，出现这样的黑粉，是不应该的。 我本来也想再写一首诗歌回击他，可我觉得，和这样层次的人总是打口水战，有什么意思啊。可就在我打算罢手的时候，我和赵才郎的微信里跳出来几个字：“秋雨先生，真不是撺掇你，你还是听老哥一句劝，面对这么嚣张的黑粉，你还是代表我们回击一下他，不能够让他洋洋得意。”我一想：还说什么撺掇不撺掇，就赵才郎兄弟那个打字的速度，能够打出这么多字来，得要花多少精力啊，我被他感动了，很快又写了一首诗歌：“此间真是正能量，回忆历史宣传党。希望不要胡乱言，苍天自然心里亮。”其实，我的言下之意就是要让他闭嘴，不然，他还真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可这是一个难缠的黑粉，他不但不认错，反而变本加厉，说：“时代已经在翻新，戏剧应该要更新。无非提倡新思想，这样才能点赞勤。”这诗有好的地方，比如通俗地使用“这样”，但是，第一句第二句最后一个字用同一个字，是诗歌的禁忌，看得出，这个黑粉在诗歌方面的素质还是比较虚弱的。我忍不住了，说：“你那个什么‘狐朋狗友’还是人话吗？你太没有一点文明的素质了，你自己还呆得住吗？” 这黑粉好一会儿没说话，也没有离开。

我们几个管理就交流，到底是给他拉黑呢，还是给他禁言呢。一帆风顺发来文字说：“是这样啊，秋雨，你看对不对啊，我看过主播刘一帧的直播，没有想到著名歌唱家刘一帧在对待那些黑粉问题上是非常大度。我们也学学她呗。”还没有等我回话，志愿军的女儿肖昭君打来一行字说：“啊，刘一帧也有黑粉啊？我怎么不信啊。”一帆风顺说：“嘿，不光是刘一帧有黑粉，那些有名的人物差不多个个都有黑粉啊？”肖昭君说：“名人开直播的还真不少，我知道的就有五六个。”这时候赵才郎插话了，他说：“是啊，像王洁实，卞留念，闫学晶都开直播，还有俞敏洪，董明珠啊，都开直播呢。”一帆风顺像是做总结似地说：“像易秒英，江涛，庄妮，闫学晶都有黑粉，这可不是我随便说的啊，这都是我自己从他们抖音直播中看到的啊，最少黑粉的是那个周，周……我想想。”用户2864说了：“别急，越急越乱，你慢慢想。”一帆风顺接下去说：“叫周什么，哎呀，想不起……呀，对了，叫周冰倩，对，就是周冰倩的黑粉最少，可还是遇到过一个。”这时候，李老大有点急了，她说：“哥哥姐姐们，那一个黑粉算什么啊，我们无视她就行了，大家还是赶快给我点赞吧。”这一句话，突然把我们点醒了，都觉得刚刚为了一个黑粉的讨论都纯粹是多余的。

这一次直播又到了结尾的时候，李老大给我们唱的告别的歌曲，又是那一首《好人多》。

又过了一个月，我发现这李老大还会表演小品，尤其是关于赵本山的小品，她都是娴熟于心的。有时候，她一个人要扮演三个人的角色，从2024年的春天以来，季老大表演过十几个赵本山老师的作品，而且，个个都表演得那么贴切，那么严丝合缝。赵本山的《拜年》，是和高秀敏范伟一起合作的节目，李老大表演那一场从炕上摔下来的戏，博得了许多家人的点赞支持。我起码在十个抖音间里看过这一段经典小品，但是都没有留下好的印象，有的总觉得太假，只有这李老大，是那么的恰到好处，那么到位。毕竟，多少音配像的人都是有瑕疵的，因为他们都不敢真摔，估计是担心会摔坏了，从坑头上摔下来的时候就显得很假。倒是眼前的李老大，为了表演可真是什么都不顾，那股什么都敢于担当的激情，让我感到震撼。这女扮男装的真摔，效果完全不一样了。我们几位家人都打出几行文字，鼓励大家点赞支持。

