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逃出莫高窟的“飞天”

幸运逃出莫高窟的“飞天”

张博学

莫高窟是祁连山的儿子。“飞天”仙女是河西走廊的女儿。

祁连山是龙，河西走廊是凤。祁连山属阳，河西走廊属阴。

龙飞在南，凤卧在北，互相依偎，形成河西走廊的独特风水。

“一阴一阳谓之道”，道存而敦煌生。(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把祁连山比作与雄健的男人，把河西走廊比作温柔的女人，乌鞘嶺是脚，武威是腿，张掖是胸腔，酒泉是头，敦煌是头上顶着的金冠，由黄金、白银，珍珠，玛瑙、翡翠制成，价值连城。敦煌是河西走廊的荣耀，甘肃的荣耀，中国的荣耀，是世界公认的著名历史文化遗产。

河西走廊有敦煌，全世界有敦煌学。

我不敢谈敦煌艺术的价值，我对艺术一窍不通。敦煌艺术由敦煌研究院研究。我也不敢谈敦煌学，各大学由敦煌研究所，世界上有众多敦煌艺术专家，敦煌学是专家们研究的事。我只是从河西走廊的地域和视野，说几句研究院不屑说的话。

全世界都知道中国有个敦煌，但不知道敦煌在哪个省的哪个地区。敦煌的名声远大于河西走廊，远大于甘肃省。全中国都知道敦煌有个王道士，名叫王圆箓，是一个民族罪人，把藏进洞发现的经卷买给了伯希和，使中国的稀世珍宝流落海外，导致敦煌在中国，敦煌学却在海外，以致中国人研究敦煌还要跑到国外借阅图书。王圆箓背恶名、背骂名是不可避免的。但我除了苟同对王圆箓的鞭挞，把王圆箓押上历史审判台，我还要为王圆箓当辩护律师。王圆箓的错误在于他不经意间发现了藏经洞，不在于他把敦煌文书买给了外国人。让人惊心动魄地后怕的是，如果王圆箓把敦煌文书当作废纸背回家，当作引火纸点燃炉膛中的柴火；如果在寒冷的时候点燃敦煌文书取暖；如果敦煌文书作为过时的废物和垃圾清理出去，风吹、日晒、霉变，降解，腐烂，那么，后世就永远不知道敦煌文书的存在，也没有了敦煌学，敦煌将一片死寂。这个假设荒谬吗？王圆箓不过河西走廊一介农夫，也许是穷得活不下去了，才走进莫高窟，穿上道衣，成了道士。他没有接受过文化教育，没有走出过敦煌，没有走出过河西走廊，没有到过中国任何地方，更不会到外国留学，他的愚昧无知是在所难免的，他懂得敦煌文书的什么历史价值、文物价值、文化价值、艺术价值？在他眼中，一堆废纸，换上许多银两，外国人多傻，中国人多聪敏！中国人被盗走的岂止是敦煌文书，黑城文物，中国人被自己毁坏的东西太多了，而且无从查起，更多的，历史连一点信息都未能留下来。五千年历史，创造了多少文明、文化，留下的占了千万分之几，毁弃的却无计其数。在识宝的人眼中，宝物无价。在不识宝的人眼中，宝物就是废物。就有武威农民在山缝中发现西夏文书，一个字不认识，当作带来灾难的邪物一把火烧了。就有各地的农民，挖出6000年前的陶罐，一镢头打碎了。就有多少人把宋版古书当作废纸买到造纸厂打成了纸浆。就有敦煌当地政府，把俘虏的俄国人关押在艺术洞窟，在艺术洞窟烧火做饭，拉屎撒尿。就是在现代，据说大英博物馆用高档丝绸衬垫着一块明朝大青砖，陈列在展厅当宝物，而北京的元代古城墙、明代古城墙，全被当作阻碍交通的垃圾清除了，全国仿而效之，郡的古城墙、州的古城墙、县的古城墙大都当作垃圾拆除了。各级管理者的文化程度应该都比王圆箓高，受的教育应该都比王圆箓多，眼界应该都比王圆箓宽，对世界的了解应该都比王圆箓多，但是，他们造成的损失比王圆箓更严重。谁去追究他们的文化遗产保护责任？如果他们象王圆箓一样，把古北京城买给外国人，把圆明园买给外国人，把故宫的字画买给外国人，也许我们今天还能在国外看到中国的宝物，遗憾的是，圆明园和故宫人纵的大火以及溥仪带出宫外永远消失的珍宝到底有多少，我们既叫不出名字，也不知道数量，仅仅回收到极少的部分。相对敦煌文书及绢画，就幸运的多了，他们毕竟完好地、完善地、妥善地保护在国外的图书馆，我们还能一睹其容颜。尽管中国的东西放在国外，使我们丢尽了颜面，但纸张是中国的，文字是中国的，人物的形象是中国的，一切都是中国的，掳走了“和尚”掳不走庙，掳走了肉体掳不走魂，你仅仅是替洋洋大国的浩浩文化作了一个保管员而已，没有太大的了不起。再说，科学无国界，文化也无国界，外国人替中国人炫耀她的文化，也不是坏事。也正是外国人对中国文化的占有和炫耀，特别是对敦煌文化的占有和炫耀，才使得敦煌文化让全世界惊叹。是外国人先把敦煌文化供奉到最高文化宫殿，才引起了爱国文化人的注意，才争取敦煌文化的中国主权。没有外国人的强盗行径，敦煌文化也许就永远消失在戈壁大漠中了。所以，王道士的可耻行为也许歪打正着，使敦煌文书得以幸存。没有人让王道士走进学校，对他进行启蒙教育，甚至王道士所在的地方当初可能没有学校。没有人明确告诉王道士敦煌文书有多么重要。没有人含混地给王道士下达指令要保护好敦煌文物。没有人给王道士行政编制，提供薪俸。王道士可能吃不饱肚子。这样一个人作出愚蠢的举动，见小利而损大义，在中国社会是司空见惯的。当今的文物贩子比王道士更邪。国民的素质就这样低下，政府的统治就那样腐败，与其让王道士负责，让禧太后和蒋介石负责更合理。看看常书鸿的苦难，就能悟透其中的道理，推出必然的逻辑。如果扩大推理范围，看看梁思成对古北京城保护的眼泪，就更能说明问题。他声泪俱下的陈述，“每拆一座城墙就像剜我心头肉”的誓死捍卫，也没能保住北京古城在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历史、文物、文化、美学、建筑艺术、旅游等价值。如果北京有个王道士，把古北京城买给外国人，也许能得以保存。这是怎样荒谬的正确推论！

敦煌文书不论在哪里，敦煌壁画不论在哪里，不影响她存在的巨大价值。敦煌艺术是河西走廊人创造的，是戴在河西走廊头顶上的世界文化金冠。

作者简介 张博学（1950——）甘肃永昌人。1974年毕业于兰州大学，后长期从事教育工作。

联系地址 甘肃兰州西固化工街1号 兰州石化公司员工职业教育学院 联系电话79697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