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党崇雅明末清初30年

08-18 作者:杨广虎

风云•党崇雅明末清初30年

(长篇小说之草稿)

杨广虎

党崇雅和袁楷相谈几日,往事不觉浮现眼前。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朝代更替,历史的风云一点点褪去,两个人从懵懂少年一下子变成了老头。(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一大早,袁楷还在沉睡。党崇雅早早起床,精神抖擞,让蛮牛拿来纸墨,一气呵成,写下了首《袁年兄访记》:

金兰何用簿,两向榜来题。翼振山头凤,声呼夜半鸡。形忘当日约,雨满此时迷。寒岁知松柏,洽情坦径蹊。才淘新脱粟,急索旧黄齑。历历家常话,沉沉月影低。淡中滋味别,白首少年齐。肠折回离合,骊驹且罢啼。

写完后,喃喃说道,“历历家常话,沉沉月影低呀!”

山里的雪还没有消融,正月里,山风阴冷,阳光普照,迎春花已经开了些黄黄的小花,很是艳丽。

又是一年春来到。

蛮牛牵着小毛驴,毛驴的一条腿有点跛。党崇雅和袁楷两个人说着笑着,向山下走去。

大清顺治皇帝死了。老百姓是不能热闹的。土匪也罢、老百姓也罢,过年就图个热闹,所过山村,还有闹社火的。连年的饥荒,频繁的战事,民不聊生,只有过年才能安宁些。人说,东北虎,西北狼,陕西楞娃咥冷活。官府也是睁只眼睛闭只眼,只要不出大事就可以了。

沿途的社火真热闹。西府山川,沟沟壑壑,陈仓田地,高高低低。背社火、马社火、血社火,老百姓纷纷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极力地宣泄着过年的喜庆。

路过金台观,两人去拜见老朋友见妙真道人。

金台观位于陵塬山腰,直望秦岭,俯视渭河,居高临下,可阅全城,为元末邑人杨轨山创建,为宝鸡三大观(金台观、银台观、玉台观)之一。明朝初年,金台观是道教的重要场所。道人张三丰在此修道,金台观因而名声远扬。观门为明万历年间(公元1573年)修建的玉皇阁,朱楹雕栏,华拱飞檐,琉璃盖顶,每逢阳光晚照,金碧辉煌,有“金阁流霞”之誉。阁前一对石狮昂首蹲卧,气势威武。西厢铸有旌旗方斗,游龙飞凤的铁旗杆矗立阁前,蔚为壮观。

两个人到达时,意识夕阳西下,余辉抹在玉皇阁上,显示出无限的雄浑,雄浑里有点淡淡的隐愁。

党崇雅儿时听过母亲讲过张三丰的故事。金台观有只瓦罐,瓦罐耳朵都在外边可那只瓦罐耳朵却在里边。原来是张三丰非常节俭,能把吃饭的瓦罐翻过来舔得干干净净,真实太神奇了!张三丰经常不修边幅邋邋遢遢,穿着一身千补百纳的道士服外披一件蓑衣,脾气很大,白天睡觉晚上干活,他给地主当长工,一块田地别人几十天才能锄完,他一晚上就弄完了。地主不相信,跑到地里,借这月光看到几十个纸人在锄地,他连忙给张三丰好吃好喝,以为神仙来世。他神通广大。还能坐芦席去平凉看戏,有起死回生之术。

“白天金台观,晚上武当山”。金台观因一代宗师张三丰而名闻天下。

妙真道人正在做大法会,祈福万众生灵平安吉祥。便叫一道童安排他们住下。

安顿住下,道童给他们泡了一壶茶。道家讲究养生,特别是妙真道人辟谷养生,能半月不吃不喝,鹤发童颜,身体硬朗。茶香一阵阵飘来,沁人心脾,党崇雅一闻便知道是“明前茶”。茶叶并不是越新鲜越好,讲究天气时令。

“这茶真香。”蛮牛扎扎嘴。

“道士真会喝茶!”袁楷说。

“是呀。各人都有福分,故道士饮茶可羽化成仙。”党崇雅说道。

路上劳顿,一夜无事。

第二天早上醒来。散人吃毕,启程赶往凤翔府。妙真道人相送,离别时说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兵强则灭,木强则折;革固则裂,齿坚于舌而先敝。”

三人下的金台观,太阳正从东冉冉升起,回望陵塬,宛若“皇(黄)冠”;玉皇阁,非常雄伟。党崇雅喃喃道,“陵塬,真是块风水宝地呀!”发源于千陇山脉的虢镇塬、蟠龙塬、陵塬、紫草塬(也称马家塬)、硖石塬等五塬由东向西排列,北边的雷神山、旋瓦山、吴山、千阳岭、陇山等为背山,秦岭诸山为案山,像佛祖的五个指头自北向南伸展。东边是金陵河川道,西边是长寿沟玉泉河川道,蟠龙塬为左青龙,紫草塬为白虎,左右护砂严紧、四方神兽当位、金台观实乃陵塬宝地中的“宝地”。

“党兄可知陵塬上杨畏知?”袁楷问道。

“当然知道。崇祯十三年(1640年)以保举特用,历官云南副使,分巡金沧道。与你我同朝称臣。”党崇雅答道。

“可惜,一代忠臣,曾平定吾必奎之乱,驻守楚雄。兵败投水未死,本为乡党,也不该与流贼大西军孙可望联合,有三事约先:一不得仍用伪西年号,二不得杀人,三不得焚庐舍,淫妇女。可望虽答应,但是封王之心常在。桂王朱由榔不允。孙可望责备杨畏知无能,杨畏知将头冠向孙可望砸去,遂被杀。南明忠臣也。”袁楷说道。

“《尚书·微子之命》:‘作宾于王家,与国咸休,永世无穷。’你我事与王同命?还是与国休戚?”党崇雅问道。

“王不在,哪有国?国不在,王何用?我当侠义忠心,为国而死。大明已灭,我心已死。上天有眼,大清皇帝死去,复明有望,文渊阁大学士畏知兄在天之灵,可慰也。”袁楷道。

“一臣不事二主。然老百姓处于水深火热,谁来就他们?王也罢,国也罢,百姓生活应在上。”党崇雅辩解道。

“何为忠节?何为忠义?何为名节?就是事王为己,杀生取义,方可成仁。”袁楷道。

“谁能真懂我心呀?”党崇雅向天长叹。

“两位老爷不要争了。皇上不要我们了,我们还跟皇上干啥?我蛮牛只想过个安稳的日子。皇上也要看是不是好皇帝,有奶不一定就是娘。”蛮牛憨憨地说。

“夫岂耽余岁,始知脱网难。身心多自负,天地肯为宽。积恨形敲影,抽思胆裂肝。朝迎风雨侮,慕卧杖针端。待唤皮毛问,争啼骨髓干。我途悲阮籍,谁雪卧袁安。书起忙留画,袍先教典冠。旋巢回顾卵,夺气刷飞翰。枻鼓孤舟渡,津迷万里滩。冥冥游不到,日日抱冰丸。”党崇雅默默念到。

三人没有出声。天空豁亮,没有一丝鸟飞翔的痕迹,只有渭水匆忙流过的声音。(待续)

2012年8月18日夜于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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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因近日身体不适,写作拖拉,特向各位读者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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