李老大除了表演样板戏和小品，还有许多地方戏曲，以前，我总是以为她这些才艺已经是登峰造极了。是啊，不要说一个来自农村的家庭主妇，就是长期在城市或者大城市的人，又有几个人能够有这么全面的才能啊。可我万没有料到的是，她还有一个更加让人惊讶的特长————————她的二胡也是拉得极好，达到了二胡专业的极高水平。那是2003年的九月，哦，我也是和平时一样，都到了直播开播大概一个半小时，我来到了直播间，突然看到季老大从屏幕外边拿了一个高大的东西进来，我一看是一把二胡。

李老大操着一把很精致的二胡，六角的琴筒和琴杆都是红木做的，一头开着镶着小格子的窗，一头是蒙着黄褐相间的蟒蛇皮，琴杆很高，顶端弯着一个龙头，龙头下面栓两个旋轴。我当时有些吃惊，嗨，这李老大是干什么啊，本来她有什么特大的变动，她会和我打一个招呼啊，这是怎么了，今天怎么就这么毫无预期地带一把二胡入场了，她这是要干什么啊，是要出丑吗？就在我准备拭目以待的时候，一阵动听的二胡声传到我的耳边，啊，这么好听，这不是那一曲历史悠久的《赛马》吗？啊，这李老大怎么能够这么完美，样板戏，地方戏都是行行胜过行家，她这民族乐器怎么能够这么完美啊？我这才觉得真是不可思议，可却清楚明白地发生在眼前。

那跳弹的马蹄声，那马儿嘶鸣的声音，还有粗犷奔放的旋律，非常完美，实在是让家人们如入梦中，而且，李老大那跳弓的富有弹性和由远而近的清脆，颤音的强弱分明，都表现得那么淋漓尽致。让人们感觉就好像来到了一个个蒙古包。于是，送礼的人又像是鲤鱼跳龙门似的，一下子，礼物爆增。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知道，李老大这二胡技艺的最亮点，就是她的快弓和跳弓的运用，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于是，我在公屏上打出一行字：“此曲只应天上有，抖音能得几回闻”。

如果说，季老大的音配像就算是再好，可毕竟不是她自己唱的歌，只是配上了动作，如果那还算是有一点假的话，那么李老大那拉二胡的才艺，就是货真价实的本事。我为李老大有这么好的才艺感到万分高兴。

可即使面对这么有实力的才艺，有个黑粉竟然打出几个字，说：“半桶水，并不专业。”我一看，觉得非常辣眼睛，哪有这么人渣的啊，这么好听的乐器声，你这人怎么就这么没有人性呢，我忍无可忍地在滚屏上打出一行字：“懂不懂民乐？不懂的话，就不要在这胡说八道。”见过素质差的，没有见过素质这么差的，这人不但不想改变，反而歇斯底里地要反击，他打出几个字来：“家人陪护累成狗，你要守到啥时候。如此守护一主播，总是让人想不透。”啊，这黑粉不光会写诗歌，而且骂人的话竟然是这么犀利辛辣。难道这就是上次出现的那个家人吗？哦，难道就是我心里的人渣吗？可一看抖音名不同，这是怎么回事啊？

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个人其实就是上次那个五饼，他也许是当时没有占到便宜，就换了号码重新登录到抖音里的；也许是因为上次被我骂，一直耿耿于怀，今天算是找到了一个出气的口子了。

抖音间，家人数是一个非常奇怪的数字，有时候，大大的歌唱家还远远不如乡野的土娃子，比如，有个叫做俄亚古寨瓦夏的，居然有八万的家人，她的家在四川最边远的一个少数民族。而大歌星易秒英，只有三十多个人，她的家住在北京。有一个叫做抓鱼大表哥的，钻到污水沟里去抓鱼，在污泥中劳动，胜过了阳春白雪的艺术家的人数，有五万点赞，三四万家人。

占榜大哥

我和李迎春的关系出现缝隙，是从有了占榜大哥东北虎开始的。这还得从头说来。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到了2023年的十一月月，有一个占榜的家人叫做东北虎，那名字够唬人的，其实不光是名字，你要是知道他的家底，你也会咋舌的。这大哥是可不是一般的人，他曾经是广东省一个地级市的市委书记，因为为人非常狡猾，一次次的贪腐都被他高超的手段给挡过去了。什么？贪腐三四百万？你也太小看这东北虎了————————那得扩大十倍。当然，相对于贪腐十几亿的人，他根本算不了什么，可是，在一个没有多少经济地位的主播眼里，他足够是一棵巨大的摇钱树了。

2019年，东北虎退休了，他非常庆幸，自己其实是一个有三妻四妾的人了，不过公开的只有这一个叫做王丹的女人，可是还是安全着陆了，他为了这次安全退休，把自己关在自己家里，弄了三个菜——————别看他长期是一个官员，可弄菜的手艺那才叫一绝呢。他自斟自饮，整整喝了大半瓶茅台。他知道，船到码头车到站，退休就到安全线，他知道，就是反腐败的力度再大，他也已经是枯死的柿子——————没事（柿）了。

一个月之后，退休前总有点如履薄冰的东北虎开始底气十足了。他曾经带着小三参加战友的聚会，并且当着许多战友的面，公然宣称：“这是我WIFE。”人家问：“啥，是你外婆，这人是你外婆？”又有人说：“你开什么玩笑，这么年轻，怎么能是你外婆呢？”东北虎哈哈大笑说：“你们，哎呀，亲爱的老战友啊，你们怎么都是土包子呢？WIFE，就是老婆，就是妻子。”当时把几个战友都惊得瞠目结舌，都以为他是离婚娶了新老婆。有个战友就说了：“哎呀，还是我们这东北虎与时俱进啊，这叫‘换了老婆换个妻，老虎真是能投机’啊”。东北虎说：“苍天作证，我老婆换了吗？你去问问我家那个黄脸婆。”

这个通过受贿和贪污拥有五千多万家产的巨贪东北虎除了作风上有些有恃无恐之外，在经济上还是循规蹈矩，并没有大手大脚地胡乱花钱，虽然，他无儿无女，财产也无法通过继承传给子女，但小心驶得万年船，他开始慢慢地寻开心，比如玩玩麻将，看看抖音——————一天用个几百元钱，对于他来说，已经就是毛毛雨了，也不可能被人发现什么经济问题。就这样，他看到李迎春每天对我大加赞赏，觉得非常不舒服，而且，我又从来不和他打招呼，他就更加觉得不开心，在微信里不断地对李老大吹风。他说：“那秋雨算什么啊，不就是写一点既不能吃又不能穿的诗吗，你要是喜欢他，那我就退场了，你看着办吧。”

李老大觉得，这东北虎的话确实有理，可是，有理又怎么样？秋雨哥给我的指点可不是一点两点啊，特别是在我起步的时候，他几乎是天天陪同我，而且给我的赞美和许多人都不一样，别人大都是轻描淡写地对我进行一番赞美，而秋雨哥，不光是赞美，他还给我写诗，而且写了很多，那岂是一般的礼物能够换来的啊。他对于黑粉和别人的态度也不一样，别人要是遇到黑粉，只是讨论是禁言还是驱除，秋雨哥不一样，他那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让那些黑粉遇到他就害怕。想到这里，李老大回了一句话给东北虎：“哥，你说得有道理，可是， 我得有良心啊，我虽然不能够报答他，但是，我也不能够损他啊，不然，让人骂成忘恩负义，我也是很不好过的啊。”东北虎是见过很多世面的人，他见李老大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他觉得，也不能够给这李老大过多的仁慈，虽然自己现在退了，不再像以前那么吃香了，甚至以前许多得罪了的部下，同事正想对他落井下石，只恨找不到弄死他的陷阱，哦，还有一个送了五千元钱礼的，自己一点事情没有给他办，那人还不一定多仇恨他呢。以前在位，他不敢报复我，现在没有权利了，他一定想害我。可再怎么说，我东北虎好歹也是做过市委书记的人，你小小的平头百姓，还别说我许多次捧过你，就是没捧过你，估计你也不敢不听我的话。东北虎打出一行字，说：“什么意思，你姓李的在抖音间里是老大，在我这里也是老大吗？”李迎春感到有压力了，但她还是放不下我，毕竟，仅仅在一个月前，她分明对着许多人说过：“再怎么着，也不能够不需要秋雨哥。”何况，无论是从良心和道义上，她都不能够作出扔下我的想法。于是，面对着咄咄逼人的东北虎，李迎春小心翼翼地打出几个字：“虎哥， 我真诚地谢谢你，我也理解你，可，可我要完全放下秋雨哥，我，我还是于心不忍啊。”面对这样的回话，要是在以前，哪怕他东北虎已经是一只下山虎，已经毫无制衡别人的权利，但是毕竟级别很高，根本就不用搭理这一个小小的主播，可他时常告诫自己：在这十年之内，自己做什么也不能够过于张狂，不然容易遭人暗算。还是低调一点吧。再说，现在的反腐败可不是以前，以前虽然是说得多，可那些腐败分子中，真正道道多的人还是可以逃脱，所以所谓的反腐败制度还是有很多漏洞的。

现在不一样了，看看那些已经退休的官员，他们在退休几年之后，同样受到追究，唉，小心行得万年船啊，真是这样。这样想着，东北虎打出一行字：“好，既然你还是口口声声地喊秋雨哥，还说什么于心不忍，那好，你找你的秋雨哥，我们的兄妹关系就到这里吧。”李迎春现在是左右为难，要扔下我吧，良心不安，要不听这东北虎的吧，自己想获得一点劳动收入的想法却要泡汤。按理，自己一番非常辛苦的劳动，而且是优秀的劳动，一天至少也该获得二三百元的收入，可是很多家人都是年纪偏大的，手头掐得紧的人很多，他们不送礼，不要说是送大礼，就是点赞都不点，实在是无可奈何啊。要是大家都能够理解我李迎春的劳动，理解我的辛苦，你东北虎再强，我也不理你。是，那样的话，估计还是不如东北虎一个人送的礼，但是礼少一点怕什么，毕竟自己过得踏踏实实，没有昧良心。可眼下，李迎春犹豫了，她给东北虎发过去几个字：“哥，你说的很对，可是我，可我觉得良心上过不去啊。”东北虎也不跟她废话，说：“良心，哼，良心多少钱一斤啊。”这一句话，也许正是东北虎贪腐五千万的理由，哪一个有良心的人，哪个高高在上的官员，还忍心贪腐老百姓的血汗钱啊。

面对每一天四百元的利益驱动，面对赤裸裸的威胁，李迎春开始心生动摇了：是啊，自己开直播图什么啊，不就是图一点人家的碎银吗？更何况，人家一天四百元的礼物，哪里是秋雨三十元的礼物能够比的啊。李迎春一个劲地说：“好好好，你虎哥的话，在我就是圣旨，不要说他一个秋雨，就是十个秋雨也不如大哥你啊。”以为虎哥能够眉开眼笑，可东北虎却纹丝不动，半点笑意都没有。李迎春说：“别急啊，虎哥你别急啊，我挤兑他，我挤兑他秋雨总可以吧。”这时候，东北虎才露一点点似笑非笑的神情。

从此以后，李迎春明显显示了对于我的冷漠。我给她写的诗歌，她和以前的态度完全不一样，要不是假装没有看到，后来，干脆也不假装了，看到了，她也不念。我的感受一下子冷了许多，好像是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我写诗的兴趣再也没有了，我开始意兴阑珊，对于这样的直播间很少有兴趣了。

从内心来说，同样的主播看的次数太多了，也有腻烦的时候。再说，原来主播对于我的关注非常看重，现在完全是两回事了，我也就不再给她写诗了。我以为我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逛一逛抖音间会是长期的，可有人已经开始着急了，他们坐不住了。也许是不看到抖音间里与李迎春的表演比翼齐飞的诗歌了，一帆风顺，郑国兴，昭君等等热心的家人开始关注起来了，他们纷纷地问主播，大意其实都是问：为什么不见了诗歌，主播，你为什么不念秋雨的诗歌。主播不是顾左右而言它，就是找话搪塞过去。终于，非常喜欢我诗歌的郑国兴说了一句话：“李老大，你不能够冷落了秋雨。你要知道，毛主席曾经说过，物质与精神两者的关系，就像是鸟的两只翅膀，必须同时发展。你千万不要一下子变化这么大，以前你回应秋雨是多么热情啊，现在也不能够冷若冰霜吧？”也许是这么多文字感动了李老大，毕竟，郑国兴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虽然曾经在年轻时因为表演样板戏而多次受奖，可是他打字慢，写两个字都要一分钟。李老大回了她一句话：“哥啊，你知道的啊，人和人不一样，也许有的人需要精神，我这里最需要的就是物质啊。再说，精神如果是重要，也不是光靠诗歌能够支撑的啊，大家的滚屏啊，互动啊，都是丰富的精神啊。”郑国兴看到这样的回复，觉得这时候与李老大沟通，实在是毫无效果的。他只好默不作声了。

在这一段时间，我是有些失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一样，失魂落魄的。最后，我曾经想戒除这个看抖音习惯，可已经是很不好戒除了，喜欢看抖音已经成了深入到骨子里的一种情愫，也好像是染上了毒瘾。吃晚饭的时候，我把这一段时间的心情和我妻子说了一下，我妻子本来就讨厌我和主播打得那么火热，这时候听到主播冷落我，她其实是有点幸灾乐祸的，可她从来都喜乐不形于色。妻子好像替我伤感，故意调侃我说：“哎呀，可惜，我老公少了一个主播好朋友了。”见我没有什么反应，她又说：“哎呀，少一个就少一个呗，毕竟，她又不是你老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有点不解地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都那么不舒服，你还笑。”妻子打着哈哈，还是停不下来笑，说：“该，谁让你为她那么痴情，谁让你给她写诗，给她送礼，还替她骂人。”送礼和写诗我承认，可我什么时候替主播骂过人啊，哼，真是胡乱猜疑我，哼，你个小醋坛子。我不服气地说：“哼，我什么时候替她骂过人啊，我替她骂过谁啊。”妻子还笑，这下把吃进去的饭都笑得喷出来了。她突然停下不笑了，说：“骂谁？还能够骂谁啊?你自己不知道吗？”我说：“骂人，我真的不会骂人的。”妻子说：“哎呀，既然不知道就算了，我也不需要说。”

毕竟，和李老大交往这么久，感情还是有一点的。现在突然不看她，突然立马调转舵头，心里还总是有点不舍。可再不舍也得舍啊。我很快找到了一个以宣讲正义和道义为宗旨的主播—————悠悠草。

悠悠草是一个九零后，不光年轻，而且满满的正能量。她开直播的形式不是聊天，也不是舞蹈或者歌唱，而是以演讲的形式出现在大家面前。

起初半个月悠悠草反复强调的都是爱国，从对于日本人的恶心，到讨厌听到所有关于日本人学校的消息，再到关于日本风情街的事情。她说：“我们伟大的中华，五千年的历史，怎么能够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让日本人开学校呢，而且这样的学校，我们中国人还进不去，这是怎么回事啊？”听到这样的口气和声势，我突然想起来辩证法的一句老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是啊，要不是离开了李老大的抖音间，我哪里还会光顾其他的直播间，要不是光顾其他的直播间，我怎么能够认识这年轻而且漂亮的悠悠草。这时候，我还认识了向往，和那个唱河南坠子的山东聊城人陈秋林，也许是悠悠草形象更好一点，我去得最多的还是悠悠草的直播间。

说实话，原先以为这么一个黄毛丫头，能够说出什么道理来啊。可当我听了几天的时候，我觉得她的话非常有道理，她从以色列的侵略说到当年法西斯对于犹太人的斩尽杀绝，从臭名昭著的以色列总理说到加沙地带难民，从日本核污水排海说到李在明绝食抗拒核污水排海。从中国的耶稣教过多过滥，说到我党对于宗教的过于宽泛，从当年世界超级大国苏联说到当前的俄乌战争。这些都从极大的方面丰富了广大抖音爱好者的知识。也许是切中了社会普遍关心的热点，悠悠草抖音间的家人和点赞数也是与日俱增。我去她那里的第六天，大家给她点赞总数就超过了三十万，礼物超六千钻。我对于这个主播，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毕竟，这女主播在我眼里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这么个孩子，居然能够说出那么多大人所无法说出的话。在当今的中国的高等学府里，有多少研究生，多少博士人，可我可以断定，就是一万，不，就是十万一百万博士生都不见得有这么一个说当前政治的嘴巴。于是我感慨系之，就专为这主播写了一首词，叫《西江月 红色主播》：外貌不算美丽，能说万千道理。内在素质实在高，能算国家运气。 此等真正精英，从小天资聪颖。国有贤才民安心，但愿万古留名。看到我给她写的诗，她在五千多家人的抖音间抽空回了我的话，毕竟，也许是她的管理提醒过她。她说：“非常感谢大叔的好评，这么美好的诗歌评价，我还是第一次遇见。我非常感谢您，您这诗给我特别大的鼓励，也给我特别大的力量。”说着，她鞠躬九十度对我施礼。

更让我感慨的是，这九零后演说家和其他的主播截然不同。她不打PK，也不会让人点亮灯牌，更不会号召大家点赞或者是送礼，她甚至会在大家送礼的时候，反复劝大家说：“不要送礼物，不要送礼物啊，咱们把钱节省下来，去那些充满红色正能量的地方，比如华西村，比如南街村，比如韩村河，那些都仍然是坚持毛泽东思想的地方，是中国最有社会主义特色的地方，我们一定要想尽办法去那些地方走走看看。”一心只是宣传她对于世界的看法。从此，这个叫做悠悠草的主播也成了我的一个忘年交。

可后来，也许悠悠草觉得已经是大家认可的演说家了，她慢慢飘起来了，而且越说越离谱。她甚至在直播间大肆宣传，说毛主席是全国人民拥护和喜爱的，这个肯定是大家认可的，毕竟，到韶山参观的人与日俱增。可她说，她在二十多年前就开始怀疑十一届三中全会做出的决议，她说毛主席的错误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毕竟毛主席为了革命牺牲了六位亲人，怎么还有什么错误啊，她说毛主席是一点错误都没有的。那都是一些丧心病狂的人歪曲事实，是子虚乌有的。按理，你一个小小的主播，就是胆子再大，也不能够这么口无遮拦地大肆进行说教，何况，她的话语还是有点偏激，又过了五天，这个叫做悠悠草的人被限号了。

虽然悠悠草的话语有一点偏激，但是，就像是闻一多被国民党反动派激怒之后说过的一点过头的话，我觉得是可以理解的，悠悠草这么高大上，这么充满正能量的直播间确实非常少见的。在这一点上，悠悠草和李老大是有着相同情怀的，不过，她们的区别只是在————————李老大是通过艺术舞台宣传红色力量，而悠悠草则完全是通过政治语言。其实，我的工作也有和这两个主播相通的地方，我长期热爱共产党，早在1990年，我就写了《党史三字经》。从1994年，我正式调入党史办从事党史研究，对于红色政权，对于爱党爱国的思想，我常常是怀着深厚的感情。我之所以热爱这些红色主播，和我的职业有很大关系的。我曾经热情澎湃地宣传抖音的好处，正是有了抖音才真正打开了人与人之间那一道随着时代的发展越来越封闭的一道道门，是真正给人们以极大开放的崭新世界。只是，我觉得，抖音里也有两个小小的缺点，一个是，比如家人们给主播刷的礼物，要被抖老板收去一半，我觉得，这个比例是太高了。按理，给抖老板一点提成，是合情合理的，毕竟，没有抖老板提供的平台，大家都只能够自我封闭，也不可能三五个月或者三五个星期就熟悉，只能是大家一辈子都无法认识。人们自愿地希望给抖老板一点回扣，或者叫提成，但是提成的比例太高了，以至于一些没有什么人气的人，常常感到连电费都不能够赚回来。而且，对于当前的一些正能量的宣传，抖音老板还是过于谨慎，甚至是管得太死。当然我是坚决支持取缔那没有正气，甚至是色情的直播，让抖音间充满正气清洁高雅的气氛，这也是抖音应该追求的目标，是值得大力提倡的。

这时候，已经是2024年的4月， 东北虎在李老大这里做占榜大哥快半年了，这时候，东北虎突然不来了，而且是一直都不来。到底为什么不来，我不知道，连李老大都不知道，其他的家人就更是蒙在鼓里。按照一帆风顺等家人的说法：“虎走豹来”，大家都在诚心地期盼有一些大方的谦谦君子来到直播间，可那些舍得送大礼的人毕竟都是寥若晨星的，谁的钱不是钱啊，都是辛苦劳动得来的，没有谁能够像东北虎一样可以不劳而获。虽然“虎走豹来”这是开玩笑的说法，虽然一帆风顺冒着和妻子吵架的危险，也要坚持每天刷票四百钻。可毕竟和东北虎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一帆风顺等人说的“虎走豹来”就像是梦呓，喊了一个月，终于喊来了来自河北的爱心人士——————金钱豹。这金钱豹虽然不能够和东北虎相比，可毕竟是一个依靠节衣缩食节省下的三百万家产——————虽然用钱不能够像是流水一样，但还是用得很安心。

金钱豹的第一招，就扔下来一千钻，而且只是呆了五分钟就走了，哦，就和那个娃哈哈一样。看到金钱豹扔下钱就走，主播李老大感到有些尴尬。是啊，毕竟，对方的大方让主播感到受宠若惊，至少，需要说一声感谢的话啊。可是，主播在表演的过程中，就是遇到再大方再客气的家人，也不可能中途停下来和人打招呼，好在，主播表演完了一个节目之后，才有机会说一声谢谢金钱豹。可刚刚说完这个，金钱豹就告别了李老大的直播间。

第二天，金钱豹又在李迎春开播后的半个小时后来了，这下，他没有急急地送礼，而是打出一行字来说：“早知道这里的主播非常正能量，其实我早就想来看看，只是昨天才稍微有点空。后来突然又接到电话，就走了。”面对这么素质高的家人，李老大当然是感到温馨的。抖音间其实只有那么几千人甚至几百个人，但就是一个小社会，什么样的人都有，素质差一点的，只知道看戏，根本就不送礼，甚至连不花钱的赞都不点，让主播觉得十分尴尬。而这个来了那么四五分钟，就送了一千钻的家人，就是再忙也不忘第二天来解释一番，这是多大的差距啊。

很快地，金钱豹成了榜一大哥。又过了几天，金钱豹和李老大熟悉了，大家也为这抖音间里来了一位大方的家人而高兴，毕竟，只有大家伙的支持，主播才能够把精彩的好戏表演给大家看，不然，有哪一个主愿意付出许多劳动之后，不但得不到一点礼物，甚至还要付出电费呢？

后来的一些日子，我们知道这金钱豹其实只是名字威武霸气一点，他是一个极富爱心的人。接下来的三个月，一直到2024年的八月金钱豹一直都是李老大抖音间里的占榜大哥。

金钱豹最早其实叫金谦宝，后来喊着喊着，大家就喊他金钱豹。他对于抖音间之所以那么热情，更主要的还是和他年轻时候的经历有关。在1976，金钱豹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小伙子，因为把年纪说大了两岁，才有资格成为村里的基干民兵。那时候，民兵的早训练刚刚结束，其他人都回家了，只有金钱豹回去得最晚。金钱豹路过一条小河的时候，不小心掉到河里去了。可这个十七岁的小伙子就像是一个秤砣，掉水里的话，不懂水性的他虽然不断地在水里扑腾，呼喊救命，可那其实也无异于等死。他的呼救引起周围一个小姑娘的注意。小姑娘叫李迎春，她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因为太小，面对这样的突发事情，也感到局促不安。好在，机智的她喊来了六个小伙子，那都是十五六岁的孩子，可他们来了之后也是一筹莫展，只知道瞪眼望着水里挣扎的金钱豹。因为他们只有一个稍微懂一点水性，其他的都是旱鸭子。倒是这个十岁的孩子聪明，她说：“哥哥们，我们听过猴子捞月亮的故事吗？”有个小伙子说：“那管什么用啊？”李迎春说：“哥哥们，我们五个人像捞月亮的猴子一样，大家都手拉着手，不就可以把大哥哥救上来嘛。”这时候，一个个小伙子急着大喊：“快，要快啊，他快要没顶了。”一听这个小姑娘的话，大家茅塞顿开，有声音是：“好啊，小姑娘就不用了，我们这四个人就够了。”李迎春急忙说：“不碍事的，我就在这最后的位置。”说着话，大家就组成了一条由七个人组成的人链，大家一个拉着一个，个子高的排在最前，这样，金钱豹终于得救了。

面对着这位七个救命恩人———————这十岁姑娘，还有六个小伙子，金钱豹眼含热泪。他非常感动，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他们。从此以后，金钱豹就好像是欠下了那个李迎春一条命。他总想着要报答这几个人，可后来，这六个小伙子倒是经常看到，那小姑娘李迎春却再也没有见过了。金钱豹也不知道，李迎春到底去了哪里。有人说她学习成绩非常优异，出国留学了，有人说她去了北京发展，还有人说她去了乌鲁木齐。反正，他再也没有见过李迎春了。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李迎春无影无踪，却在抖音间里看到了又一个叫做李迎春的。金钱豹多么希望这个李迎春就是那个李迎春啊，可从年龄上来说，无疑主播李迎春要年轻好几岁，不可能是同一人。不管怎么样，既然是同名，那就说明他们还是有缘分的。既然要报恩，现在正是时候，这金钱豹工作了四十多年，他是恢复高考以后的第一批大学生，八十年代初期就一直在中学工作，从普通教师，到教务主任，到副校长，一直到当了第一中学的校长。后来，退休了，金钱豹被学校延续聘用，而且是毫无额外待遇的续聘。学校都感到过于不去，打算给他补偿两千元钱算作一点心意，可金钱豹说：“我的知识还真不是我自己的，是国家，是党培养了我。说实话，要不是后来的恢复高考，我就不是一个老教师了，很可能就只是一个老农民了，我本身有工资，怎么还能够要什么待遇呢。”就这样，他一直无偿助教了五年，到了2022年六月才真正退休。

就这样，金钱豹差不多每天都要来李迎春的抖音间看一个多小时。而且，每天都要刷礼物一千五百钻左右。就在今年的七月，金钱豹成为新的占榜大哥一个星期之后，广东新闻里传来了一条消息——————东北虎（他的真名侗白虎）被判处死刑。这不光让李迎春震惊，也让李迎春的抖音间里所有的家人都深感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